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氣得麵容扭曲,“沈眠眠,在我麵前,你還裝?”


    沈眠眠讓自己眼神更誠懇,小聲道,“我真撞了頭了,現在梳著發髻看不出來,等以後有時間,我拆了發髻給你看看我後腦勺,好大的一塊疤,那地方都不長頭發了,大夫說如果再往上一寸,我就必死無疑。”


    柳香凝見沈眠眠說得有鼻子有眼,終於還是相信了幾分,思考片刻,道,“我是瑤台坊的花魁,名叫柳香凝。我們瑤台坊是你們煙雨坊最大的競爭對手,所以,作為花魁的我,和作為花魁的你,一直被拿來比較,是死敵。”


    沈眠眠暗暗把這些信息記了下來,“原來如此,聽說你是被二公子買來的?恭喜恭喜,恭喜上岸。”


    柳香凝死死盯著她,冷笑一聲。


    沈眠眠一頭霧水,“不是,二公子出身高貴,外形出眾,而且還很年輕,你這是賺了啊,怎麽還這麽大怨氣?我之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嗎?”


    柳香凝瞪了沈眠眠一眼後,便收回視線,不再說話。


    沈眠眠,“……”


    她很疑惑——南楚國瘦馬都這麽受重視的嗎?她不知道中國古代怎樣,但在她想象裏,瘦馬出身的妾室,那就是實打實的玩物,不配帶出來參加應酬的。


    尚書夫人辦的聚會,規模不算大,來的人也不算多,所以大家聊天比較隨意。


    女眷們聊著聊著,就覺得索然無味了。


    自從這兩大瘦馬出現,夫人們的注意力都在兩人身上,或好奇、或鄙夷、或嫉妒其美貌。


    當然,夫人們的嫉妒不會表現出來,畢竟在她們眼中,女子的出身才是最重要的,容貌再美,沒有娘家的依靠、兄弟的幫襯,在婆家也是不硬氣。


    而事實上,也確實這樣。


    即便如此,眾人還是沒什麽聊天的欲望。


    尚書夫人也是後悔,後悔邀請宣平侯府和安寧侯府這對死對頭,更沒想到這兩家活寶竟然都買瘦馬。


    眼看著場麵越來越尷尬,尚書夫人硬扯出一抹笑容,“最近我偶然得到一把瑤琴,名為蟬音,各位夫人可有人對瑤琴有興趣?若有興趣,我便讓人拿出來。”


    眾人驚呼,“蟬音?是那把蟬音?”


    “是了,是了,肯定是了!除了那把蟬音,誰還敢叫蟬音?”


    連柳香凝都倒吸一口氣,一雙美眸睜得很大,眼神殷切地看去。


    沈眠眠盲猜,那琴肯定就像中國古代的繞梁、焦尾一樣的名琴。


    尚書夫人讓人把瑤琴取了出來,沈眠眠敏銳的發現,連薑茵錦都暫時放下仇恨,眼神直接黏在那把琴上。


    夫人小姐們都圍上去看琴了,有人道,“尚書夫人,讓人來給我們演奏一曲吧?”


    有人推舉,“讓白少夫人來撫琴怎麽樣?誰人不知,我們京城第一瑤琴高手,就是白少夫人啊。”


    白少夫人,說的正是薑茵錦。


    實際上薑茵錦也是手癢癢,畢竟那琴是蟬音,她之前也隻聽說過。


    尚書夫人笑道,“不瞞各位,實際上我見到這琴的那一刻,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白少夫人,當時我就在想,如果白少夫人撫蟬音,會是多美意境。”


    又一名夫人道,“白少夫人快演奏一曲吧,我都等不及了。”


    “我也是。”


    “太期待了!”


    沈眠眠也暗暗搓了搓手——沒錯,她也好期待!這可是女主角撫琴啊,估計琴聲都能帶主角光環。


    蟬音終於送到了薑茵錦手裏,薑茵錦手指撫過古樸的木質琴身,一寸一寸,無比憐惜。


    卻在這時,周妙音眼底閃過一絲陰險,對眾人道,“諸位夫人,不知道你們聽沒聽過瑤台坊?”


    眾人注意力被吸引,“瑤台坊?”


    其中有一名姑娘試探著問,“是江南那個瑤台坊嗎?聽說瑤台坊以瑤琴出名,就連宮廷樂坊,都去瑤台坊買瘦馬來當樂師的。”


    眾人驚——瘦馬?


    之前說瑤台坊,眾人以為是什麽樂坊,沒想到是出瘦馬的地方?


    蟬音確實很有名,白少夫人的琴技確實也很出名,但哪有這些八卦小道消息好看?


    夫人小姐們知曉宣平侯府和安寧侯府不對付,早就料到兩邊會掐起來,暗暗期待。


    而且安寧侯府的少夫人剛拿瑤琴,宣平侯府少夫人就提瑤台坊,說裏麵沒關係,大家是不信的。


    沈眠眠——瑤台坊?怎麽這麽耳熟呢?等等,那不是另一個瘦馬出師的地方嗎?


    果然,見柳香凝紅豔豔的嘴唇勾起,帶著一些自負和得意。


    周氏道,“沒錯,就是那個出名的瑤台坊,不才,我家的柳姑娘便是瑤台坊琴技最高的女子,一個是京城第一瑤琴,另一個是江南第一瑤琴,今日便讓兩人都彈奏一曲,看看到底誰更技高一籌如何?”


    眾人嘩然!


    薑茵錦的臉瞬間就黑了起來,丁氏的臉也是一片鐵青——周氏竟然拿侯府少夫人和一名瘦馬比?


    無論最後是否比成,白少夫人已經受辱了。


    薑茵錦暗暗咬了咬牙,又不能直說自己的委屈,便對初雨使眼色。


    初雨靈機一動,故意對自家少夫人道,“少夫人,我們家沈姨娘的琴技,也是了得,要不然讓沈姨娘和柳姑娘比一比?”


    眾人鬆了口氣——還好,找到了個台階。


    沈眠眠懵了——不是!關她什麽事?為什麽受傷的是她?她哪會什麽瑤琴?她今天才第一次親眼看見這玩意,好嗎?


    柳香凝聽說要和沈眠眠比,也一下子來了精神,“沈頭牌從前在江南時,可就是技藝超群,豔壓群芳呢。”


    丁氏的臉瞬間更黑了——這瘦馬好生沒教養,當著這麽多夫人小姐的麵,就說“頭牌”?也不怕汙了人家的耳朵!而且沈氏已經是安寧侯府的妾室了,說得好像一名青樓女子?


    薑茵錦見安寧侯府被羞辱、夫人被羞辱,突然心情好了起來,開始放鬆心情看熱鬧。


    沈眠眠見自家“金主”麵色不對,心中大叫不好,立刻道,“頭牌?你們瑤台坊是青樓嗎?哪有用頭牌來稱呼姑娘的?瑤台坊業務範圍還真廣呢,連青樓的生意都不放過。不像我們煙雨坊,業務比較單一,隻是培養姑娘送到府邸,取悅老爺,伺候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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