“軒墨書肆已經人去樓空,連那些藥都沒帶走。”


    方子奇拖著疲憊的步伐,一臉菜色地宣布了這個消息。


    所有人都心中一沉。


    “還是打草驚蛇了......”


    周衍自責地低喃。


    “這不是你的錯,小周公子,你已經盡力了。”


    方子奇不忍心看到他情緒如此低落,連忙安慰道。


    “方大人你搜查過書肆嗎?”


    “嗯,都搜查過了,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那些藥我已經命人全部帶回了。”


    正當眾人一籌莫展時,外麵有學生進來。


    “小師弟,外麵有人找你,說是你曾經救過他的,他有要緊事要跟你說。”


    周衍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救過的人?


    王緹倒是反應過來了,“應該是那個小乞丐。”


    “麻煩師兄帶他進來。”


    等小乞丐進來,看到這麽多人,不由有些膽怯,卻知道情況緊急,顧不得那麽多,他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遞給周衍。


    “恩公,這是我在軒墨書肆後麵撿到的,不知道有沒有用。”


    東西是一塊木牌,周衍仔細打量,發現上麵刻著一個“洛”字。


    “洛?”周衍實在是沒什麽頭緒,他對燕朝的姓氏沒有任何概念,隻知道皇帝姓燕。


    於是將木牌遞給方子奇,“方大人,你知道有什麽家族或是達官貴人姓洛的嗎?”


    周衍確定這背後的凶手一定不是泛泛之輩,否則不可能花這麽長的時間布下這麽大的局。


    光是還在書院的人,就有幾十個學生被他們殘害過,還不知道以前有多少從書院畢業的學生中過招。


    再者,這五石散可不是尋常人家隨隨便便就能獲得的。


    方子奇冥思苦想一陣,“姓洛的......我隻聽說過有一個洛氏家族,曾經家族中人才輩出,可是不知什麽原因,已經銷聲匿跡多年了。”


    此時,王重陽正好過來了解情況。


    “王院長!您來得正好,您看看這個,聽說過洛氏一族嗎?”


    王重陽聽見方子奇的話,麵色一變,神色頗為緊張地接過方子奇遞來的牌子。


    “這牌子是從何處得來的?”


    他端詳了一會兒,抬頭問眾人,語氣中摻雜著一絲不可置信。


    “是這位小兄弟在軒墨書肆後麵撿到的,有什麽問題嗎?”


    王重陽頹然坐下,給大家講了一個十年前的故事。


    原來這個洛氏家族才是雲山書院的開創者,當初王重陽是一個偏遠小鎮的學生,因為從小便頗有才華,家裏傾盡全力供他讀書,他自己也很爭氣。


    慕名來到雲山書院求學,當初的雲山書院還不像現在名揚天下,但是畢竟是皇城邊上的學院,比起王重陽所在的小鎮上的私塾要好上許多。


    當時的院長洛雲,也是洛氏一族的族長,看到王重陽頗具才華,又堅毅上進,作主將他招進了雲山書院,王重陽也十分爭氣,在科舉考試中取得了不錯的名次,本來應該在官場上一片坦途。


    但因為年輕時性格耿直,剛正不阿,得罪了上司,被排擠陷害丟了官職。


    那時的王重陽正當壯年,因此鬱鬱不得誌,還是洛雲見他萎靡不振,邀請他到雲山書院任教,王重陽經過深思熟慮,應了下來,在雲山書院一呆便是幾十年。


    可是這期間也並不是一番風順的,洛氏家族的人對洛雲如此器重一個外姓人,頗為不滿。


    其中最不滿的當屬洛雲的獨子,洛山。


    洛山自小跟著洛雲在雲山書院長大,按理說他跟王重陽是從小相識,一塊兒長大的,感情應該比較深厚。


    可是洛山卻看不慣自己的爹對一個外人這麽好,處處針對王重陽,王重陽不與他計較,在王重陽參加科舉考試入朝為官前還算相安無事,可是等王重陽再次回到雲山書院時,一切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洛山跟王重陽同一批參加科舉考試,卻名落孫山,隻能回到雲山書院幫著洛雲打理書院,後來洛雲身體漸漸衰老,無法再管理雲山書院,便將書院交給了洛山,洛山本以為自己可以大展拳腳了,卻因為染上了賭博的惡習,竟將雲山書院都抵押了出去!


    這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洛雲病逝了,偌大的雲山書院被留給了王重陽,洛山不知所蹤。


    王重陽隻能力挽狂瀾,掏空積蓄將書院贖了回來,兢兢業業地經營著書院,才有了雲山書院如今的光景。


    這也是為什麽雲山書院對寒門子弟格外關照的原因。


    “您是說這是當初那個洛氏的人在報複您?”


    周衍唏噓不已地問道。


    “我也不清楚,隻是如果真的是洛氏幹的,那肯定與洛山脫不了幹係......”王重陽歎息一聲,閉上眼,不想麵對這樣的結果。


    這麽多年,他雖然身為雲山書院的院長,受到萬人追捧,但無時無刻不謹記著這是洛家的書院,他隻是代為看管罷了。


    “這麽多年,我一直在找洛山,卻一直沒有消息。”他尋遍了京城各個角落,甚至想找遍燕朝,隻是因為放不下書院。放不下書院的學生才隻能通過書信拜托旁人幫忙打聽,卻沒想到洛山一直潛伏在自己身邊,還作出了這樣的事。


    “是我的錯,我不該霸占了書院這麽多年......”


    王重陽的精氣神仿佛被抽走了一樣,痛苦不已。


    “院長您別這麽說,若是沒有您,恐怕這雲山書院早已不複存在了。”


    有了這條線索,周衍當即招來林七,“小七,你帶著這塊牌子,去打探一下,這個洛山或是他的後人的下落。”


    林七猶豫不決,“可是王爺安排我保護公子您的安全啊。”


    “這裏有這麽多人,我能出什麽事,難道我使喚不動你?”周衍見他不肯,很不高興,“既然你不去,那我便自己去。”


    “別,小公子,我去,還請您注意自己的安全,小心行事,等著我們王爺回來再行動!”


    林七生怕他真的自己跑去調查,萬一出了什麽事那還得了。


    隻好叮囑一番,自己領命走了。


    卻沒想到,周衍還是沒能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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