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嘯,亂雪紛飛,這是一個與往常不同的冬日,城裏路上看不到一絲人影,耳邊隻回蕩著鐵騎列陣之聲,黑雲壓城城欲摧,厚重的落雪壓著每一個人,沉悶的喘不過氣。


    暮色裏,夜城一個府邸的大門,站著個稚嫩小孩,夜尋目光望向遠方,看著空曠的大路,若有所思。


    兩隻小手緊緊的握著,眼角有些哭色,卻強忍住了淚水,因為父親告訴他,男子漢大丈夫,要頂天立地。


    嗒嗒,嗒嗒,聽到了遠遠傳來的馬蹄聲,雪中出現的黑點極速放大,飛馳而來,是那道熟悉的身影。


    夜尋抖了抖身上的雪,小跑而去,腳步踉蹌,摔倒在了地上。


    抬起頭,一個英武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夜尋驚喜的伸出手,抓住那人堅實的大腿,一大一小的兩人相互對視,君應有語,卻默默無聲。


    “夜尋,站起來!”聽到許久未聞的熟悉之聲,夜尋難掩激動,挺起身體,緊緊的抱住了眼前之人,他的父親,夜族將軍,這次遠征的領軍人,夜沉。


    “父親,您還會回來嗎?”夜尋略有啜泣一聲弱弱問到,夜沉看著自己年幼的兒子,不忍狠心,也是微微歎氣。


    自從夜尋出生以來,夜沉都在忙於遠征軍中事務,對自己的兒子疏於陪伴,兩人相見的次數屈指可數。


    麵對夜尋這無法回答的卻又確定無疑的問題,他沉默了,因為這是一條不歸路,從來沒有一個人回來過。


    蹲下身來,抱起夜尋走入院子,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是那麽的似曾相識,夜沉摩挲著回廊欄杆,心裏滋味萬千,曾幾何時,這裏也歡聲笑語。


    “尋兒,我這一輩子最幸運的就是遇到了你娘,有了你,唯一的遺憾的失去了你娘,離開你,哎,素煙…”


    夜尋懵懂無知的眼神緊盯著父親,自從出生以來,他就沒見過母親,也不知道母親是誰,同伴的嘲笑紮傷心靈。


    夜尋哭著跑回家,嚷著要找母親,可迎來的不是父親的安慰,隻是他那淩冽的目光,似乎父親不願提起母親,也從來不告訴夜尋關於母親的一些事。


    半晌無言……


    突然,大門來傳來了一陣喧囂之聲,這與今日的清冷的關鍵格格不入,不祥的預感籠罩心頭,夜尋向外張望著,夜沉則是閉上眼睛,出著重氣。


    放下在他肩膀上的夜尋,對他交代道:“尋兒,為父今日便要出征了,我現在回答你,不管我能否回來,一定好好修煉,這樣你才能,罷了…哎!”


    “記住,下一次遠征前夕,打開我房間的床下的暗格,裏麵有你想知道的一切,我會給你時間準備,是去是留一切都靠你自己決定了,不要後悔!”


    說完夜沉就大步走出了夜府,看著大門之外的騎兵整裝待發,向天大喊長嘯聲聲,上馬而去,一騎絕塵,冰馬踏雪而飛去,隻聽到聲音逐漸消失。


    另一邊,白茫茫的天下,黑夜之色襲來,冰馬嘶鳴,擊鼓陣陣,夜沉在看台俯視著北原大軍,長歎一聲。


    走了下去,在軍中踱步,每個走過去的士兵都彎腰低下,恭敬的稱呼。


    夜沉微微頷首,心裏想到:“如果我是帶你們去征戰,我還有把握把你們帶回來,但是這條路,可能是回不了頭的路啊,對不住了各位兄弟!”


    走進大軍總指揮帳中,族長,副族長,一些大長老相對而坐,看著夜沉前來,均點頭示意,讓他坐下議事。


    每個人都神色肅穆,緊鎖著眉頭,夜沉心中一驚,想知道發生什麽,各位竟神態如此,剛準備開口詢問,幾人眼神示意,族長便抬手打斷了他。


    “夜沉,有件事與你說,這次的遠征大軍將加入另外一支隊伍,你須做好準備,不容有失。”族長開口說道。


    “嗯?除我夜族,還有誰?”夜沉疑問道,他突然想到了一事,直覺告訴他的這件事不是想象中那麽簡單。


    族長深深的盯著夜沉道:“是北天域來的一群人,他們遵北天域和西疆域域主的命令,組成了一支聯軍,修為高深莫測,來幫助我族進行遠征。”


    夜沉嘴角上揚,“好心幫助我們進行遠征?怕不是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永生秘密吧,一群小人,可笑至極。”


    時間衝淡了許多,但記憶中的她依舊是芳華,夜沉一時間回憶過去,以往的歡笑幸福都被無力和痛苦占據。


    夜族遠征,是繼承祖先的遺誌,這件事是夜族最大之事,絕不能有絲毫馬虎,而他們,隻為自己的利益,卻又冠冕堂皇,就像當年一般翻臉不認人。


    族長輕歎一聲,“你我皆知,族中太上長老等命數已經遲暮,他們是我族的支柱,不容有失,還有就是…”


    此時正值夜族青黃不接之時,大玄域主知此,提出願意為夜族透露域主晉升的道意和其宗內核心弟子的名額。


    族長知道夜沉在想什麽,穩穩拍了他的肩膀道:“夜沉,後一個要求是我們商議之後提的,要記住,我們還有該完成的事,這是機會,夜尋的機會!”


    夜沉聽後眼裏又現出光來,隻道:“好吧,這確實該完成的。這支隊伍現在在哪,領隊的是誰,讓我見見!”


    族長聽罷道:“做好心理準備。”,隨即敲了下桌子,一個人影應聲走入。


    夜沉微微一愣,看見眼前之人,陡然青筋暴起,雙目怒視,恐怖的氣息在周身展開,化真境修為的他,戰意已形成了實質,向前壓迫而去,直至那人。


    “住手,夜沉,休得放肆!”副族長夜倉翼大喊道,同時也展開自己的威壓束縛著夜沉,化真境圓滿的他距離界主境隻有一層尚未打破的壁障。


    比起夜沉有過之而無不及,用力護著眼前之人不受波及,時間就這樣無形凝固著,場麵一度堅持不下。


    夜沉瞥了一眼,咬牙道:“倉翼!”


    夜倉翼並未理會,依舊僵持著。


    “夠了,你們兩給我停下來。”見兩人越發的釋放著氣息,族長開口道。


    眼前入賬之人看到這番場景,不慌不忙,戲謔一笑,看著仇恨著自己的夜沉說到:“夜沉啊,夜沉,這麽多年,你還是這樣無能,憤怒有用的話,要實力幹什麽啊,哈哈哈哈……”


    此時帳中隻有著笑聲回蕩和真氣外放,在族長的訓斥下兩人逐漸收斂,夜沉冰冷的咬牙切齒,忍怒道:“莫輕狂你還有膽子來這?告訴我,素煙她…現在在哪?她怎麽樣了,告訴我!”


    “夜沉,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嗎?我這要是告訴你,自己心裏都過意不去,哈哈哈哈,你說是不是?”


    囂張如他,被夜沉極度憎恨的人就是西疆域霸主勢力火行宮的現今長老,當年夜沉的強大對手,莫輕狂。


    正如他的名字,莫輕狂為人很狂,當年覺得自己年輕一輩無敵手,強如夜沉也比不過他,輕狂浮躁,目中無人。


    當年是這樣,現在依然是,莫輕狂冷笑漸漸:“夜沉,當年之事我永遠記恨著你,你想知道,絕無可能!”


    兩人就這樣緊緊的盯著對方,互不相讓,族長見勢不妙深咳幾聲。


    “夜沉,記住你的身份。”


    夜沉扭頭看了看族長,族長眼神暗中別有示意,夜沉也隻好斂氣收功,死盯著莫輕狂,憤憤擦過他的肩膀而去。


    夜倉翼見此,湊上前來,對著莫輕狂賠禮道歉,臉色平靜,一副不知深淺的樣子,說著:“莫長老,是族裏管教不嚴,如此廝人,切勿放在心上。”


    看著夜倉翼拱手作揖,莫輕狂見好就收,隨即丟了一個卷軸,看到他眼神專注,周圍有一些人也微微起身。


    莫輕狂又放下了一個卷軸,對著族長說到:“這便是我火行宮和天一閣給你們核心弟子名額,好好收著吧。”


    言至於此,也掀帳離去。


    此時夜沉正在看台上點兵,強忍心中怒火,安排著外來隊伍的具體事宜。


    這支隊伍大多數人都認識夜沉,畢竟他當年也是的個狠人,都配合的聽完了具體的行進計劃,點頭同意,而那莫輕狂這時正登台遠眺,目望秋山…


    夜沉注意到他,走了過去,張口欲問,莫輕狂就回懟到:“哎,別問,問就是不知道,這次我倆不談當年私事,畢竟我有任務在身,其他一概不知。”


    這可把夜沉氣的咬牙切齒,拿他根本沒有絲毫辦法,隻在他耳邊說著:“你記著,她心有所屬,是我不是你…”


    聽完這句話,莫輕狂瞪著夜沉,雙拳緊握,骨節作響,怒火挑起難平。


    看到他這般,夜沉的心裏似乎好受了一點,但也徒增了一些悲傷,往事已成空,還在一夢中!恍若隔世啊。


    台上,天下,軍中。


    “夜沉,此去,珍重!”族長又拍拍夜沉的肩膀,“還有什麽事要交代的,老夫給你記著,隻要能做到的”


    夜沉回到:“我不後悔,這是我的承諾,這是祖先的遺誌,是我的榮耀,唯一擔心的就是我的兒子,夜尋”


    “您也知道,早年觸及到了族中某些人的利益,倉翼…哎罷了,我唯恐這一去,族內對尋兒不利,希望族長能好好的照顧他,讓他平安,拜托了!”


    夜沉說完,深深的鞠了一躬。夜長隨扶起了他,沉默許久。


    “我已知曉,必當盡責!”


    萬事俱備,一切就緒,夜沉心中放下憂慮,親手擊鼓傳令,用真氣包裹住聲音在碩大的校場中四散開來…


    眾將士聽令,全軍出擊!


    浩浩蕩蕩的夜族軍隊整齊有序的行進著,向北向北,不斷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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