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的曲橋橫跨在清澈的湖水上,仿佛一道翩躚起舞的彎月,湖水碧綠清澈,倒映著天空中的白雲和周圍連綿群山的輪廓。


    聰辯先生俯瞰著整個湖泊的美景,春秋上人與虛竹大師在一旁等待,這時一股濃鬱神魂力量蕩開,將此地切成了兩個空間。


    同樣一個場景化出鏡像,聰辯先生轉身回看,自我之像,猶在鏡中,她從空間障壁走出分化出對立身影,與兩人同時交談。


    這一麵是聰辯先生與虛竹大師,她指著夜尋,平靜淡然,一語道破了關鍵之處。


    “虛竹師弟,夜尋此人尚在氣動,然神魂化虛,此非常理,揠苗助長行之不遠。”


    虛竹大師緩緩點頭,拿出龜甲置於掌中攤開,盯著上麵空白的紋路十分嚴肅道。


    “師兄,此子有大氣運,我曾占卜過一卦真解,卦象顯示一片虛無,是為變數。”


    聰辯先生聞言接過龜甲, 右掌往上一按滑至天空,見茫茫無際,難得神情微變。


    “既如此,我便安排他考核,隻要能讓我認可,丹墟秘鑰交於他手也為天意矣。”


    虛竹大師欣然拜謝,蒼眉一凝,接著便撐撐雙袖,猶豫後將心中想法如實說出。


    “多謝師兄,我再鬥膽一請,此子已修成小煉神術和小禦神術,若是能早些接觸小破神術,三者合一或許從中能有所感悟。”


    聰辯先生拂塵一撣,陡然出現裂縫吞沒空間,黑暗中一道玉簡射出,懸浮空中。


    “原來你是這個打算…當年老師讓我三人各修一術推演頂峰,也不知真意幾何,之後互通心得,再修兩術,未有一朝頓悟。”


    “說不定是老師錯了…”聰辯先生識海中乍現遮天一刀,仿佛能斬盡日月星辰。


    與此龐然大物相比,那渺小的空中閣樓與矮跺的神牆,當真是一個笑話,聰辯先生一眼望穿虛妄,似乎跨越時間與人對話。


    “小瀾七竅玲瓏,令人喜愛,讓她跟著我修行這最後一段時間,也算了結塵緣。”


    另一麵是聰辯先生與春秋上人,她指著勾宇,語氣發冷,眼裏容不得一點沙子。


    “春秋師弟,勾宇之事我心知肚明,之前過往不究,之後若是再有此事發生…不介意讓他削發成尼,青燈古佛,常伴其身。”


    春秋上人聞之怪臉失色,急忙躬身代其請罪,心中又把勾宇拎出來罵了幾遍。


    “師兄,是我老糊塗了,勾宇他已經受到懲戒,從此以後一心向道,別無雜念。”


    “如此最好…”此聲一落,聰辯先生拈指一合,空間收縮坍塌變成光點聚在指尖。


    哢嚓!


    隻見三人消失之處猶如是億萬片碎裂的鏡子,浮現著億萬個湖泊亭台轟然崩塌。


    聰辯先生極為可怕,這是夜尋此時唯一感覺,那種神魂的凝視,就好比如巨人看著一隻螞蟻,讓人敬畏,惶恐,折煞心神。


    幻境驟破,刺眼攝魂之間,聰辯先生已出塵而來,她手中拂塵一揚,兩道玄光點入夜尋,一道玄光點入勾宇,羽瀾則無。


    “夜尋,勾宇給你們一月時間準備,屆時來此地檢驗成果,小瀾你隨我來。”聰辯先生空靈之聲在三人識海中不容置疑而響。


    其餘幾人躬身相送,羽瀾跟著聰辯先生離去,春秋上人看向夜尋頓時笑嘻嘻,搞得夜尋心中發寒,往虛竹大師那移了幾步。


    “這小子身上無一絲寒氣,赤融丹的誘惑還是抵抗不住啊,嘿嘿嘿,小宇估計爭不到丹墟秘鑰了,還有這個後手,就當是我最後對勾家的報答了。”春秋上人心中思忖。


    “夜尋小子,拿出點真本事來,別讓老夫失望,嘿嘿。”春秋上人冷不丁關懷著。


    “啊…”


    夜尋有點懵逼,瞠目結舌看著春秋上人帶著勾宇消失,他撓撓頭突然嗤了聲,好像明白了,邪魅一笑,就以為吃定了嗎?


    回顧心神,夜尋迫不及待盯著兩道玄光搓手,手指輕輕觸碰其中一個,浩如煙海的訊息湧入神魂,待悉數瀏覽後喜出望外。


    “小破神術!”


    夜尋十分激動喊到,修煉此術不僅可以斬殺羅刹丹陰魔,還是一招保命殺手鐧。


    “弟子多謝老師。”夜尋明白此術是虛竹大師向聰辯先生求要的,便拱手禮敬道。


    “哈哈,小友客氣了,此事老夫已完成了承諾,同樣你也得交出滿意答卷。”虛竹大師撫須蒼朗一笑,抬手有意點了點夜尋。


    “這是自然。”


    見夜尋極為誠懇,虛竹大師心想:“此子不出意外定能讓師兄認可,若丹墟秘鑰歸於他手,到了大玄讓瀾兒將他引入族中,許以進階聖級丹師之道,助羽家一臂之力。”


    “走吧小友,老夫帶你出去,剩下的時間好好修煉。”虛竹大師告誡後在前引路。


    夜尋頷首緊跟其後,與來之前的路大相徑庭,沒過兩圈就已出了藥研處大門,回頭再看道觀建築,仿佛遁入雲煙消失不見。


    “老師,我先告退了。”夜尋微拜,得到虛竹大師點頭,馬不停蹄往煉丹室趕去。


    丹閣各處還是熙熙攘攘,越來越多的人披上了品銜丹袍,互相道喜恭賀,偶爾幾道炸爐之聲如白日焰火,爆竹聲中一歲除。


    夜尋走馬觀花,嘖嘖讚歎,丹閣號召力果真厲害,此次盛會沒參加著實可惜,等到有空閑時間,也得給自己評個丹師職稱。


    不一會,人影變的稀疏,夜尋來到自己煉丹室前令牌一炫門開,徑直走了進去。


    煉丹室內隻有丹爐孤零零的一個,以往古鈺溫柔可愛的模樣浮現出,夜尋微微一笑後急忙甩甩了腦袋,此時不可兒女情長。


    夜尋盤腿而坐納靈吐息,氣沉丹田中正安舒,再次打開了小破神術,眼前一黑自己如同置身在刀光劍影交織的修羅殺場。


    那裏充滿死亡氣息,四周是高聳的岩石牆壁,上麵布滿斑駁的血跡和刀痕。微弱的光線投射在地麵上,形成陣陣詭異影子。


    殺場中心是一個寬闊的擂台,由堅固的黑色石塊構成,擂台四周豎立著數根巨大的鐵鏈柱子,上麵綁著若幹具已經被剝奪生命的屍體,默默訴說著這裏的恐怖與無情。


    夜尋不知怎的深處其中,抬頭四顧心中驚恐,無數的無頭騎士衝嘯而來,踏踏馬蹄震懾心神,咻然一刀就砍掉了自身頭顱。


    “啊……”


    夜尋覺得自己已經死了,身體和神魂被剁的稀爛,極度的疼痛以後又回魂當場。


    這時有無頭騎士又衝殺過來,夜尋定了定神,開始躲避殺招,奈何人數太多,無論怎樣輾轉騰挪,總有一刀刀割去了身體。


    “我就不信了!再來!”


    就這樣一次次的循環往複,夜尋已變的麻木無痛,他不知道死過多少回了,隻看到每一次的死亡播放,身上被插滿了利矛。


    夜尋每每閃避快要登台,總是死在最後一步,不知從哪突施冷箭,他轉換思路以身試險獵殺著無頭騎士,自己好似變成了一把利刃,在殺戮中不斷磨煉著力量與技巧。


    時間一晃半月,修羅場中的夜尋化身為巨大的琉璃血刀,散發著森然的殺氣,刀刃劃破虛空,發出一聲淒厲的嗥叫,如同黑夜中的閃電,在密室中漾起一片黑暗與死亡的氛圍,刀光中蘊含著幾近毀滅的力量。


    這一次夜尋站在修羅擂台上,四周已是無盡的枯骨屍骸,他的一刀割裂空間,伴隨著一聲慘叫和鮮血的噴濺,忽然明亮了。


    “這便是我的刀意嗎?”


    夜尋陡然睜開眼睛,呢喃回味,往一旁怒視,一道無形血刀衝識海咻然斬出,丹爐哐當巨響,裂紋從中炸開,碎成兩塊。


    “不錯,對敵之時,這一記殺招往往能有起死回生之效。”夜尋對此術很是滿意。


    眼下便有上好的試金石,夜尋鯨吞靈氣開始衝擊開光境,狂暴的靈流攪動著煉丹室震響,不過此番隻是為了除去一個隱患。


    夜尋氣勢洶洶一會攀登頂峰,幽暗之處一絲絲死氣開始盤旋浮現,耳邊似乎傳開了陰魔的竊竊私吼,這時閉眼內視識海,神牆之上一道黑影匍匐,吐著舌頭嘶嘶爬動。


    “豈會再容你放肆?”


    見此夜尋冷愣一聲,大手一揮神牆分裂旋轉,翻天覆地化為囚牢將陰魔束縛,向天一舉,一輪血月橫空出世化為血刀,充斥著無數騎士的不可阻擋與熊熊殺伐的氣勢。


    “斬!”


    夜尋一聲令下,光芒萬丈,陰魔這一刻驚恐尖叫,卻隻能看著自身灰飛煙滅。


    “小小陰魔可笑可笑,春秋上人,別以為我好拿捏,到時候勾宇若是自己找死,我不介意將他刨根問底。”夜尋突然冷笑道。


    突然一道靈感迸發,夜尋拿出了赤融丹仔細琢磨,心中有一個十分大膽的想法。


    “若是吸收完藥力,待冥蟲蘇醒鑽入識海之時,淩空一斬將其殺死,不知可行?”


    稍時,夜尋搖搖頭,羅刹丹後遺症已經解決,沒必要為了此丹冒風險,自己好歹是夜族二世祖,這還不如回去直接啃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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