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夏玨就在小寺廟睡下,睡到半夜,忽然聽見小廟外麵怪風四起,並伴有奇怪的嗚咽之聲,與那通幽洞中的怪聲極其相似,聽起來非常恐怖瘮人。


    夏玨被這聲音驚醒,不由得睜開了眼睛。


    “啪啪啪”有人輕輕敲打廟門,雖然聲音很輕,但是正驚醒著的夏玨還是聽得很真切。


    這半夜三更,荒郊野外的,是誰來在這裏敲門呢?


    夏玨沒有應聲,輕輕從供桌上下來,躡手躡腳走到門邊,隔著門縫往外瞧。


    外麵沒人,奇怪,明明聽到剛才有人敲門的。


    夏玨在門後站了一會兒,門外除了那一陣陣怪怪的風聲,始終沒有其他任何動靜。


    夏玨決定不管它,回到供桌上接著睡覺。


    剛剛躺下,“啪啪啪”外麵又是幾聲輕輕的敲門聲。


    夏玨氣不過,大聲問了句:“誰呀?”


    外麵沒有人回答,除了風聲,仍舊沒有其他響動。


    卻說夏玨這邊又剛剛躺下,門外那邊就又響起“啪啪啪”的敲門聲,聲音很輕很輕。


    夏玨撲騰一下從供桌上跳下來,上前一把拉開門栓,拉開門。


    星光下,夜風陣陣嗚咽,竹葉搖擺,沙沙作響,見不到一個人影。


    “噔噔”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碰自己的腳,夏玨低頭一看,卻是那一條白蛇,嚇得“媽呀”一聲跳了起來。


    那條白蛇似乎有一刻也受到了驚嚇,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然後迅速扭頭朝竹林裏爬。


    爬了距離夏玨四五步遠,卻又停下來,扭過頭來像白天那樣一邊吐著信子,一邊朝夏玨看。


    夏玨覺得這條白蛇的確有些不尋常,就又跟在那後麵,如同白天那樣穿過一片竹林,來到一個較為空曠的草地上,白蛇不見了。


    在稍遠處另一片竹林裏,有影影綽綽的紅色光點閃爍。


    夏玨緊走幾步,朝那點光亮處走去。


    待到近處,卻發現那又是一座寺廟,不過比起剛才那座來沒有那麽破舊,門上一塊匾額借著星光依稀可辨,上書藏竹寺,那亮光正是從寺廟的窗欞上投射出的燭火。


    夏玨將那窗戶紙輕輕捅破,偷偷向裏麵看過去,見到一個僧人獨坐孤燈之下,閉目誦經,神態自若。


    夏玨見狀不覺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半夜三更的,於此荒涼之處,居然有僧人獨坐案前誦經,這場景本就十分詭異,再加上這場景使得夏玨陡然想起曾經在通幽洞見過的一幅壁畫來,心內怎不吃驚?


    當時夏玨就覺得那畫中僧人像極了一個人,你道那畫中之人像誰?


    是潘連同。


    而現在再仔細看那燭火之下的人,雖然剃了發,一身和尚裝扮,但夏玨還是認出了這人正是潘連同。


    那麽,那桌案上的經書是什麽?可是那部《靜竹心經》?


    夏玨將眼睛睜得老大,試圖看清楚那經書的模樣。


    不料,正閉目誦經的僧人忽然將眼睛睜開,朗聲道:“外麵的朋友,請進來吧。”


    夏玨聞聽,臉一紅,隻得硬著頭皮應了一聲,推開廟門。


    兩人見了麵,夏玨一時間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什麽是好,稱呼他為潘醫生吧,顯然不再合適。


    潘連同看出他為難之處,嗬嗬笑道:“夏玨啊,你就叫我老潘好了。”


    夏玨心想:“老潘?那還不如叫潘大哥順嘴呢。”


    潘連同又笑著說:“隨你,隨你。”


    潘連同問夏玨因何到了此處。


    夏玨就將這幾日所遇之事細說了一遍,轉而問潘連同道:


    “潘大哥,你又是為什麽到了這裏呀?據我所知,你不是去找靜竹庵去了嗎?找沒找到啊?”


    潘連同沒有正麵回答,隻是說:“靜竹庵乃是僧尼修身之所,我一個和尚怎好去得。”


    夏玨不覺好奇又問:“潘大哥如何又做了和尚呢?”


    潘連同反問:“我不做和尚又能做什麽呢?”


    這話聽起來頗有意味,與那一句“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呢?”有異曲同工之意。


    夏玨不覺又問出一連串的問題,諸如:這寺廟叫什麽?潘連同如今做了和尚,可有法號?剛才自己過夜的那座破廟又是怎麽回事?還有,在這荒無人煙的山崖之上如何生活呢?等等等等。


    而潘連同是這樣一一作答的:


    這座寺廟叫做藏竹寺,原來住著一個老和尚,隻因自己在山間迷路,幾乎喪命,遇老和尚救下後,方至此處。


    潘連同感激老和尚救命之恩,老和尚言說此乃造化弄人,緣分所致,並贈予潘連同一部經書,要他好好保存,說是自己於此孤陋之處畢生感悟,雖無大能大德,亦不想使其無端泯滅。


    潘連同依言接受。


    老和尚又說,東邊有一條大河,偶爾有船隻經過,可以借此回去。


    潘連同見那老和尚已然十分蒼老,體弱力竭,就提議一起離開,老和尚執意不肯。


    潘連同沒有辦法,又不忍就這樣丟棄下老和尚,隻好暫且住下,照料老和尚。


    不日,老和尚欣然圓寂。


    “哦,原來是這樣。”夏玨聽到這裏點點頭接問:“那老和尚孤身一人,又是如何生活度日的呢?”


    原來老和尚在寺廟後麵開墾了一片荒地,種了些五穀蔬菜,寥以裹腹度日。


    “而且,還時常有一位白先生過來幫忙照應。”潘連同說。


    “白先生?”夏玨不解。


    潘連同不語,笑而言他:


    “後來我往東邊走了幾趟,果然遇見一條大河,隻是未見有船隻路過,因與外界一時無從聯係,就一直住在寺廟裏,閑暇時,就讀那經書,那經書名曰:《藏無真法》。


    據經書記載,此塊山崖叫離恨崖,高有七丈,方圓百丈,生有茂竹。


    在很久以前,崖上並無竹林,乃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林間有一小小道觀,叫做竹音觀,也不知建於何年何月,道觀住又一老道,削竹為笛,夜夜笛聲不絕。


    據傳,因笛聲十分悅耳,竟引得一隻小白蛇夜夜來至道觀偷聽。


    後因山火,道觀毀於一旦,道長亦不知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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