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眠表麵頷首垂眉,一派順從,實際上內心急死了——別答應!鳳雛千萬別答應!


    同一時間,白輕舟的思緒也百轉千回——母親說得對,薑家書香世家,頻出科舉人才,不說別的,就薑茵錦的父親、如今禮部侍郎薑泓濟,便是狀元出身。


    其長子薑慎言,雖不是狀元,卻以十八歲年紀考取探花,十八歲的少年探花,何其風光?


    如果拜托薑侍郎,他的科舉之路定順暢,但……他哪有臉!?


    他與薑茵錦成親,卻在成親前兩日從江南帶回女子,成親後第二天,給女子妾位,截止到現在也未與薑茵錦圓房,現在卻因為要考科舉,所以跑去拜托人家?


    不要臉,也不能這麽不要臉!


    圓房?他是不打算圓的。


    兩人成親之前,他便與父母抗爭過,換來的是父親的家法和母親的以死相逼,從那開始,薑茵錦在他眼裏就成了父母強迫他的一個符號。


    他與薑茵錦成親,就代表向父母屈服……雖然他軟弱無力的抗爭,一直沒什麽效果。


    沒效果,不代表沒抗爭,他內心偷偷抗爭。


    成親後,他一直暗暗期待薑茵錦能鬧起來,罵他、打他,詛咒他不得好死、詛咒安寧侯府斷子絕孫,隻有她的謾罵,才能消解他心頭愧疚。


    然而,她卻沒罵。


    非但沒罵,上孝敬公婆,下打理府務,還主動給眠眠妾位。


    薑茵錦以德報怨的行為,像一根鋼鞭,狠狠抽打他,比父親家法殘酷百倍、千倍。


    他更不想和她圓房了,


    之前不圓房,是因為對壓迫的抵觸;現在不圓房,是認為自己配不上她。


    她那麽好的人,應該配一名風光月霽的男子,而非他這種軟弱無能的廢物。


    他希望過兩年,等一切平靜,和薑茵錦商量下和離。如果薑茵錦還是完璧,想來他新的夫君定會對她更好。


    除了這個,他不想找薑家,還有一個原因,便是眠眠。


    他真是個人渣!


    同時傷害兩名女子。


    外人都以為他被眠眠的美貌吸引,深愛眠眠,其實……他也沒那麽愛,帶眠眠回來,一是為了表現自己心有所屬,不會與薑茵錦成親,還有個原因,是眠眠給他講的很多新奇故事。


    他像一隻被困在逼仄水缸裏的魚,身陷囹圄、苟延殘喘、無路可逃,看書是他精神上的逃避,聽眠眠講那些世間沒有的故事,何嚐不是另一種逃避?


    如果說,薑茵錦象征著父母對他的桎梏,那沈眠眠便象征他對自由的追求。


    包括成親日,他本來打算在書房看一夜書,但房外人聲嘈雜,讓他怎麽也進入不了逃避世界,被強迫的壓抑與良心的愧疚,將他折磨得難以喘息。


    他鬼使神差,去了明月院。


    原本打算聽眠眠繼續講《三國演義》,但他喝酒,沒醉、微醺,之後便……


    他做夢都沒想到,那一夜過後,眠眠就變了。


    之前眠眠纏著他、粘著他,每次看他想離開,都想盡辦法勾引著他。


    自從那一夜,眠眠說自己裝不下去了,緊接著不理他、趕他走、還找茬和他吵架,令他不解的是,他反倒是對她念念不忘……


    丁氏等了好一會,也沒等兒子回答,催促地問道,“輕舟?”


    “啊?”白輕舟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公然走神,“抱歉母親,昨天我想了一夜,精神有些萎靡。”


    丁氏看著兒子蒼白的麵色、憔悴的神態,心疼地點了點頭,“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好了,明天和茵錦商量下?”


    “不行!”白輕舟堅定道。


    “什麽?為什麽不行?”丁氏不解。


    沈眠眠聽見鳳雛的否決,懸著的一顆心,也終於落了下來——好鳳雛,你命不該絕呀!


    白輕舟視線飛快掃過坐在門口,佯裝若無其事飲茶的女子,之後收回視線。


    “是這樣母親,”白輕舟垂下眼,纖長睫毛掩飾欺騙母親的心虛,“暫時,我不想把這攤子鋪得太大,想偷偷去考,這樣即便是成績不理想,也能少挨上幾句嘲笑。更何況,我考的是童生,也不是舉人,現在去拜托薑家……不合適。”


    丁氏這才後知後覺,“沒錯!還是你考慮周到,你先好好準備著,等到了會試,再去薑家也不遲。”


    白輕舟支支吾吾道,“還有一件事。”


    丁氏殷切問道,“什麽事?說吧。”


    白輕舟尷尬地低聲道,“因為最近我想專心讀書,所以……和薑茵錦之間……想等一陣子再說。再者說,她前些天剛說要齋戒。”


    丁氏的臉色瞬間難看,“讀書和夫妻生活有何矛盾?那麽多書生,從青絲考到白發,難道還一輩子不成婚了?”


    白輕舟無奈,“我的意思是,再遲一些……”等考出了成績,自然就有話語權了。


    丁氏冷哼一聲,“你科舉,為娘支持,但與茵錦之事沒得商量!”說著,目光陰冷地看向門口的某人。


    沈眠眠急忙放下茶碗,“夫人明鑒,這件事和奴家無關!奴家是樂意的,哪怕表小姐進門,奴家都願意!”


    心裏想——她算哪盤菜?人家女主怕是不願意的。


    丁氏見沈氏反應,十分滿意,但又覺得哪裏怪怪的。


    沈氏為何會這般反應?輕舟獨寵沈氏,哪怕沈氏不恃寵而驕,也不應該表現得這般滿不在乎。


    想到這,丁氏道,“世子抹不開麵子,作為身邊人,自要為世子分憂。沈氏,這說客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沈眠眠問道,“請問夫人,是勸世子,還是勸少夫人?”


    “兩個都勸。”


    “這……”沈眠眠有些為難,“是這樣的夫人,奴家勸世子,是絕對沒問題的,一會就勸!但少夫人那邊……奴家和少夫人不熟啊!”


    丁氏微微挑眉,“她為妻,你為妾,一家人如何不熟?你忘了,你的妾位還是人家茵錦給你抬的?”


    沈眠眠二話不說,立刻開始表忠心,“夫人教訓的是!少夫人為奴家抬了妾,奴家理應報答才是!什麽熟不熟的?一回生二回熟,總得邁出第一步,一會奴家就去見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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