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楊靖鋒身形凝重如山,其掌心靈氣孕育天際狂電,其風呼嘯,迅疾猛烈,靈脈加持威勢真如天罰雷霆之獄,悍然蓋下。


    僵持的三人正在等外力破局,目光看去楊靖鋒那一招先飛衝夜尋,然後在空中急轉直下,砸在了黑袍人頭顱上,仙人撫頂。


    砰——啊——唔——


    一聲細微的碎裂之聲清晰可聞,黑袍人頭骨被一掌按縮,整個塌陷成凹,猩紅幽幽飄蕩的鬼眼瞬間熄滅,頭頂上的詭花的藤蔓受其波及戛然而止,觸底回收變為圓球。


    楊靖鋒一擊貫盡,其身仍在半空,夜尋當然不信黑袍人就這麽輕易而亡,恢複行動立即搶出一招摘星手,朝他鬼眼扣殺去。


    果然,夜尋那一手離黑袍人的眼骨就在毫厘之間時,血紅的燭燈死灰複燃,將整個頭骨照的慘烈,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


    “這都沒把你小子騙到,楊靖鋒,你膽敢反水,老子要把你腦袋擰下來當夜壺。”


    黑袍人探出白骨毒爪想如法炮製將夜尋牢牢插在指中,卻不知其身有太古青仙參的精華靈液,雙手接觸,青光仙氣乍現,如同碰到了燙手山芋一般立即縮回,指骨已腐爛不堪的皮肉又被灼燒了一遍,泛起惡臭。


    “啊——”


    就在黑袍人驚恐大叫之時,夜尋爆發出萬鈞之力摘星擊,趁其防禦空懈以鶴型刁手一招衝進了他的眼眶頭骨之中,又變化虎爪攪動黏稠的腐血,兩指鉗住了半顆眼珠。


    夜尋右臂旋聚靈氣,不斷推演煉體融靈之術,一條虛浮的靈脈隱隱發光,握指成拳意欲一把將黑袍人藏有神魂的眼珠拽出。


    汩汩腐血從頭骨滲出,像是糞池裏百年臭蛆拱食許久後被擠爆飆漿一樣,夜尋正麵直視無礙,惡心反胃,忍不住噦了一聲。


    楊靖鋒乘機往黑袍人後腦勺另一隻眼珠猛擊一拳招,可惜再無之前偷襲優勢,停在骨蓋沒有奏效,那血眼猛然睜大,彈射而出附著在妖異鬼花之上,霎時間枝葉舞動。


    黑袍人儼然是脫胎寄生於妖花上,褐褐紅眼不動轉動,審視著幾人,隨即藤蔓瘋長趁黑襲來,即將楊靖鋒一卷倒掛,不斷攀延全身捆住咽喉,又揮動荊棘重擊其胸口。


    如此威勢,這一招不得要人命啊,夜尋甩掉手中的骷髏架想去救援,奈何妖花藤蔓遊動成牆阻擋,這黑袍人惱羞成怒一心就想楊靖鋒也享受一下骨裂之感,隻聽見清脆而沉悶的哢擦之聲,楊靖鋒如枯枝重折,胸口幾乎斷成兩半,隔空噴血,掉落到地上。


    “楊靖鋒——”


    夜尋怒極呼喊,衝砍過去,然而楊靖鋒紋絲未動,估計不是重傷就是沒了,黑袍人自信回頭,獨眼轉而緊盯著夜尋暴動,無數藤蔓化成尖刀突刺殺來,羽瀾彈出彩紗一邊繞轉阻擋,切割鬼枝,一端將夜尋扯回。


    “夜尋,你害我血功盡毀,脫離肉體隻能苟活在這等鬼物之身,我要把你的神魂囚禁血獄折磨,剝皮抽筋,永世不得超生。”


    那妖花在月色冷輝下陰惡至極,其狀如六瓣紫羅蘭,綻放綠光,花蕊似口,黑袍人猩紅巨眼涓涓流血,將整個花體包裹,扭捏藤蔓聚合,竟化身成油炸腐屍般的巨怪。


    羽瀾夜尋均察覺到不對勁,對視一眼後果斷拉開身位,那黑袍怪嘶啞的譏笑,隨即邁步向前,巨眼飛騰,散落下一片血氣。


    “魔域血刹——”


    天空中彌漫著濃厚的血色霧靄,如同煉獄熔爐中翻騰的鐵水,映照出一片赤紅詭異的景象,整個空間仿佛被血色浸染,連星辰都被血光掩蓋,隻有那暗紅的月亮孤零零地懸掛在天際,灑落下冰冷而嗜血的光芒。


    “師姐,不妙,血霧有毒,這鬼東西太過詭異,你我背靠而戰,千萬不要分散。”


    夜尋尚在叮囑,彼此謹慎防禦,那血獄囚籠紅光閃爍,霧珠細微,濕濕漉漉,沾染身上之後,體內血氣竟想紮破皮肉析出。


    “束手就擒吧,以你們之力不可能破除這魔獄血刹,隻會一點一點被蠶食殆盡,成為一具枯骨,快把所有血氣進貢上來,也許我良心發現,還能讓你們做一對亡命鴛鴦。”


    “閉嘴吧你,老怪物,你這鬼樣子,到了地獄也得是下賤奴仆命。”夜尋語不饒人。


    黑袍怪一聽果然急了,怒道:“你這該死的蟲子!夜尋小兒,我勢要將你拔舌。”


    兩人神色凝重,急忙壓製暴動,可這時霧靄中四麵楚歌,黑袍怪詭笑陣陣,卻無法看清位置所在,緊接著妖花藤蔓化成利刃從不同角度刺出,兩人不得不盡全力應對。


    夜尋隨祭出龍膽亮銀槍旋轉阻擋,藤蔓乒乒乓乓紮在槍圍上,頓響金石之聲,羽瀾操控彩紗隔空斬斷,那尖端觸手落地變成了一攤腐臭的膿血,更是加重了血霧濃度。


    一方麵是靈力心神的持續消耗,一方麵體內血氣暴躁不停,即使全方位防禦,兩人身上也各中了幾招,刺破衣袖,劃出了幾道顯眼的傷痕,妖花藏毒,頓感頭暈目眩。


    絲絲血液從裂口滲出,不能愈合,好似在被幽靈吸食一般,蒸發融於紅霧中,羽瀾凝出一滴太古青仙參的藥液化開,推至頭頂降下甘霖,形成了一個薄薄的翠綠屏障。


    有一說一效果真是奇佳,瞬間抵擋住了血霧侵蝕,夜尋回首看去,那仙指骨的玉簪已變得黯淡無光,失去了那種油潤之感。


    又是一團血霧聚攏而來,形成一道呼嘯勁風不斷吹蝕屏障,好比如厲鬼陰嚎,在其表麵湧動鑽磨,浮現來一座座魔像壁龕。


    紅霧為它們披上了地獄血光普照,而其鬼影森森,口燦業火,誦讀真經,若人聽之則想印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之語。


    “師弟,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遲早被活活折磨拖死,你幫我掠陣,我來試一下。”


    羽瀾已盡力維持靈液屏障,但肉眼可見漸漸變淡,恐怕要不了幾息就會崩潰,夜尋聽之頷首,舞槍一跺,登時衝向紅霧中。


    隻見他停滯於空,無定起式,連綿不絕晃出層層銀光,好似梨花飄雪,其身後百靈衝天,雨暴風狂,槍影吞吐間迭浪千重。


    夜尋左右倒手,肅清了一片藤蔓,後把長槍收於後背,集中整個精氣神,以斜挑勢凝槍一擊而出,再以落雁式翻騰滾動,火舞旋風,撥雲驅霧,造成了一道氣勁護罩。


    砰——


    槍聲應擊而落,夜尋巍然屹立,靈氣罩陡然膨脹形成風暴狂湧逼退一方血霧,羽瀾見此閉目凝神,拈紗掐訣,飛舞的披帛繞指為柔,飄落裹團,後於掌心生蓮花,其背後神魂一顯,赫然睜眼,一尺寒光堪決雲。


    羽瀾一手托蓮,一手執念,飄颻兮淩波而去,翩若驚鴻,身似流風,那朵雪蓮青赤勝虹,流光溢彩,將整團血霧照的透徹。


    遠遠可見黑袍怪雙臂驅使著藤蔓,企圖阻止這朵雪蓮盛開,然而五彩霞光十分克製這等汙穢妖物,所到之處灰飛煙滅,黑袍怪頂上紅眼咕嚕轉動,射出血光與之對拚。


    羽瀾加持靈力,白衣如星,激發著雪蓮逆光而上,當真有女媧補天之氣魄,黑袍怪急甩藤蔓阻撓,眼中驚懼,不自覺後退。


    這一變化被羽瀾察覺,她心想此招若能重創黑袍怪,那麽困局有解矣,於是乎全力注靈雪蓮之中,勢必破斧成舟決一死戰。


    黑袍怪鼓動血霧附著在藤蔓之上,紅極發黑,能夠暫時抵消雪蓮霞光的淨化,延遲羽瀾動作,夜尋見之持槍跟上旋風掃蕩。


    眼見羽瀾殺招漸至,氣勢磅礴,黑袍怪不驚反喜,紅眼射出的血光變成了黏稠糊狀的實質,將雪蓮一點點滴蝕封印,下一秒就要延至其身,同時花蕊惡口猛然張開,鼓鼓而動,往裏吸風,羽瀾衣袂飄舞,整個人成傾倒之勢,再進幾尺就要入那深淵巨口。


    夜尋瞧見不妙,槍戳藤蔓,以其為支點梯雲縱上,向前急撲,順風而行,於半空中一手挽住羽瀾細腰,順臂接過汙蓮,又猛出幾掌與花口對風,往後反彈去,黑袍怪沒能如願吞食,很有些氣急敗壞,不過此時相距太近,便血手合圍化作金鐃,蓋住兩人。


    “浴血之滅——”


    黑袍怪肆意大笑,旋聚周遭霧氣,搓成一個紅丸血球,將兩人困在之中,極度擠壓致無法呼吸,適才羽瀾靈力消耗太大,體力不繼,夜尋將其抱在懷裏,死死護住,霧珠侵蝕好似有萬針穿身之感,刺破經脈,血氣外湧,其流勝柱,譬如淩遲,割肉斷骨。


    霎時間夜尋變成了一個血人,渾身皸裂成塊,皮肉分離,一絲絲被洪流衝蝕,精血則被千絲萬縷的細小觸手慢慢偷食,黑袍人回吞體內,紅眼興奮,實在是太過美味。


    “夜尋小兒,沒本事你逞什麽能啊,哈哈哈哈,你的血非比尋常,我很是好奇。”


    即使是這種程度的折磨,夜尋意識還未消散,畢竟他可是從化龍池地重生的,此時喚起太穹蒼龍訣,血氣滾滾,龍吟陣陣。


    “就怕你崩壞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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