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很順利,胡飛下車後也輕鬆搭上了開往東來鎮的巴士。


    雖然天上翻滾的雲層很厚,讓人心情不由得有些煩悶壓抑,卻始終也沒有落下一滴雨。


    胡飛側頭看了一眼車窗外的景色,總覺得這厚厚的雲層不像是專家們說的正常現象。


    快一個小時之後,當巴士開始不時顛簸起來,胡飛知道快到家了。


    東來鎮的公路已經很多年了,雖然隔三岔五的就會有養護隊伍來重新保養,但挖了填,填了挖,除了讓路麵多了不少補丁,但通行狀況卻幾乎沒有多少改善。


    巴士停在了老街終點站,胡飛背上包跟著前方的乘客走下了車。


    用一口流利的家鄉話回絕了招攬生意的摩的,胡飛邁開步子向著自家方向走去。


    老街上還是老樣子,胡飛看著周圍的環境,漸漸一種陌生的熟悉感湧上了心頭。


    稍微尋摸了一下,他很快找到了當年讀書時常去的攤位,買上一副鹹大爐餅,就這麽邊走邊啃。


    穿過老街繼續走了十來分鍾,前麵出現了大片的農田。


    入冬時節,田裏也沒啥人,隻有幾條狗在那裏撒歡。


    沿著田邊走上一段,就看到了村口的那棵老樹和樹下的八角井了。


    果然,那幾位仿佛地縛靈一般的大爺大媽依然在那裏排排坐,隔了老遠就聽到了響亮的笑聲。


    “那好像是老胡家的小子吧?”一個眼尖的大媽遠遠就看到了胡飛,馬上湊到另一個大媽耳邊叨咕。


    另一位估計有些老花,伸著脖子看了半天,直等到胡飛走到了跟前,還在那直勾勾的盯著看。


    “還真是,聽他老子說不是去春江打工了嗎?咋回來了?”


    “八成是混不下去了唄。”


    “也是,聽說現在那些大城市裏麵的工作也很難找。”


    “哎呀,可不是嘛......”


    大媽們的話匣子一打開就關不住了,喳喳喳的開始發散性聊起天來。


    至於幾個大叔,則是悶聲不響的坐在一旁,你遞我一支煙,我敬你一支煙,就這麽吞雲吐霧起來。


    胡飛保持著禮貌的微笑,一言不發的通過了大爺大媽的審視,感覺渾身上下都被掃描了一遍。


    走在村子裏的土路上,並沒有遇到幾個人,畢竟大多數年輕人都離開了村子去外地打拚,少數一些則都在鎮上上班,現在也沒到回家的時候。


    偶爾遇到一兩個有些麵熟的老人,胡飛卻有些尷尬,因為差點就叫不出人家名字了。


    終於,胡飛看到了自家的圍牆。


    原本是白色的水泥圍牆,現在早已有些發黃,有些地方的白漆更是連著牆皮一起剝落了,隻剩下一部分胡飛童年時畫的幼稚圖案還清晰可辨。


    院子裏的桃樹靜靜的伸展著枝丫探出牆頭。


    因為是已經入冬,樹枝上麵沒有多少樹葉,正隨著微風輕輕搖曳。


    胡飛就這麽站在院子外麵,抬頭愣愣的看著桃枝,耳邊仿佛又回蕩起了母親的歌聲,原本被古怪天氣攪得有些煩悶的心情漸漸平複了下來。


    輕輕推了下院門,果然上鎖了,那個釣魚佬又不知道去哪裏浪了。


    胡飛左右看了一眼,見附近沒有什麽人便一躍而起,輕鬆的搭著圍牆跳進了院子。


    然後就看到剛剛還在腹誹的釣魚佬老爸,正在主屋的窗邊坐著,一臉癡呆的看著從牆外跳進來的胡飛,連嘴上叼著的煙都掉在了地上。


    胡飛:“......”


    萬萬沒想到老爸居然沒出門,而是正在院子裏抽煙。


    此時老爸抬起發抖的手指向胡飛罵道:“你個小兔崽子,哪學來的爬高竄低?你到底在春江幹了啥?”


    此時他腦海裏已浮現出各種畫麵,大多數時間都是漆黑的夜晚,胡飛正蒙著臉攀爬著一棟棟民居,眼中透著邪惡的光芒翻進了陽台......


    一定是這樣,這小子一定是闖了大禍逃回來了!


    怪不得前一陣打電話給他問他做什麽工作給我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


    造孽啊!


    想到這裏,胡老爺子騰的站了起來,順手抄起了牆邊的一個小臂粗的木棍就殺了過來:“我打死你個不爭氣的東西!”


    “別啊,老爸你聽我解釋!”


    “哎呦——!”


    “讓你不學好!”


    遠遠的,兩個老漢背著手結伴走在村子的小路上。


    “什麽聲音?”


    “好像是老胡家,聽說他小子今天回來了。”


    “啊,剛回來就挨揍啊,那這小子肯定不爭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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