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幾步,就見瑛姑笑著迎了出來,“白夫人可算是來了?公主正掛念著您呢。”


    沈眠眠——瑛姑姑都不換套話術嗎?每次來都這麽說,第一次來時,她還真以為公主掛念夫人,一晃來三次,這話就聽了三次。


    丁氏早就習慣了,笑著回應了一句。


    瑛姑這才對丁氏身旁的薑茵錦道,“這位是少夫人吧,真是稀客,給少夫人請安。”


    薑茵錦親切道,“瑛姑姑切勿多禮,茵錦之前便聽說瑛姑姑之名,早就想來看望了。”


    瑛姑又和沈眠眠打了個招呼,之後便一邊陪著丁氏說話,一邊引著眾人到內院。


    沈眠眠沒搶風頭,故意走在幾人身後。


    剛到院門,就聽見裏麵傳來打鬥聲。


    瑛姑解釋道,“諸位別怕,不是刺客。今天公主閑得無聊,便讓幾位公子們切磋比武。”


    丁氏疑惑,“比武,不是應該去練武場嗎?在院子裏,如何施展?”


    瑛姑笑道,“左右都沒武功,在哪都一樣。”


    眾人一愣——沒武功?沒武功怎麽比武?


    說話期間,幾人進入了院子。


    果然,見下人們都在院子的角落,中央放置的一些擺設被人搬走,留出空曠場地讓幾名身著白色練武功的少年切磋……如果那種廝打可以稱之為切磋的話。


    最近沈眠眠練功上癮,所以看見有打架,便忍不住去看,還不好一直盯著,大多數視線是看地麵,隔一段時間,趁機去掃幾眼。


    因為院中央在切磋,幾人隻能在瑛姑的帶領下,貼著院角走了過去。


    “臣婦見過公主殿下,殿下安康。”丁氏給公主請安。


    沈眠眠嚇了一跳,這才想起,自己看打架看入迷,竟然忘了給公主請安,急忙半蹲下,行女禮。


    突然,她發覺有些不對勁兒——南楚國的規矩,這種有主有仆,見到上位者時,主人才有資格給上位者請安,仆人們隻能跟著行禮,不能說話。


    所以,她這妾室不吭聲,四舍五入是合乎道理的,但作為世子正室的薑茵錦怎麽也沒吭聲?


    她抬頭看去,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卻見薑茵錦怔怔地看向公主的方向,而公主身旁,坐著一名絕色男子。


    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公主的第一麵首,如月公子。


    沈眠眠額頭汗都冒出來了,急忙偷偷拽薑茵錦的袖子。


    薑茵錦被提醒,這才驚覺自己失禮,立刻行女禮。


    瑞安公主對薑茵錦的失態,倒是沒什麽感覺,畢竟在她印象裏,沒幾名女子看見如月,不被迷得失神。


    第一次見如月,還能保持清醒的女子屈指可數,其中就有沈眠眠一個。


    “起來吧。”瑞安公主道,視線透過丁氏和薑茵錦之間的間隙,看向兩人身後,頷首垂眉的女子。


    心中道——是因為沈眠眠自己也是絕色美人,所以對美貌不甚在意,進而不被吸引?


    可惜了,再找不到比如月更美的男子,否則真想繼續試探,這小瘦馬,好玩得緊。每一個舉動,都超出她的意料。


    得到公主的應允後,眾人起身。


    薑茵錦手心也滿是冷汗,低著頭不敢再抬,但腦海中依舊不斷浮現男子驚為天人的形象。


    坐在貴妃椅上的如月,微微側身,露出一副完美如雕塑的側顏,薄唇微啟,“公主,在下需要回避嗎?”


    瑞安公主剛想說讓如月離開,但總覺得某人沒上套而不甘心,道,“不用,都是自己人,你多坐一會。”


    如月,“是,殿下。”


    瑞安公主抬眼,看向瑛姑。


    瑛姑馬上心領神會的過來,俯身將耳朵靠近公主。


    公主低聲說了幾句,瑛姑聽後吃驚,略有遲疑,更是用眼神去勸公主,公主卻惡趣味地擠了下眼睛,“去做。”


    “……是,殿下。”瑛姑無奈,隻能照做。


    很快,在瑛姑的指揮下,下人搬來了三張椅子。


    此時,屋簷下已有兩張椅子並排放置,是公主與如月公子使用,按照道理,這三張椅子應該放在角落,或者放在公主身旁。


    但其中一張椅子放在公主身旁,另外兩張椅子,則是放在了另一邊——如月公子身旁。


    下人們不解——公主這是什麽意思?從前隻要有女客,如月公子都要避嫌的,今日非但不避嫌,還要和女客坐在一起?


    丁氏也看到,美貌的麵龐慘白,聲音顫抖道,“殿下……這……殿下開恩……”


    她也不知要怎麽勸,所以支支吾吾。


    瑞安公主白了她一眼,之後拽著丁氏的手腕,將她拉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坐好,“找樂子嘛,不然多無聊。”


    “但……這樣不好……”


    “放心,本宮這裏的任何消息都不會外泄,本宮還能讓輕舟戴綠帽?本宮確實是覺得她很好玩,難得碰見個有趣的,你們還不割愛給本宮,就讓本宮玩一玩嘛。”


    丁氏知道公主指的是誰,又沒辦法拒絕,隻能暗暗歎了口氣,心中對眠眠多了許多憐憫——人都說在京城享受榮華富貴,卻不想想,在這些有生殺大權的皇族人麵前,何談享受?


    都說瘦馬是玩物,而她們何嚐又不是?


    女子是男子的玩物;下位者是上位者的玩物;便是那權臣,在皇上麵前,不也得卑躬屈膝、好言討喜?


    那宣平侯府的,每次遇到她們都要針鋒相對,但在公主府,隻能任由公主玩弄,讓柳香凝乖乖出來供眠眠毆打。


    這便是現實。


    瑛姑對沈眠眠和薑茵錦道,“二位,請來這邊。”


    沈眠眠都懵了——不是,瑞安公主今天吃錯藥了?平時不讓第一麵首見人,今天主動送出去?


    要想生活過的去,就得頭上有點綠?


    真行!


    沈眠眠偷眼去看夫人,見夫人對她投來一抹無奈的眼神,便懂了——算了,公主她想怎麽玩就怎麽玩,人家投胎時那麽努力,投胎後理應拿點福利。


    就這樣,兩人被引到如月公子身旁。


    剛一靠近,就聞到一種沁人心脾的獨特香味。


    沈眠眠倒不會認為這是美男身上自帶的體香,畢竟她長得也足夠美,她身上都沒什麽香味。


    公主有錢有權,定是為心上人專門調製的香氣。


    瑛姑道,“二位,請入座吧。”


    麵前有兩個座位,其中一個,是靠如月公子的。


    沈眠眠抬眼看向薑茵錦,想問問薑茵錦坐哪。


    不看還好,一看,又是一身冷汗。


    卻見素來沉穩的薑茵錦,此時正怔怔地盯著如月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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