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剛剛興起的丁點睡意被這一通電話打散。


    兩人關係好的那段時間,陸呦也沒怎麽跟陶希言的朋友走動,不過想想也是,對於聞時他們那種人來說,想要拿到他的電話號碼也確實很簡單。


    淩晨兩點,整座城市都靜悄悄的,窗外還亮著燈的窗口寥寥無幾,小區裏的人基本都睡了,陸呦所處的樓層不錯,客廳的窗戶正對著小區大門,陸呦剛好能看清楚門口。


    望著窗外愣神了半天,在等什麽自己也不知道,直到看見保安亭兩個巡邏的保安回去換班,才鬆了口氣回臥室睡覺。


    剛睡下。


    “哐哐哐”


    一開始是用拳頭砸門的聲音,敲了一陣後發現沒人理,又變為用腳踹的聲音。


    大有你不開門我不罷休的強盜架勢。


    小黃很警覺,跑到玄關朝著門外大聲狂吠。


    吵鬧聲在寂靜的深夜格外明顯,整棟樓的聲控燈都亮了起來。


    陸呦一開始也嚇了一跳,以為又是童童爸爸過來鬧。


    從枕邊摸過手機,找到物業的電話,停留在界麵上。


    拖鞋也沒敢穿,躡手躡腳的走到門邊。


    小黃看見主人過來,轉身要朝他跑過去。


    陸呦朝小黃比了個“噓”。小黃歪了歪頭,表示不理解,但好在聽話,坐在原地沒動。


    陸呦輕輕靠近門邊,盡量沒發出丁點聲音,透過貓眼往外看。


    看不到臉,隻能看見門外的人弓著腰靠在牆上,伸出一隻胳膊不停的砸門。


    陸呦鬆了半口氣,把手機收起。


    陸呦跟陶希言朝夕相處十年,他就算隻露一根手指陸呦都能認出來。


    隻鬆半口氣是因為,甭管是童童爸爸,還是陶希言,對陸呦來說都是麻煩。


    他現在看見陶希言就煩,沒話說。


    況且是跟一個喝多了的酒鬼,大半夜的有什麽好見的。


    陸呦不想理他,假裝屋裏沒人,轉身就要走。


    門外的人說話了:“陸呦!你開門,我知道你在裏麵。”


    狗叫聲停了一會了,陶希言人是喝醉了,腦子可清明的很。


    陸呦眼看被他識破,也不裝了,朝外麵說道:“我睡了。回你自己家。”


    陶希言不依不饒,又踹了兩下門:“你給我開門,我有話要說。”


    光著腳站在大理石地磚上半天,還真有點冷。


    陸呦把手中拎著的拖鞋扔在地上,落地“啪”的一聲:“有什麽話明天再說。”


    穿好鞋。


    喝醉酒的陶希言一根筋,不講道理。我說了有話跟你說,你就得給我開門。


    見陸呦磨磨唧唧的說什麽也不開門,起了火,踹門的力氣也越來越大。


    任由陶希言這個架勢鬧下去,遲早要把整棟樓的人都吵醒。


    陸呦也不想大半夜的被樓下鄰居要找上門來。


    無奈,隻能開了鎖。


    門剛一推開,陶希言就要往裏進。


    陸呦早有準備,左腿一支,卡在門框上,將人攔住,挑了挑眉:“說,就站在這說。”


    陶希言皺了皺眉,很不高興的樣子,哀怨的看著陸呦不說話。


    陸呦沒理,問道:“你怎麽上來的?”


    小區一梯一戶,門禁卡隻能刷到自己家。陶希言住樓上,怎麽能進到這一層。


    陶希言聞言笑了笑,回頭指著安全通道,努了努嘴,炫耀似的滿臉得意:“我爬樓梯上來的。”


    晚上喬西來找他,占用了每天的遛狗時間。小黃在外麵沒玩夠,回來之後,陸呦又帶著它在樓梯間跑了兩趟。


    陸呦順著陶希言手指的方向,伸頭朝安全門那狐疑的瞄了眼,他明明記得順手關門了,難道是沒關嚴?


    陶希言回答陸呦問話的時候口齒伶俐,吐字清晰。要不是聞到他身上熏人的酒氣,根本看不出來醉酒之態。


    陶希言站了一會,有點沒力氣。


    伸手推了下陸呦攔路的腿,嘟囔:“站不住了,讓我進去坐會。”


    陸呦躲了一下,避開陶希言的觸碰,麵無表情:“要坐回你自己家隨便坐。”


    陶希言才聽不進去這些,兩步上前,一把摟住陸呦的腰。


    陸呦原本就是背靠在門框上,單腿站立。


    被陶希言這麽突如其來的一撞,身上沒有著力點,晃了一下後,直直往後倒去。


    後背重重的砸在地板上,身上還壓著陶希言。


    一個成年男人的體重不是開玩笑的,陸呦被夾在中間,感覺五髒六腑都要被擠出來了。


    好在陶希言最後一刻反應過來,摟在陸呦腰間的手翻轉過來護了下陸呦的腦袋,順手撐了下地麵,緩衝了一部分力量。


    “呃……你他媽給我起來。”陸呦疼的生理性飆淚,腰椎最後兩節,就是尾巴骨的位置是摔的最疼的,忍著痛,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陶希言除了手心被蹭破點皮,其他地方都沒磕著。


    死死抱著陸呦的腰不撒手,滾燙的體溫烘的陸呦都開始跟著冒汗,穩穩的壓在他身上。


    陸呦等了幾秒見人沒動,騰出手來,使勁在陶希言後腰處掐了一把,一點沒收著勁。


    “嘶”陶希言吃痛扭了扭,總算坐起身。


    身上還穿著晚上兩人在咖啡廳見麵時候穿著的那身。


    隻不過這會襯衫已經被磋磨的皺皺巴巴不成樣子,褲子上也沾了不少灰,是不符合陶希言氣質的狼狽。


    陸呦身上穿的是睡衣,嫌棄的躲開了兩步遠,還順便用腳踹了他一下,讓他往外挪挪,別蹭自己一身髒。


    陶希言這幅樣子一看就是沒少喝,意識一會清醒一會不清醒的。


    陸呦踹他,他都沒反應。


    就是頭暈的坐不住,往後仰了仰,靠在鞋櫃上緩神。


    “別裝!滾回你自己家。”陸呦火氣壓不住,說話也不留情。


    陶希言眼睛都沒睜開,搖了搖頭:“我偏不。”


    這個句式不像是會從他嘴裏說出來的,頗有點耍賴的意思。


    陸呦冷哼了一聲,一個月之前他要是見到陶希言這樣倒是會覺得可愛,現在……


    “速度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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