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王書藝不停地往兩個小孩碗裏夾菜,堆成小山一般高,有那麽大的肚子能吃麽。


    臨走時,宋母裝了好些水果幹和白糕給他們帶走,語氣沉悶地自言自語道:“好在團團圓圓長得還算健壯。”


    王建國轉身進門,“大丫頭哪次回來空著手回去過,團團圓圓畢竟是祝家的孫子,餓誰也餓不著他們。”


    王書寧家親戚不多,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已經去世,初三那天隻需要去兩個叔叔家拜年就行。


    “把東西拎好,嘴甜一點,你大伯和二伯給你紅包就收下,千萬別推。”宋母反複叮囑。


    王書寧欲言又止,自己已經二十歲,收家裏人的壓歲錢還行,收外人的多不好意思。


    張秀珍站在旁邊低著頭覺得沒臉,去親戚家拜年,對方都會給紅包,要不是自己沒孩子,也不會讓小姑子上。


    王書寧拎著東西跟王建軍一起去兩位大伯家拜年。


    三家不住在一個大院,騎自行車過去十分鍾左右。


    王書寧坐在自行車後座上緊緊抓住王建軍的衣服,怕掉下去。


    “大伯、大嬸新年快樂。”


    “堂哥、嫂子好。”


    進門就看到四個人站在客廳裏,王書寧跟著王建軍一起喊人。


    “來啦。”王書寧的大嬸連忙伸手去接他們手上的東西。


    接著請兩人坐下喝水、吃點心。


    隻有在過年拜年的時候,客廳的桌子上才會擺上瓜子、花生、水果糖等零嘴。


    “小寧什麽時候回來的,也不到大伯家裏玩。”


    王書寧笑著回答道:“回來有幾天了,家裏天冷就沒出門。”


    王建軍幫襯道:“書寧在島上待習慣有點受不了家裏的氣溫,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都長胖了。”


    大嬸誇道:“這年頭長胖點好。”


    幾人聊了大概有半個小時,王書寧口袋裏被塞了個紅紙包,寒暄的差不多後,他們這才離開。


    自行車上,王建軍開口說話呼出的氣白茫茫的,“小妹,大嬸給了你多少壓歲錢?”


    王書寧伸手從口袋裏把紅紙包拿出來,打開一看,回答道:“五毛。”


    王建軍點點頭,“還行,沒虧多少。”


    王書寧眉眼彎彎,像這種拜年,一進一出不會虧賺多少,人家也是看東西給錢的。


    若是今天他們送的禮輕,恐怕就不會給這麽多。


    跑完兩家,見了十幾個人,交談的話題都在王書寧身上,能當老師,王家也是頭一個。


    若是在京市,他們還能再熱情點。


    沒在別人家留飯,兩人是回家吃的中午飯,這種半強迫似的交流寒暄主要累心。


    初四這天,正打算出門玩的宋母望著拎著東西上門的四個廖家人,完全沒反應過來。


    “宋阿姨,新年快樂。”賀慈棉對著王家人笑臉如花。


    王建國木訥地回應:“新年好。”


    這也不是親戚,怎麽會來拜年?


    王書寧難以置信地看著被請進門的廖家四口,這是躲不掉了?


    “小寧新年好,長一歲越來越好看了。”廖母誇讚道。


    王書寧勉強勾起嘴角回應,“也……就那樣吧。”


    有客人來,宋母他們也隻好不出門留在家裏招待客人。


    宋母見廖父和廖廷崛他們竟然送白酒和茶葉,頓時不敢收,連忙推拒。


    廖母擺手道:“都是親戚朋友送的,不是什麽貴重東西。”


    宋母一邊給兒媳使眼色,一邊說道:“家裏沒人喝酒,茶葉也不怎麽用,你們帶回去自己喝。”


    雖說宋母希望小女兒能跟廖廷鳴試試,可現在連男女朋友都不是,怎麽好收男方這麽貴重的禮物。


    張秀珍端開水瓶出來倒茶。


    王書寧望著廖母,沉口氣張口道:“廖阿姨,我和廖廷鳴其實不熟,也就回來順便給他帶個東西,你們沒必要這麽客氣。”


    廖母伸手拿杯子的手一頓。


    賀慈棉見婆婆和公公不知如何開口接話,出聲幫忙:“主要是逢年過節不少親戚都送煙酒過來,家裏實在是太多,短時間喝不完,我們就順便帶兩瓶過來。”


    廖父說道:“上次看電影一見如故,王兄,我覺得上輩子我們一定認識,總有一股熟悉感。”


    廖母附和道:“我也這麽覺得,妹子,老天爺給的緣分不能往外推,以後我們兩家就得多走動,把關係處起來。”


    宋母視線看向小女兒。


    王書寧抿嘴移開視線,眉心有些不悅。


    廖家四人隻坐了一會兒便走了。


    張秀珍望著擺在桌上的禮物沒吭聲,這個時候隻能裝啞巴,小姑子的婚事她可不敢發表意見。


    宋母盯著王書寧,“看來廖家對你很滿意,應該是廖廷鳴的意思。”


    王建國問她:“禮很重,你打算怎麽辦?”


    王書寧看向王建軍說道:“明天大哥和我一起去廖家,把東西悄悄放到門內就走人。”


    宋母歎氣,“東西不收是對的,人你再考慮考慮,像這樣好說話,又大方的婆家可不好找,你想想你姐。”


    王書寧也知道好婆家難遇,可自己對廖廷鳴沒意思,現在也沒有談戀愛的想法。


    等廖家看到東西的時候,心情十分失落。


    賀慈棉掃視心情沮喪焦慮的三人,“這姑娘和一般人不一樣,我們做的太著急,估計還把人惹不高興了。”


    其實賀慈棉心裏已經確定這樁婚事成不了,自家態度財力全擺上,人家姑娘都不為所動,肯定是對小叔子一點意思都沒有。


    可這話不能當著公公婆婆的麵說,要不然得多憋氣。


    初六那天,廖母特意跑到城南大院和宋母來個偶遇,結果關係也沒跟進一步,王家人太有分寸。


    說到後來,宋母更是直接挑明,小女兒性格執拗,常年不在家,又隔著天南海北,找對象這事家裏無法插手,如果廖廷鳴能把人追到,自家肯定沒意見。


    廖母回家把事情一說,廖父拿出紙筆給廖廷鳴寫信,把情況說清楚,家裏盡了全力,老婆還得你自己去追。


    晚上張秀珍躺在床上和王建軍說話。


    “小妹眼光高,這對象恐怕不好找。”


    王建軍眼皮黏住,有點犯困,嘀咕一句:“那白酒我還沒喝過,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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