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拒絕的如此幹脆,倒是令他十分意外。


    陶希言臉上一片茫然,問道:“為什麽?”


    “不為什麽,我們離婚了。”陸呦沒有一秒遲疑,提醒著對方他們早已離婚的事實。


    “離婚……”陶希言低聲重複,他很少為自己曾經做過的某一個決定後悔,這算是一件。


    陶希言感應很快,立馬說道:“我可以彌補。”


    陸呦無動於衷:“來不及了。”


    “來得及!”陶希言有點急了,語速越來越快。


    “我們原來在一起的那幾年,不是一直很快樂嗎?”


    “我隻當這是吵架,你要我怎麽哄你都行。”


    陸呦聞言哂笑出聲:“原來?繼續做你的情人?”眯了眯眼,眸色陰冷。


    弄巧成拙,陶希言剛才說的太急了,意思表達有誤,連忙補救。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陶希言聲音小了點:“我是想讓你跟我回家,回家之後別的事我們再好好說,都行。”


    兩個人的想法根本就沒在同一層麵上,陶希言想著和好,他想著徹底分手。


    陸呦認為自己表達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也懶得再多浪費口舌,雙臂交叉於胸前,淡淡的看著他沒有回答。


    陶希言麵上血色褪了一半,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繼續勸說:“別生氣了,以後你想怎麽樣,我們都可以商量。”


    “很簡單,離開我家。”


    這四個字陸呦這幾天說了好多次。


    心情好的時候說的是“離開我家”,被陶希言纏的不耐煩了就會說“滾”。


    陶希言耷拉著耳朵,抗拒的搖了搖頭,執著的看著陸呦。


    按在膝蓋上的力道一下子沒控製好,按重了。


    陸呦疼的下意識咬了下唇,語氣也不耐煩起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你究竟還要怎樣?”


    “我就要你。”陶希言一邊說話一邊往前傾身,上半身馬上就要貼在陸呦的腿上。


    陸呦看出他的意圖,雙腿交疊,翹起二郎腿把人隔開,嗤笑出聲:“分分合合的遊戲,你想玩,滿江城有那麽多人願意配合你。陶希言,你能不逮著我一個人禍害嗎?”


    “不是……”一向伶牙俐齒的陶希言被懟的瞬間噎住,結巴起來:“我……之前是我遲鈍……我是真的喜歡你。”


    這句話說的很有分量,不是說內容很有分量,單純是指陶希言說話時候的力度。


    幾乎是一個字一停頓,好半天才將一整句話完整的說出口。


    一個大老爺們,尤其是二十多歲的男人,成天把情情愛愛,喜歡這些詞掛在嘴邊,陶希言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人生第一次表白,生疏且笨拙。


    陸呦:“我還喜歡狗呢,哦,你別多想,我說的是小黃。”


    小黃在旁邊坐著等半天才聽到主人喊自己的名字,以為是要召喚它穿牽引帶出門,興奮的跑過來蹦上沙發,圍著陸呦的臉舔個不停。


    “收回你那廉價的喜歡吧。”


    陸呦笑了幾聲,前幾聲是被小黃鬧的真心的笑,最後兩聲帶了自嘲:“陶總的手段我見識了,為了把我拘回身邊,也下了血本了。”


    “怎麽?喬西喜歡膩了?今天又喜歡我了?還是說兩個都喜歡。”


    陶希言說完喜歡之後,陸呦像是突然被刺痛一般,整個人都尖銳起來,什麽難聽說什麽。


    陶希言不是腳踏兩條船的渣男,這句話等同於侮辱他的人格。


    陸呦是故意的,他回憶起陶希言剛失憶的那幾天,也說過很多羞辱自己的話。


    有樣學樣的還給了他。


    “你這套把戲還是留給別人吧,別再來纏著我。”


    陶希言被激怒,站起身,兩手撐在陸呦身側,呈一個把他圈住的姿勢,一字一句的重複道:“我是真心的。”


    陶希言很急,手心都開始冒汗,汗水漚過傷口,刺著鑽心的疼。


    可偏偏真心這種東西不是實物,難以驗證。


    輕飄飄的一句話,不足以表述自己此刻的心情。恰巧他在感情方麵又是個新手,笨拙的不知該怎麽溝通。


    陶希言急的心焦,手臂肌肉都跟著使勁,商場上的談判技巧竟一點都不適用於當下。


    顧不上臉麵了,心一沉,坦言道:“其實,我應該很早之前就喜歡上了你,但是……我自己沒有意識到,還有……離婚之後我覺得很別扭,但那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那就是喜歡的感覺,昨天晚上,我去聞時那裏,他的話點醒我,我就來找你了。”


    一句話說的毫無邏輯,磕磕絆絆,想到什麽就說什麽,這很不陶希言。


    “我知道……”陶希言停頓了好半天,像是做什麽心理建設似的。


    “我知道錯了。”最後兩個字聲音很小,像是覺得有點難堪,眼神亂飄。


    “所以呢?”陸呦仰頭看他,反問,眼底的厭惡藏都藏不住。


    腦子裏突然想起來很久之前看到過的一句話。


    -偏我來時不逢春,偏我走時春滿園。


    和“遲來的深情比草賤”有異曲同工之意。


    當時他還笑這酸詞濫調,沒想到今日自己切身體會了一把。


    陶希言的喜歡,他是一句都不會再信了。


    “所以你跟我回家吧,我們從頭開始,咱們……好好的。”


    陸呦被逗笑了,場景重現,他都以為自己陷入了什麽循環。


    笑夠之後一把薅住陶希言的領口,把人拽到自己臉前。


    兩人鼻尖僅有一指距離,這是一個極有侵略性的動作。


    瞳孔驟然一縮,眉宇間都是厭煩,諷刺道:“你知道嗎,同樣的話我幾年前就從你嘴裏聽過一次了。”


    “這幾年,你也沒什麽長進。”陸呦把陶希言的原話甩回到他臉上,順帶附贈一聲冷嘲。


    “自重吧,陶希言。”


    -


    “哈?”視頻那頭的白啟禮笑的滿床打滾:“真遺憾,我沒看見他吃癟的樣子。”


    陸呦都怕他嗆著,說道:“你把嘴裏的西瓜咽下去再笑。”


    白啟禮嚼都沒顧得上嚼,整口吞咽下去,又問道:“那後來又說別的什麽話沒有?他就這麽走了?”


    陸呦將手中的書翻了一頁,答:“說了。“


    陸呦抬起頭,模仿起陶希言當時的狀態,開口:“你現在還生氣沒關係,我說喜歡你就是喜歡你,你氣你的,我追我的。”


    “他說完這句話就被我攆走了。”


    白啟禮聞言臉色一黑:“就應該這樣!渣言渣語,他是什麽品種垃圾!”


    陸呦一本正經的接道:“濕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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