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畢竟虛竹大師的名號是響徹在外,一些丹師饒有興致的留下了,小輩們則在家族的特地交代下聚集在了一起。


    春秋上人早已安排好後續,吩咐著侍女引導伺候,而他則帶著數位好友往丹閣雅間密談去了,暢聊之下在組個酒局,酒醉以後不經意失言亂語透露些後續玄丹信息,一切盡在其掌握之中,老少通殺,實在高明。


    這時,留下之人涇渭分明的分坐,丹師以任老為例的大多人到中年,交流之時互相拿出東西交換,談笑有鴻儒,楊靖鋒這等人對丹道沒什麽興趣,冷眼旁觀著一切。


    “楊兄,王兄,別來無恙。”方彥書身著錦繡華服,折扇輕搖,盡顯文人氣息。


    楊靖鋒冷厲的臉色不變,微點頭後獨自坐著,他自幼在殺伐中摸爬滾打,打心底裏看不起這等儒家修士,滿口仁義道德說是要匡扶天下,一旦見利忘義比誰都陰的很。


    而王龍則沒理他,眼睛瞪直了看向旁邊一對姐妹花,一個麵容小巧古靈精怪,一個觀之淡雅,溫柔可親,王龍下意識理了下他帥氣的發型又故意咳了幾聲,抬著眉毛。


    兩女正是古家姐妹,古鈺被其盯著有感異樣,拽著古雀的衣角坐遠了些,古雀倒是大大咧咧,仰起精致的下巴大聲問叱道。


    “喂,你這人怎麽如此無禮?”


    那王龍一聽是在叫他的名字,聲音悅耳動聽,反正沒聽清是在說什麽,隻覺得心花怒放,喘著粗氣,一步步逼向她們兩人。


    古雀被他這般猥瑣動作嚇到,眼中閃過慌亂之色,緊抱著古鈺不知如何是好,兩人剛剛及笄,待字閨中很少外出,平常基本是跟著長輩同行,沒想到遇到了這等豬頭。


    姐妹倆四顧望著,看向了還算是正派的方彥書,眼神中有希冀之色,楚楚可憐。


    方彥書為之一振,英雄救美,自古以來就是美談,這下沒有不出手的理由了。


    “咳咳,王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莫要失禮,唐突了佳人。”方彥書折扇敲手,一下橫插到王龍斜前,麵帶微笑好心提醒。


    王龍視線突然被擋有些惱怒,見方彥書斜眼示意,一下子反應過來,後知後覺啊了一聲,收斂了下癡漢表情,有禮請道。


    “敢問兩位姑娘芳名,在下王龍,今日有緣在此遇見,何不坐下共論道一番。”


    兩女臉色這才稍緩,心中縱有不願也隻好應了一聲,王龍喜上眉梢,拱手後便找了空位坐在旁邊,向她倆熱情搭話,方彥書見此略微不爽,也坐了下來,成掎角之勢。


    “沒想到兩位姑娘已經拜入丹閣了,可喜可賀,有虛竹大師教導,丹道之路勢必前途無量,古家與我王家也有往來,在下看以後合作的機會很多呀,可以多走動一下。”


    王龍賴著臉皮硬是問出了些信息,兩女惜字如金更顯大家閨秀的教養,王龍那是更熱情了,社交狂魔口播不停,方彥書有鄙夷之色,反以謙謙君子之風微笑頷首,細說著文人曆史,雜談趣事,倒是聊的順暢。


    “嗬嗬,書生意氣,不堪大用,這是武力為尊的世界,敢問誰人不大道爭鋒啊?”


    王龍嗤之以鼻,方彥書見被諷刺,臉有慍色,但不好發作,一時間緘口沉默了。


    “嗬,要我說實力才是硬道理,拳打綠林好漢,腳踢水泊梁山。”王龍趁勢而上,換做他來大言其道,一點點往兩女那挪動著。


    “王龍,你這臉皮倒是夠厚,不過真沒點眼力勁,兩位姑娘既然拜入丹閣,那肯定是修習丹道,你要投其所好,創造話題。”


    這一聲建議王龍聽見豁然開朗,正準備誇誇其談,但一時啞了,嘴巴張大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煉丹之道,他完全不會啊。


    什麽人不知好歹,王龍眯眼思索,覺得這聲線有些熟悉,回頭一看頓時大怒道。


    “是你!”


    來者正是夜尋,他正大步朝著這邊走了過來,楊靖鋒瞳孔一縮,桌上的茶水蕩起了漣漪,無情冷笑,端起來全部飲入口中。


    夜尋從其旁邊掠過,神魂靈敏的他察覺到了一絲冷意,瞥了眼楊靖鋒不禁蹙眉。


    “我道是誰?夜尋,許久不見,堪堪突破到氣動中期了,你靠山夜華他沒來麽?”


    王龍探查了下他的氣息,嘴角勾起嘲笑之色,見其身後無人,心中大石落下,先是居高臨下點評了下修為,又故意反問。


    “如來。”


    夜尋想到剛才夜封安在丹閣露麵,夜華應該是一道來了,聽見王龍如此忌憚,心中好笑,便嚇下嚇他,來了個高情商發言。


    “什麽他媽的如來?到底來沒來?”王龍被搞懵了,心中發怒跑過了一群草泥馬。


    這次輪到王龍沉默了,方彥書起身問了聲好,夜尋點頭示意,徑直往前方走去。


    方彥書視線隨他而動,瞧見對麵的古家姐妹臉上喜色躍然紙上,不禁詫異,那黃裙女子溫婉一笑,令人印象深刻,眼角眉梢的笑意久久不散,透著絕俗的淡雅,宛若綻放山穀的一朵春蘭,馨香悠遠,沁人心脾。


    佳人如畫,竟隻是因為夜尋?!


    “憑什麽啊?”王龍也看見了,其臉氣成了豬肝色,捫心自問,實在是搞不懂。


    方彥書微歎了聲遺憾之情,他其實也沒搞懂,沒辦法,誰讓我寫的主角是夜尋。


    “公子原來是夜尋。”古鈺輕聲道。


    “古鈺姑娘請勿怪,在下人微言輕,出門在外夜華的名號比我好使,偶爾借用。”


    聽此古鈺莞爾一笑,好奇道:“今日夜尋公子也有興趣觀摩虛竹大師論丹道呀。”


    “我對丹道略懂一二,虛竹大師有意邀請我來此共煉一爐丹藥。”夜尋輕描淡寫道。


    “吹牛。”古雀嘟嘟小嘴,貼在古鈺耳邊小聲說到,她可不信夜尋有這麽大本事。


    “嗬嗬,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王龍見古鈺眼中竟然無質疑之色,嫉妒之下心想夜尋不過氣動境,怎麽可能還分心修習丹道,便冷嗤一聲,鄙夷不屑道。


    夜尋沒有接話,靜坐等著,眉宇間思慮幾分,楊靖鋒本來想走,此時也待著了。


    “虛竹大師來了。”


    這時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眾人起身往入口處匯聚,看到仙風道骨的虛竹大師帶著幾位丹童前來,任老一眾丹師率先圍了上去拱手施禮,交談甚歡不由得開懷大笑。


    虛竹大師抬手晃過一枚丹藥,眾丹師如見了鬼一般,紛紛驚愕,倒吸一口冷氣。


    “大師,這可是真的?”任丹師還是不太相信,亙古以來,這是煉丹界不變規則。


    “諸位已看過此丹了,那一絲的靈性想必是像白日的煙火難以忘記吧,稍後老夫論道之時,促使他複刻此靈丹,敬請期待。”


    虛竹大師指著小輩們所在之處,夜尋在人群中放佛與其對眼,見他撫須慈笑,自己反倒苦澀,夜族幽室尚且明亮,藥堂長老和大伯肯定沒走,這是勢必要將自己綁進丹閣了,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幾位丹師互相交流一番便各自回到座位上了,神情嚴肅盯著煉丹台,虛竹大師身旁幾個丹童上前準備,擺好丹爐及靈藥,布置了兩處煉丹位,操作完成後便退下了。


    此時虛竹大師上台舞袖,那鼎丹爐炯炯冒起火光,他雙指一點,火焰從中襲出化作一隻猛虎騰雲駕霧,卷起一堆靈藥入肚。


    隻見一株草與一枚金石碰撞激烈,兩者互不相融,但在虛竹大師的牽引下那株小草紮根在了金石之上,將其藥力汲取待盡。


    那火虎腹中射出斑斕光色,霎時間丹香四溢,於鼎外淬靈液融合,這等控火手法讓人嘖嘖稱奇,不一會凝丹之時滿坐寂然。


    所謂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王龍等人興致缺缺,而古家兩女頗為激動,一眾丹師敬佩之餘,有很多想法欲探究竟。


    “虛竹大師,在下若猜的不錯,此丹名為金霞丹,取於高山之頂日照金石與山陰半崖化脈須草為主要靈材煉製,一般煉製手法是以金石碾草,用其生氣抵消尖銳藥力,為何大師反其道而行之,借石生草,這…”


    任丹師思前想後不知其解,看向眾丹師也在皺眉思索,搖頭歎氣,便率先請問。


    “金霞丹藥力過於暴躁,所以用同根之草輔之,若以草之生機為主豈不更佳,正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境界達到了,兩者反之未嚐不行,拋去固定思維,成逆丹術。”


    虛竹大師一言如大呂黃鍾,極其生動的演繹了丹道真理,甚至映射到三千大道。


    “原來如此。”眾人仔細品味著。


    “諸位道友平常煉丹時可多鑽研,定有些收貨,各位小友對丹道了解不多,理解起來有些難度,這樣吧,老夫邀請一人上來與我共同煉製此丹,讓大家更為直觀感受。”


    虛竹大師此言一出,場下頓時就人聲鼎沸了,先前沒興趣的也有了興趣,紛紛翹首以盼,提起了精氣神,更好的表現自己。


    “夜尋小友,請上來一試。”


    突然一聲打破了所有幻想,王龍眼睛快瞪出來看著夜尋,見其自信一笑,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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