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突發巨變,令看台上的人都起身一探,這股透露出的恐怖氣息,雖然微弱卻讓人為之一震,不緊紛紛側目。


    “這…這裏麵發生了什麽!”


    夜封安眼神凝重,死盯著試煉空間內欲探究竟,如此蘊藏的悚然之勢,似暗梟降臨,雷動九天,一道幻滅的巨大黑影在雲雷中翻滾,時隱時現。


    待眾人一眼瞧清,赫然驚恐,麵麵相覷不敢相信此中飛翔之物!


    黑龍!居然是黑龍再現!


    不同於之前的幻像曇花一現,這條龍是真的!那股讓人心中顫栗的靈魂衝擊久久不能平靜,這居然是黑龍的神魂真身,無數光陰往來,任存於世!


    咕嚕…許多人咽下一聲,盯著黑龍的真魂心生覬覦之意,這可真是活生生聖物啊!要是能將其煉化,域主之境信手可破,更有機會借此一觀天道。


    珍寶閣錢掌櫃見此珍物,竟問道:“夜族長,此真魂你們夜族賣嗎?”


    嗯!?夜倉翼眼神一凜,不自覺的流露出殺機逼至珍寶閣錢掌櫃。


    登時錢掌櫃心神大恐,如陷萬尺寒窖之中,直墜十八層地獄,他腦門上冷汗順濕後背,雙腿顫抖卻無法移動。


    眾人也覺察到這股來自夜倉翼的冰冷殺意,紛紛收起了貪戀,禁聲不言。


    夜封安眉頭一皺,揮手打散凝聚在錢掌櫃身上的殺機,錢掌櫃僵硬的臉鬆弛下來,深深大呼一口氣,向後跌落。


    待他躡腳幾步緩緩站好,便立馬弓腰拜道:“老夫失言,今日之見,此生閉口不談,如若違背誓言,從此被天道所棄,永不踏進北原大陸一步!”


    其他人都懂此中利害,聽著錢掌櫃以天道為證,立下誓言,佩服他的果敢之餘,心中的一絲絲僥幸也是破滅。


    “蒼天為證,今日夜族之觀,絕不泄露,有違此誓,天人共棄!”


    此刻異口同聲皆是為了保守住這個秘密,聖龍真魂一但傳出,恐怕大玄四方域主萬裏橫渡,不顧一切獲取龍魂。


    這可是以神魂窺天道的天機!


    夜族的長老們自然不能放過,一代一代的築基試煉,就是為了讓後輩借龍魂之氣,力爭能裨益於成聖之路。


    十億分之一的概率,哪怕是百億分之一的概率都值得一試,但是現在!真龍之魂居然一直存在,未曾消亡。


    這是機會,給夜族的機會,夜倉翼目不斜視,直盯不移,他抑製著自己的衝動,心中的渴望不斷告訴他衝進去。


    “倉翼,收心!”夜封安一聲低喝如洪鍾天道,在其耳邊咚咚嗡響。


    夜倉翼心神一縮,雙目猙獰,手指已嵌入了掌中竟沒發覺,他的心魔似乎還在,在識海裏唆使著他,引誘著他!


    “夠了!”


    一聲咆哮,眾人禁聲注視,還不知夜倉翼這是如何?他沉沉出氣,氣息有些紊亂,頭痛欲裂,閉眼糾眉。


    此時在他的識海中,有三股力量在激烈碰撞,夜倉翼心神失守,靈魂深處的欲望溢出渲染成一條龍魂,圍繞在他的靈台方寸處嘶嘶催擾,而夜封安見此不妙,立馬以聲禦魂進入助其抵抗。


    用不斷敲打傳出的天道之聲,引其神魂驚覺,自發抵禦心魔之魂。


    “大哥,我自己可以。”夜倉翼緩吐而出,暴走的真氣逐漸收斂起來。


    夜封安有所遲疑收手,見夜倉翼睜眼清明,在無波瀾,心下就不在多說。


    這時,丹會虛竹子轉身小聲叮囑道童一番,隨即取出一顆丹藥送上,靈氣氤氳,色澤樸實無華,拜道:“在下見夜族長心神不寧,這顆靈芝百合丹可稍緩煩亂,清淨靈台,雨潤神魂。”


    “多謝!”夜封安也不客套,一把接過遞於夜倉翼,勸道:“倉翼,你且先下去吧,這裏有我,切記閉關好好凝神靜氣,不可馬虎,否則舊疾複發!”


    夜倉翼惡狠狠盯了北方一眼,腦海裏翻過一片片痛苦的回憶,那可是打碎神魂之後,強逼裂痕取物,帶來永不可能抹去的痛苦,以至於留下魂殤。


    自己的識海裏缺了一塊,原本應充盈有靈如今變的黯淡無光,就像是蒼天的大樹被砍掉枝條,如何還能繁茂?


    這都是拜一人所賜!好在,他已經不可能再回來了,但留下的創傷,滋生了黑暗的心魔,成了一塊心病神疾。


    它渴望得到本該屬於它的力量!它出現在它應該出現的時機。


    此它非它,此時非時,夜倉翼全力鎮壓,又將心魔按殺消逝,可是它不會消失,它伺機而動,化為魂絲,遊離飄蕩在識海,一直在等待,一直會等待。


    附骨之疽,難以割舍,正是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要除此物,必要滅魂!


    夜倉翼攜過靈丹,絕然離去。


    “哎。”夜封安見此苦歎一聲。


    那虛竹子頓聲愣道:“封安兄,在下有一句,呃…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夜封安回應著。


    “那好,恕老夫妄言,在下觀夜族長神魂不安,似是內有心魔作祟,且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深紮魂海,如若不設法將其祛除,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夜封安聽後點頭道:“正如虛竹大師所說,魂殤已久,難以恢複,即使拜訪過聖光大師,已隻言壓製而已。”


    “聖光大師!封安兄說的可是大玄丹會聖師前輩!”虛竹子突現仰慕。


    “正是!大師也曾聽說過他?”


    “聖師前輩大名,四海皆知,在他老人家麵前,我這大師之稱,可萬萬不能再提,否則是在羞辱我矣。”


    虛竹子露出憧憬之色,又禁聲苦搖頭道:“既然聖師未言,此法不可。”


    嗯?夜封安從中聽到了關鍵,連忙詢問:“虛竹兄難道有醫治方法?”


    “它!或許可行!”


    虛竹子手指一處,正是黑龍魂,凝神道:“在下曾在一本殘篇藥典上瀏覽過一法,識海缺角,心魔叢生,以至大道無望,如若有聖人神魂注入,可憑借魂韻補合,重塑靈台,一步入境!”


    “聖人神魂…”夜封安欲說還休。


    “沒錯,此法有兩個難處,一是聖人神魂無處可尋!縱觀北原大玄,域主之境尚有人能窺探,但大道無限,這聖人神尊,天下強者苦其久矣!鴻蒙浩瀚一頓悟,無人能通曉終極。”虛竹子說出這一難點,讓夜封安心中一滅。


    但他還是揣有希望,假設能夠幫夜倉翼恢複,那麽曾經的兄弟裂縫或許可能同樣修複,便發問:“那第二難處又是什麽?還請虛竹大師直言告知。”


    “有違天道啊!”虛竹子不由地幽幽一語:“眾所周知,煉神之境時我等已蘊自身神魂,此境之後,識海與丹田逐漸歸於一體,更別說夜族長已修煉至化真之境,靈台牢固,恐萬物難破!”


    “如若強行引他人神魂,屆時天道不齊,要想化為己用,隻會…”


    說到這,虛竹子停止不語。


    “隻會什麽?”夜封安欲一探到底。


    “隻會被天道懲罰,屆時九天劫雷降臨,以凡人之軀,肉身體魄,絕無可能挺過!隻會埋骨於下,從此之後灰飛煙滅,身消魂散啊!”虛竹子搖頭道。


    “何況聖人神魂,曠世絕無,以此黑龍魂一試,人妖殊途,終究難歸!”虛竹子此番一言,等於板上釘釘。


    夜封安也是沉默,此法萬死無生!轉望向虛竹子,突然問到:“有沒有可能將其練化,引入丹中,輔以靈物鎮壓獸性,激發魂力,來修複識海?”


    “此法亦是不可!此丹所需功力之浩大,靈物之珍惜,無法想象,就算是四方域主傾盡所有,也未必能夠,也不敢賭一丹而成,而夜族長又不一樣!”


    “倉翼?這從何說起!”麵對虛竹子所說的障礙,竟還有轉機不成?夜封安在想,這不一樣之處到底是何!


    “哎,在下本不該多說,聖光大師未言此法,應是不願看到有人為其白白送命,我這是做罪人了,錯了錯了!”


    “大師,請告知於我!”夜封安語氣堅決,必要探其究竟,方能罷手。


    虛竹子此時懊惱不止,自己本不該做這罪人,但見其懇切,否定道:“夜族長神闕一角,乃強行所致,修複所需為生生不息的魂氣,這就要將活龍魂直接引入識海啊,而不是滅魂吸收。”


    頓頓又言:“即使強行壓製,令其裨益靈台,但此後就有天道劫雷,試想一下,神魂與軀體同時都處於恐怖崩壞之時,如何能劫後餘生,鳳凰涅盤?”


    此法,萬萬不可!


    至此,夜封安不再發問,虛竹子臉有愧色,無奈說著:“寬心。敢問夜族長怎麽受的這不可逆的魂傷,讓在下尋找源頭,也好對症下藥,不說根除,隻盼能有緩解之效,壓製住心魔亂生。”


    “既然無法,那便罷了,一些陳年舊事不用再提,多謝大師好心。”夜封安滅下了希望,看著空間內虛幻又真實黑龍魂,怔怔出神,不禁多想。


    這黑龍魂如今現世是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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