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眠剛剛給自己添什麽堵?


    她在幻想世外桃源、美好生活時,忍不住幻想了下她和鳳雛未來孩子的容貌。


    但當粉雕玉琢的小娃,出現在幻想中時,卻突然無比陌生。


    幻想中的孩子很可愛,卻不像她,而是像另一名女子,一名也叫沈眠眠的女子。


    記得剛穿書的那段時間,她經常坐在梳妝台前,欣賞這張臉。


    是一個讀者對書中角色的欣賞,是一個外人對一名美人的欣賞,唯獨不是對“自己”的欣賞。


    她活了二十幾年,清楚地熟悉自己的容貌、身體,也隻認為那副容貌、身體是她。


    那副模樣,才應該是她。


    而如今使用這副軀殼無排斥,是因為她之前一直抱著過客的心態。


    她認為自己是這世界的過客,這副身體也隻是她暫時借用的工具。


    但現在,她卻不得不反客為主,所以才要重新審視,自我認同。


    她留在書裏,拋棄的單純是家人和朋友嗎?


    不,她也拋棄了自己。


    自己的過往、自己的記憶,以及自己二十幾年的身體。


    她突然意識到,為什麽別的小說裏,人家穿就穿了,很快便融入那個世界和時代,開始新生活,但她卻執拗的想離開。


    是因為其他穿越者,要麽是死後穿越、要麽幹脆是孤兒,還有一個原因,便是自己和新身體的容貌相同或相似。


    而她的容貌,和原主不能說相似,隻能說毫不相關,讓她如何認同?


    她用了二十幾年的時間,熟悉了自己的身體,現在要用多長時間,重新接受新的身體?


    沈眠眠歎了口氣,苦笑著搖頭。


    白輕舟心頭一緊,“你別嚇我,你到底想到了什麽?你這人,聰明歸聰明,就是喜歡胡思亂想,有的沒的、一定要想得仔細。為人生多做打算是應該,但也不能‘打算’得過頭,我們隻是芸芸眾生,應該平淡生活,不是嗎?”


    沈眠眠靜靜聽著,之後點了點頭,悶悶道,“你說得對,我就是心思重,之前就有很多人說。”


    可惜,那些說她心思重的家人朋友,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白輕舟真是急死了,除了抱抱女子、親親女子,竟不知再如何安慰。


    沈眠眠發現男子的驚慌,輕笑道,“傻瓜,心思重可以改,以後我盡量少想那些,隨遇而安不就行了?我倒是擔心你,錦王說,那藥物雖不會要人命,卻會要人半條性命,我怕你受罪。”


    “別擔心,”白輕舟鬆了口氣,“你知道,我不怕疼。”


    “……怪人。”


    “你不怪?你不僅不怕疼,你還不怕死。”


    “說得好像你怕死一般。”


    “怕,我怕死了就見不到你。”


    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說著說著就親了起來。


    在這毫無曖昧的氣氛中,竟然還完成了這必不可少的重要環節,也算是意外收獲。


    ……


    兩日後。


    白輕舟也服用了兩日毒藥。


    肉眼可見,本就因為中毒虛弱的白世子,日漸消瘦,皮膚蒼白發灰,嘴唇青紫。


    瑞安公主“大驚”,立刻讓人入宮請太醫來診病,太醫前前後後來了幾人,都查不出原因。


    錦王籌備多年的毒,自是做了萬全準備,哪是太醫說查出就能查出的?


    後來幾名知情的太醫會診,得出一個結論——白世子之前誤中北遼人下的毒,後來毒素雖排出身體,但身體和損傷短時間無法康複。


    後來白世子拖著中毒後的病弱身體,入宮麵聖,又不小心吸入了夢香,那夢香雖名為“香”,實際上也是一種慢性毒物,有一定致幻性。


    夢香本對身體無大礙,但與北遼毒碰在一起,卻成了劇毒。


    太醫們回宮,把情況匯報給了睿德帝。


    這兩日,睿德帝正和瑞安公主周旋,想把白世子再帶入宮裏,聽說白世子生病,頓時龍顏大怒,不僅又加派了更多太醫去安寧侯府,甚至還讓吉公公親自去看望。


    眾人當然知曉皇上的意思——皇上懷疑白世子裝病。


    吉公公隨太醫到了安寧侯府,見白世子病容後,也是嚇了一跳,甚至還親自診了白世子的脈象,隨後把脈象稟告給皇上。


    皇上如何惋惜、如何威脅太醫,以及禦賜眾多名貴藥品自不用說。隻說白世子病重的消息,在京城也不脛而走。


    薑茵錦寫信回家,央求父母來提和離之事。


    薑侍郎也怕自己女兒好好的變成寡婦,便攜重禮前來,還與安寧侯商量,隻要侯府同意提前和離,他們不僅退回全部聘禮,還會留一半嫁妝,作為補償。


    畢竟,之前在公主府寫下的和離承諾書,承諾的是成婚滿一年後和離。


    安寧侯為人公正,哪會占薑府的便宜,不僅一分嫁妝不要,甚至聘禮也隻收回一半,另一半送給薑茵錦。


    薑侍郎和夫人聽說後,愧不敢當,自是推脫。


    安寧侯和夫人也已暗暗定下日後辭官的計劃,不想與薑侍郎結怨,便堅持送一半聘禮。


    薑侍郎和夫人感動得泣不成聲,最後,和離一事便這麽定了下來。


    ……


    傍晚。


    沈眠眠在清風院照顧中毒的世子,就見柳香凝悄悄進來,在她身旁小聲道,“師父,初雨來了,說她們馬上離開,少夫人……哦不對,是薑姑娘想見您一麵。”


    沈眠眠看著病床上,日漸消瘦的男子,正要拒絕,卻見白世子睜開了眼。


    錦王的毒,比沈眠眠預想的要烈,才短短兩日,便將人折騰得幾乎要脫相,她都不敢想象他經受多少痛苦。


    然而,男子雖被毒藥摧殘得沒了精神,但眼神依舊清澈溫柔,“……別擔心……我,你想見她,便去吧……我馬上就……不在了,盡量不要……得罪她……”


    白輕舟的立場很簡單——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而薑茵錦是比小人還小人的毒婦,他不希望在自己不在的情況下,眠眠和毒婦衝突。


    沈眠眠心疼地紅著眼圈,哽咽道,“好,我聽你的,你小睡一會,我馬上就回來陪你。”


    白輕舟笑著閉上了眼。


    沈眠眠叮囑柳香凝留下照顧,之後,自己出了清風院。


    院門外。


    不僅初雨和初雪在,薑茵錦也在。


    沈眠眠卻發現,薑茵錦眼圈是紅的,臉也是腫的,好像哭得很凶。


    她走了過去,疑惑道,“你哭什麽?恢複自由身,不是喜事嗎?”


    心中暗道——這家夥不會是因為沒能成功報仇,所以哭鼻子吧?差點忘了,這也是一位強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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