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說靈兒曾經給我們宿舍的人讀過一篇文章,名字叫《老公睡在我床角》:有個女孩從小就有風濕,身體柔弱虛寒體質,尤其是在冬天全身冰冷,後來經由相親認識結婚,老公知道她有腿疾,從結婚那天起便一直睡在床角,抱著女孩的雙腳,放在自己的懷中入睡,幾年過去,女孩一是由於晚上泡腳的緣故,二是因為夜晚再不必害怕冰涼,竟然身體越來越好。


    她說雲溪你知道嗎?我們女孩子其實要求真的不高,隻是希望那個男人對自己溫暖體貼些就足夠了。


    雲溪說長歌,這就是問題的所在,我永遠成不了這樣的老公,也無法達到你的期望,你其實都明白都懂的,我自己都顧及不了,怎麽有更多時間心思照顧你,就算我們現在又重新在一起又有什麽意義,過不多久就畢業我們還不是海角天涯,各奔東西,從此不複相見?


    長歌說我不在乎這些,隻要你願意,我們可以一直在一起,你工作無論簽到哪裏,不管多窮的山溝溝,我都跟著你去,好不好?隻要我們能在一起不可以嗎?


    雲溪歎氣,他說長歌你別這麽傻了好不好,你自己理智一點的想一想,你覺得可能嗎?你真的會跟著我去山溝溝嗎?那種全是大老爺們的地方你真的要去嗎?況且,你真的覺得我們合適嗎?清醒些好嗎?


    長歌多想自己不清醒,多想這是一場夢,夢醒了什麽都沒發生過,沒有雲溪沒有懷孕,也沒有楚函,她跟周雪剛來學校滿懷歡喜,一襲的白襯衫,藍牛仔,小鞋子。


    那天晚上回來的長歌找小瑩子說了結果,她努力的堅強的武裝著自己,半夜醒來,長歌的眼淚落進枕心裏,將小瑩子嚇醒,她說長歌你別難過了,你這樣下去可怎麽是好,都已經這樣了,隻怪雲溪他沒有福氣……


    小瑩子給雲溪發了信息,第二天是10月1號,清早雲溪約長歌見麵,長歌眼睛紅腫紅腫,不敢抬頭,兩人默默相對,雲溪說聽說你昨晚哭了一夜?


    長歌不吭聲,過一會說,我沒有。


    雲溪又歎口氣,走近長歌,兩人相擁,長歌的眼淚迅速落下來,將雲溪衣物打濕。她真是很傷心,真是很疼痛,那種痛,痛過沒有了孩子,疼的仿佛再一次一無所有。


    雲溪也掉眼淚,然後他說好,我們不分手,你送我回家吧。


    他拉著她的手,兩人到宿舍收拾了東西,他又拉著她的手,她送他到校門口,看他坐上車離開自己的視線。


    她將自己蝸居到周雪身邊,周雪說要不我們去逛街吧,於是叫上王麗,3個人去了長沙步行街。長歌一直提不起興趣,走著走著,竟然就哭了起來,她說周雪,我忍不住了,我真的扛不下去了,我的心好痛,好痛啊。


    她的心真的像要枯竭了,真的是被撕裂了,她知道自己與雲溪的感情已到盡頭,心那麽疼,那麽疼。


    兩人找了張椅子坐下來,周雪說你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也憋的難受。


    就這樣,在2006年的國慶節、在全國人民歡慶的這一天、在川流不息的、人來人往的長沙最繁華的步行街頭,有一個傻姑娘旁若無人、痛痛快快的大哭了一場,卸下了她所有的偽裝:最在意的自尊心、防備心與那一文不值的麵子。


    這幾日,長歌不敢一個人待著,沒辦法一個人待著,根本不能一個人待著。


    周雪與王麗陪著她,晚上睡覺她也是在周雪宿舍,她們陪她吃飯逛街散步。


    長歌說:好姐姐我是真的吃不下啊。她提起筷子,卻夾不住一根菜,眼淚不自覺的就漫出來。


    雲溪與楚函不同,雲溪就像是個泡沫幻影,長歌從來就沒抓住過,楚函卻是個實物,就算分手長歌也知道他在,不曾遠離,不會消失。


    過兩日,等長歌平靜了些,周雪與長歌做了一次交談。


    她說長歌,事到如今,你也應該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了,不管你與楚函還是雲溪在一起我都未曾看好過,為什麽?因為他們不適合你這樣的性格,隻有當年我介紹給你的郭才是能夠陪伴你一生的類型,不是責怪你,隻是想你看清楚現實,況且也要畢業了,你應該為自己的學業、將來的工作好好的操心規劃一番,你要過的精彩,活的豐富,這些都不過是鏡虛幻像,未來的你要擁有更多,才能彌補你這些創傷,這些失去,你能明白嗎?


    周雪又說你本身有抱負有理想,可是你卻天天跟雲溪他們泡在一起玩牌打麻將,那天你叫我跟你們玩了一天回來後我深深感覺是在虛度光陰,這些你也是知道的,為什麽不好好的積極的健康些擺脫這些呢?


    長歌說我何嚐不知道這些,可這不是放不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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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個人的青春都有一種度過的方式,長歌的青春是完全給了感情與依賴,她的心裏有一個洞,需要無數的愛、無窮的愛才可以填滿。而在這之前,她就像個貪婪的吸血鬼,吸附身邊可以依賴到的所有實體,她沒有強大的內心,沒有足夠支撐自己的靈魂。


    後來,這些淡然與強大,她在流雲身上學到了,他會笑長歌是青藏高原,是珠穆朗瑪峰,他也讓她深刻的認識了一個詞,叫“隨緣”。


    於是,長歌可以帶著一張甜蜜迷醉的臉,在無數個深夜,在不同人的身邊,假裝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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