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意鴻原本是要拒絕的,可是看到無動於衷的白曉薇,心裏不知怎的,忽然就堵了一口氣:“好。”


    阿祖拉高興了。


    她帶來的仆人立刻上前,幫她拉開餐椅,放好餐具,殷勤服侍。


    阿祖拉接過仆人手裏的酒,表情滿是討好:“這是我收藏的柏圖斯葡萄酒,口感絲滑,果香濃鬱,很適合早上來一杯開胃,請袁先生品嚐。”


    說完見袁意鴻沒有反對,揚唇一笑,款款起身走到袁意鴻身邊,躬身給他倒酒。


    就是這一低頭、一躬身,那飽滿的事業線,從低低的領口裏呼之欲出。


    袁意鴻似有所察,餘光卻是再次掃向一旁啃包子的白曉薇。


    白曉薇隻覺上下眼皮都快要粘到一起,實在不明白自己被人一大早從床上薅起來的意義何在。


    正在心裏碎碎念,恍然間感覺袁意鴻好像在看她。


    大概是嫌她吃得慢,催她麻溜吃完去射擊場吧。


    於是,白曉薇手下動作加快。


    阿祖拉倒完酒,緩緩把酒杯推到袁意鴻麵前,性感的嗓音也如這紅酒一般,帶了醉人的蠱惑:“袁先生,請品嚐。”


    說完,她高傲地看了眼白曉薇,似在嘲笑她無福品嚐到這樣的佳釀。


    讓她失望的是,白曉薇自始至終都沒有抬眼看她,更沒有對她手中價值萬金的美酒,表現出半點興趣。


    袁意鴻注意到白曉薇忽然加快進食的動作,有些不解,正要開口詢問,卻被阿祖拉打斷:


    “袁先生,您還記得阿祖拉嗎?”


    袁意鴻眉頭輕皺,隻覺這女人是個不識趣的。


    阿祖拉卻還在繼續:“去年這個時候,我和哥哥在海上遊玩,遭遇海盜,他們不光搶劫我們的財物、殺害我的仆人,還想意圖對我......在我最絕望無助的時候,是您,忽然從天而降,闖入我的世界,搶走我的心......”


    “從那天開始,您的英姿便烙在我的心裏,我每天都在思念您——我的英雄,我唯一的神!從那天開始,您日日在我眼前,夜夜在我夢裏......”


    阿祖拉很努力地吐著每一個字,怕自己的心意,因為語言不暢而打折扣,傳遞不到心上人的耳朵。


    白曉薇本來正混沌著,聽到阿祖拉毫無預兆的表白,不由放緩動作,支起耳朵聽。


    阿祖拉的眼神是赤誠火熱的,聲線是醉人的,身材更是凹凸有致的。


    這樣一個大美人投懷送抱,白曉薇不信,袁意鴻能坐懷不亂。


    ——他要真是柳下惠,城堡裏怎麽會有那麽多鶯鶯燕燕?


    要是阿祖拉給力點,一舉拿下袁意鴻,說不定袁意鴻能好心放過她。


    正預想著美好未來,聽著阿祖拉表白心跡,忽然聽到袁意鴻輕聲問道:“曉薇,你說我該不該接受她呢?”


    許是他聲音太輕太柔和,問題又問得過於平常隨意,好像朋友之間的閑聊。


    畢竟她的好朋友張愛萌同誌,可是沒少問過這個問題。


    白曉薇條件反射回了句:“試試也不是不可以。”


    一句話答完,她還沒有意識到什麽,就聽到一聲清冷的嗤笑。


    身體先於大腦感受到危機,汗毛倒豎。


    白曉薇後知後覺轉頭,對上袁意鴻冷幽幽的黑沉眼眸,頓時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


    袁意鴻看著她,薄唇緩緩挑起,深邃立體的五官自帶攝人心魄的魅惑。


    “如果,是顧文瑞問你這個問題,你也會這麽回答嗎?”


    那聲音裏的料峭寒冰,像是要把人凍死一般,聽的人不由戰栗。


    白曉薇一愣,試想了一下那副場景。


    ——隻是想想,胸口就開始發悶。


    看到她在一瞬間變得晦暗的臉色,袁意鴻眸光冷凝:“好,如你所願。”


    雖然被袁意鴻散發的寒意嚇到,但聽到他的話,還是忍不住鬆了口氣。


    ——袁意鴻是說過,在生完孩子之前不會動她,但架不住他總是時不時抽風與她親昵。


    有這個什麽阿祖拉公主纏著他,應該能消耗掉袁意鴻旺盛的精力。


    她也不需要時時應付他了。


    唇邊的笑意剛漾起,就聽男人幽冷的聲音傳來:“既然有阿祖拉陪我,你就不需要在這裏待著了,現在就去射擊場練習,12點我過去驗收,要還是像前幾天一樣的話......”


    袁意鴻刻意停頓,滿意看到白曉薇屏住呼吸:“......晚上加練三個小時,早上六點起床。”


    白曉薇:“!!!”


    見白曉薇呆坐著發愣,袁意鴻漂亮的指尖輕敲桌麵:“現在是七點五十,你還可以再練四個小時,把握好時間哦。”


    白曉薇苦著臉,小聲商量:“四個小時會不會太長了,我堅持不住......”


    袁意鴻卻好像突然收回了對她的所有耐心和包容,俊臉罩著寒霜:“再耽誤下去,午睡也取消。”


    白曉薇:“......”


    心裏一遍遍罵著這個陰晴不定的狗男人,卻隻能認命地朝著射擊場走。


    有人歡喜有人愁。


    這邊,阿祖拉雖然看不明白袁意鴻和白曉薇的關係,但憑借她惡補的中文,還是能聽懂,袁意鴻剛才是答應接受她了。


    性感豪放的阿祖拉,不顧公主威儀,幾乎是飛撲到袁意鴻身邊,朝著夢寐以求的俊臉親去。


    這張臉,在她夢裏反複出現,誘惑地她抓心撓肝、輾轉反側。


    如今,終於得償所願,她感覺自己被幸福淹沒,開心得想尖叫、跳躍......


    然而。


    下一秒,她飛撲來的身體卻“啪”地一聲,直接被扇翻。


    痛楚襲來時,阿祖拉還在蒙圈中。


    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女仆驚呼一聲,不敢置信地看了眼袁意鴻,卻在對上男人滲人的目光時,顫巍巍低下頭,渾身僵硬,連去攙扶阿祖拉都忘了。


    袁意鴻垂眸,整理著袖口,平複翻湧暴戾的情緒。


    而後,恢複平靜的他,矜貴優雅地邁著步子離開。


    視線沒有在地上狼狽撲倒的女人身上,停留一秒。


    等他離開後,廳內氣氛不再沉重,女仆這才戰戰兢兢走到阿祖拉身邊,想要扶她起來。


    阿祖拉美麗的麵孔扭曲著,滿臉淚痕,渾身顫抖:“為什麽?為什麽?他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公主,”攙扶阿祖拉的女仆心疼地看著她,“您還沒有看明白嗎?”


    阿祖拉滿眼猩紅地盯著女仆,色厲內荏地逞凶道:“不要賣關子,快說!!”


    女仆左右看看,見所有的傭人都瑟瑟發抖著不敢靠近,湊近阿祖拉低聲說道:“問題就出在那個女人身上,她應該是袁先生的寵妃,和袁先生鬧了矛盾,袁先生不忍心罰她,才把氣撒到您身上的。”


    ——女傭不知道白曉薇的身份,隻是憑借多年在宮廷的經驗,猜測能和袁意鴻一起共進早餐的,除了寵妃再無其他。


    這番話,成功讓發瘋的阿祖拉冷靜下來。


    回想起自己剛進門前,袁意鴻那溫文爾雅、體貼溫柔的模樣,心裏還是悸動不已。


    再想到那個勾走他心上人的女人,阿祖拉恨到發狂,女仆說的沒錯,一定是那個女人害怕她會搶走寵愛,才故意耍心機,惹袁意鴻生氣,而後遷怒她的。


    一定是!!


    這樣的陰謀詭計,在她父親的宮廷裏,層出不窮。


    自小見慣了女人爭寵的阿祖拉,在這一刻,像是抽絲剝繭的大偵探,自以為找到了問題的根源。


    從而,憤怒仇恨的情緒,也有了發泄口。


    她清澈的眼眸裏閃過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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