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眠柔著聲線道,“世子,您聽過這樣的一句話嗎: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默契是最無聲的情話。


    奴家是不信一見鍾情的,激情來得快、去得也快,還是日久生情、長久陪伴最珍貴。讓我們一邊抄寫,一邊彼此陪伴,就這樣平平淡淡、白頭偕老好嗎?”


    嘖,說得多好?她都感動自己了!


    然而,沈眠眠卻沒在鳳雛臉上看出感動,不免疑惑,“您在想什麽?”


    白輕舟凝眉,“我們剛見麵,你可不是這麽說的。當時你說,你對我一見鍾情,還說我給你宿命感,一眼萬年。”


    “……”沈眠眠。


    淦!死穿越女,怎麽什麽話都說?


    沈眠眠現在就想揪住穿越女的衣領,狠狠抽她兩個耳光!


    但沒辦法,謊還是要圓的、bug還是要補的!


    沈眠眠幹咳了兩聲,之後拋了個媚眼,“矮油,世子您莫不是忘了,那些都是話術!是奴家這種類型瘦馬,專門吸引人的話術。


    如果當時奴家不這麽說,您怎麽能上頭呢?當然,也不是說一點都不喜歡,若不喜歡,也不會跟您回來。”


    白輕舟沒在這件事糾纏,“好,天色不早,你休息吧。”


    隨後,又補充了一句,“我看你睡下,我再走。”


    沈眠眠哪想睡覺?


    剛學會書法,她現在正興奮著,想抄一篇《大悲咒》,“奴家還不困,您先回去吧,奴家抄一篇。”


    其實,白輕舟也不想睡。


    他原本打算,把女子哄睡,自己回書房抄一夜心經,


    既然她也不想睡,那他就不走了,一起抄。


    他很喜歡和她膩在一起的感覺。


    隨後,兩人沒再聊天,對桌而坐,各自拿紙抄了起來。


    一刻鍾的時間過去了,


    白輕舟抬眼,看向女子。


    卻見女子認認真真書寫、全神貫注,亮晶晶的美眸裏滿是興致,能看出,她是真喜歡抄寫。


    白輕舟笑了笑,在澄泥硯中蘸飽了墨,便繼續抄寫起來。


    卻不知是抄心經,還是因為在女子身旁,白輕舟的思緒平穩,心也靜如潭水。


    他有些,著迷這種感覺。


    ……


    清晨。


    主院。


    用過了早膳,丁氏正和李嬤嬤侍弄著花草,就見丫鬟杏葉進了院門,匆匆走來。


    “夫人,奴婢回來了。”


    丁氏澆著花,並未抬眼,“說吧。”


    “是,”杏葉開始說打探到的消息,“昨天世子在明月院留宿,明月院的下人來報,說房間裏燈火掌了一夜,到清晨,世子和沈姨娘才睡下。”


    丁氏臉色沉了下來,“嗬,沒看出來倒是個貼心的,是怨我罰她了?”


    李嬤嬤欲言又止,想勸又不知怎麽勸,心裏幹著急。


    這時,卻聽院門方向有問安聲,下人們紛紛給少夫人問安。


    李嬤嬤道,“好像是少夫人來了,奴婢過去迎一下。”


    “去吧。”丁氏繼續冷著臉澆花。


    少頃,


    李嬤嬤將少夫人一行人迎了過來。


    今日的薑茵錦,穿著葡萄紅色山茶蛺蝶圖緙絲長裙,發髻上用了紅色珊瑚製成的發誓,配合文靜端莊的麵龐,整個人落落大方又不失美豔。


    “兒媳來給母親請安。”


    丁氏放下花澆,笑著虛握女子的手,“我正盼著呢,你人就來了,真是個貼心人兒。”


    薑茵錦也笑著說討喜的話,“不瞞母親,兒媳也想母親,所以趕緊來了。”


    婆媳兩人就這麽熱絡地回了房間。


    進房間後,薑茵錦走到丁氏麵前,之後身子一矮,便跪了下去。


    眾人大吃一驚。


    丁氏疑惑道,“你這是幹什麽?”說著,對李嬤嬤用了眼色。


    李嬤嬤急忙上前去扶,但薑茵錦卻使了個巧勁兒,婉拒了李嬤嬤的攙扶,堅持跪著說。


    “回母親的話,兒媳做錯事了,是來認錯的。”她微微低著頭,垂著眼,很快眼圈便紅了,一滴淚順著麵頰,緩緩流下。


    丁氏猜到了一些,故意問著,“一家人,做錯便做錯,用不著行此大禮,快起來,有什麽話坐著說。”


    李嬤嬤再次攙扶,這才將少夫人扶起來。


    薑茵錦被扶著坐到椅子上,眼淚漱漱而下,惹人憐惜,“母親,昨日……兒媳請世子到牡丹院去,想和世子一起想個辦法,為沈姨娘提個妾位。


    兒媳自知蒲柳之姿無法與沈姨娘的花容月貌相比,所以想……貼心一些,討世子歡心。誰知世子竟然……來母親這說了。”


    說完,便梨花帶雨地哭了起來。


    李嬤嬤急忙把丫鬟們都遣了下去,還讓人關了門,房間裏除了婆媳兩人,便是三名貼身下人。


    初雨和初雪兩人直接跪在地上,陪著少夫人一起哭。


    是啊,那般高貴的官家千金、名門閨秀,嫁人後竟受此冷遇,誰能甘心?


    明明是正室,卻為了邀寵而討好妾室,說出去還不知被人如何嘲笑。


    丁氏慌了起來,甚至直接起身到薑茵錦身前,拉著她的手,哄道,“孩子別哭,你沒做錯,是我那不孝子幹出這些荒唐事。你放心,一切有我,我給你做主!”


    再一想那混蛋兒子徹夜不睡,幫一個醃臢的瘦馬抄經文,丁氏就氣不打一處來。


    丁氏現在就想衝到明月院,把混賬男女狠狠打上一頓。


    但又想到兩人清晨才睡下,現在肯定還沒起,她這樣興師動眾地過去,最後丟的還是侯府的臉麵。


    無奈,丁氏隻能哄兒媳,又是送東西、送紋銀,又撥了三個鋪子讓兒媳管理,說了許多體己話,這才將人哄好。


    見尊貴的名門千金哭腫了臉,丁氏心裏是既慚愧又心疼。


    這麽一折騰,就快到中午了。


    丁氏沒留薑茵錦用午膳,而是讓人把薑茵錦主仆送回去,她則是帶著李嬤嬤以及幾名丫鬟,去了明月院。


    明月院,


    下人們見夫人來了,急忙上前問安。


    含蓉上前,“奴婢給夫人請安,奴婢去通報……”


    “退下,本夫人自己進去。”丁氏狠狠道。


    含蓉不敢違抗命令,隻能戰戰兢兢退到一旁。


    丁氏對身後下人們道,“你們也別跟過來。”


    “是,夫人。”下人們紛紛答。


    丁氏確保沒人跟著,即便把那混蛋男女從床上扯下來,也不會丟侯府臉麵後,這才帶著李嬤嬤,兩人氣衝衝地進了房門。


    當兩人到正廳時,卻發現,沈姨娘的房門竟是敞開的。


    兩人起身了?


    丁氏和李嬤嬤相視一看,隨後默契地放輕腳步,走了過去。


    到門口時,吃了一驚,卻發現兩人已經起身,正對著、趴在方方正正的桌子上,抄經書。


    李嬤嬤暗暗歎了口氣——世子為沈姨娘做到這個地步,是真的用心了,隻可惜,那沈姨娘出身實在卑微,若是京城的官家千金,該多好?


    白輕舟聽見門口的聲響,一抬頭,嚇了一跳,“母親,您怎麽來了?”


    沈眠眠也急忙放下筆,扭頭看去,正好看見門口的夫人和李嬤嬤。


    心中想著:果然不出所料。


    那她就再大膽猜測一次:夫人和李嬤嬤親自來,肯定和某位重生女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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