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立在醫院一樓的大廳裏。


    陸呦手中捧著一束小花低頭輕嗅,陶希言微微低頭滿心滿眼都落在身側之人的身上,臉上表情隱隱透著一絲寵溺。


    他們倆的顏值在人群中都是極拔尖的,氣質上更是,清冷溫順和矜貴傲嬌的碰撞。


    趕上午休時間,大家都急著去吃飯,三兩結伴著往外走,路過的時候都會放慢腳步側頭多看兩眼。


    不到半分鍾的時間,陸呦被路過同事的問好了兩次。


    小幅度的抿了下唇,臉上表情外人看不出什麽變化,陶希言卻心裏門清。


    眼底的煩遮都遮不住:“我說了,不要來我工作的地方。”


    陶希言有點失落,但還是快速調整好了自己情緒,解釋道:“我是真有事才來的。”


    “興你們醫生每天治病救人,就不讓我們這些有點小錢的資本家也貢獻出一點自己的微薄之力啦?”


    陶希言在這兒的一周是真的沒閑著,縣城裏的學校,福利院的具體情況考察了一遍。


    落後地區落後的可不止是經濟,但這是主要原因。經濟差決定了全方位配套民生服務都很差。


    身體上的病痛醫生能治,可長期沒有離開過這裏的人,心中根深蒂固的落後思想卻無法改變。


    要想讓一個地區發展起來,就要從孩子們的教育抓起。


    可,這裏真的是太窮了。一家好幾個孩子,家長們重視教育的也不多。小學畢業就輟學回家幹農活的孩子比比皆是。


    沒有好的教育環境,缺乏優秀的師資力量。導致真正能考出這裏去外麵世界看看的孩子寥寥無幾。


    做公益這件事陶希言從來沒有停下來過,小時候是被陶泊元帶著,耳濡目染。


    長大之後這件事好像就變成了刻在他骨子裏的習慣。


    在公益事業上的投入能獲得巨大的成就感,並且基金會的存在也變相算是他緬懷已經過世的母親的一種方式。


    陸呦挑了挑眉,示意陶希言繼續說下去。


    “你這幾天做手術沒發現患者少了很多嗎?”


    陸呦發現了,看診的那三天患者多到他幾乎日日加班到深夜。


    有幾個病情嚴重的患者,陸呦對他們的長相記憶深刻。手術方案都製定好了,但是人卻沒有來。


    醫援期間,患者的醫療費全免。但是一聽說要手術,很多人最後還是選擇放棄了。


    比起現代的先進的醫療手段,他們寧可選擇祈禱神明。


    文化差異的不同,陸呦尊重他們的信仰,卻無法認同。


    可作為醫生,他也隻能做到盡力規勸的地步,至於要不要做手術這個決定,最後還是得由患者本人做。


    陶希言繼續說道:“看病是不花錢了,但是後續呢,家裏沒有了勞動力就等於沒有收入來源,你們考慮過嗎?”


    陸呦低頭若有所思,沒有立刻回答。


    是的,病情嚴重的患者,手術之後不止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恢複療養期。術後一個月、三個月、半年、一年都要定期檢查。


    後續的一大筆支出是很多家庭所不能承受的。


    深深的無力感,陸呦做醫生這麽多年,還是不能很好的適應這種情緒。


    陶希言看出陸呦情緒的低落,又說道:“我準備在這裏重新建一所學校,再給福利院新蓋一個宿舍樓。至於醫療這方麵,初步打算是從你們手術的患者裏篩選出來一批特困家庭,由基金會長期資助。”


    “當然了,這是我的初步計劃,具體落實怎麽操作還是要有團隊專業人員過來評估。”


    陶希言問:“你覺得怎麽樣?”


    他沒想到陶希言這幾天做了這麽多事。


    這些都不是形式主義的花架子,或者特意做給媒體們看的,而是當地居民真正所需要的。


    陸呦臉上的凝重漸漸緩和。


    談到正事的時候,陸呦從來都不會帶個人情緒,點了點頭,不吝嗇讚美:“很不錯。”


    這聲誇讚聽到陶希言的耳朵裏是誇獎更是動力,瞬間渾身充滿了幹勁。


    “那我下午就去找醫院領導談,到時候麻煩陸醫生給我引薦下?”


    這話說的謙虛了,拿錢的金主爸爸還需要他來引薦?陶希言無非就是想幫他在領導麵前討個好,陸呦心裏明白。


    他現在的年紀就做到了主任醫師的級別,已經是中心醫院建院以來頭一份了。


    評職稱這些他不感興趣。


    一個醫生做好分內的事,治病救人就足夠了。


    輕聲說道:“不用,你忙你自己的,我們倆還是分清楚點比較好。”


    陶希言調侃道:“你自己都說了,我們倆,那還怎麽分。”


    “就是,一家人分什麽彼此。”劉院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這我得批評你了,前幾天就聽人說小陶來了,可愣是好幾天麵都沒露,是不是你不讓啊?”劉院長是陸呦的老師,明年就要退休了。


    “老師。”陶希言看見來人,立馬收起那副不正經的樣,態度謙虛有禮站直問好,順著陸呦的叫法喊了一聲。


    劉院長是一個很慈祥的老頭,欣賞陸呦的才華更心疼他的經曆,把他當做自己家的孩子似的,跟陶希言說話也沒見外。


    “看你倆站著半天了,都沒吃飯吧,走,一起。”


    陶希言沒有立刻答應,眼神往陸呦臉上瞥了一眼,意思我得問問我家領導允許不允許我去。


    “怎麽?他不讓啊?”劉院長笑了笑,也看著陸呦。


    當著老師麵鬧這出,陸呦被臊的臉上一紅,小聲辯駁:“老師,我沒有。”


    於是陶希言就這麽光明正大的走進了員工食堂。


    而且不光是那一天,接下來的幾天陶希言有了正當理由之後,來醫院的頻率就更高了。


    中午來找陸呦一起吃飯,晚上在門口等他下班,每次來都不是空手。


    陶家基金會的工作人員收到老板親自下達的指令後當天就來到了縣城展開工作,順便也帶來了很多藏區匱乏的物資。


    還有……


    零食,很多零食。


    陶希言留了很小一部分,剩下都給孩子們分了,而這很小的一部分就每天拿點,帶給陸呦,順便也拿來賄賂陸呦的同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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