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韓千葉就醒了。


    能讓她舍得在大冬天離開溫暖被窩的,除了天大的八卦外,沒有別的理由。


    江二郎熬了一鍋粥又煎了幾個雞蛋,配上鄰居給的鹹菜,這碗剛放下就聽到村口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


    放下碗筷就跑,江涵之都被她那架勢給逗笑了。


    “這丫頭難得這麽活泛,你也去看看。”


    江奶笑嘻嘻的看著兩人出門。


    村口,各家各戶都拿著鐵鍬、鋤頭、砍刀或者其他農用武器堵在了村口。


    蔣老三的手下正一臉膽怯又不明所以的看著突然圍攏的村民們。


    七八個人被人圍著,驚恐的看著這些人:


    “你們……你們幹什麽?”


    “今日不許外人進村!”


    打手一臉驚訝:


    “我們是來要債的,欠債還錢憑什麽不讓我們進村?”


    “哼,就憑這是我們村兒,我們不讓外人進外人就不許進!”


    為首的人摸了摸後腦勺以為自己聽錯了,而後指著村民怒吼:


    “你是反了天了,信不信利子給你們翻倍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江二郎冷哼出聲:


    “翻,隨便你們翻,錢我們是一分不還,有本事你就讓蔣老三親自來要。”


    江二郎說完插著腰一副無賴的樣子站在那裏。


    打手那個氣啊,就沒見過這等不要臉的人。


    這些人瘋了不成?


    “欠債還錢便是鬧到官府也說不過去,你們也別忘記了我們老大和鎮長可是親戚,你要真不還……”


    “不還就不還,老子憑本事借的憑什麽還?”


    這些打手一貫都是他們撒潑打滾不講理的。


    今日倒是遇到了奇葩,還憑本事借錢?他怎麽不上天呢?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等歪理?


    “你簡直就是潑皮無賴!”


    “老子就無賴了怎樣!”


    “大哥,要不走吧,這些人今日不像好惹的。”


    帶頭的打手瞧著江二郎為首的村民個個氣勢洶洶,手上的農具也不是作假,特娘的。


    “你們給我等著!走,回去叫救兵,等鎮長派官兵抓人,他們就知道怕了,哼,走!”


    見那六七個人真跑了,村民哄的一下歡呼起來。


    這可是第一次將要債的趕跑了,他們其實也沒那麽可怕呀。


    大家高興的很,隻是還是有人擔心道:


    “他們要是真去找人的話怎麽辦?”


    “現在開始巡邏,不分晝夜,每家每戶出一個人,他們敢偷偷來就立刻敲鑼打鼓,總之大家一定要記住,我們要同仇敵愾,擰成一股繩,誰也不能拖後腿。”


    “不拖後腿,不拖後腿。”


    村民都很積極。


    “二郎,我剛剛看到他們去隔壁村了,你說隔壁村會成功嗎?”


    “隻要他們不怕,那就一定成功。”


    不過一刻鍾,隔壁村的李二牛就跑來了。


    一邊擦著額頭的汗珠一邊興奮的說道:


    “跑了,那些人被我們嚇跑了,這些年光是被他們欺負,讓他們作威作福,沒想到有朝一日還有咱們翻身做主的時候,真特娘的爽!”


    李二牛眼神透著光興奮不已。


    江二郎拉著他還有一些年輕骨幹成員又嘰嘰咕咕的安排下去。


    這一刻,看著江二郎跟個領導似得站在人群中鎮定自若的指揮著,韓千葉都覺得這人實在是屈才了。


    回去的時候,韓千葉忍不住問道:


    “江二郎,離開軍營回到鄉村過現在這樣的日子你習慣嗎?”


    江二郎看著韓千葉意味深長的笑道:


    “當一名鄉野村夫,才是我夢寐以求數年求而不得的日子。


    粗茶淡飯,有妻有家,足矣!”


    粗茶淡飯,有妻有家,對於漂泊兩世的韓千葉而言,這何嚐不是她的心願。


    韓千葉內心不是沒有撼動,前世雖然有鬼醫名頭人人敬重人人害怕,但高處不勝寒,她越厲害身邊就越沒有知心的朋友和家人。


    她從來都是獨來獨往,陪伴她的除了實驗室就是草藥,沒有旁的。


    人人都說她性格古怪,脾氣暴躁。


    和人接觸的太少,她早就忘記了如何和人正常交往。


    如今想來,她雖然穿越可是也不是真的就糟糕到一點過不下去。


    相反,她隨遇而安,甚至覺得拋棄了以前那些枷鎖,整個人重新前行,未來可期呢。


    隻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她有了合適的身份。


    而這身份成也江二郎,敗也江二郎。


    “江二郎,我的和離書……”


    “江二郎,我問你,你和村民去借錢的事兒是真是假?這等好事你為什麽不通知家裏?你這胳膊肘往外拐的砍腦殼的,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沒用的東西?”


    說了一半的話因為江婆子的突然到來戛然而止。


    兩個村加起來隻有十來戶沒有去借錢,要麽就是膽子小的不敢賭,要麽就是不信這事兒的,還有就是江家這樣人品差到沒人叫他們的,畢竟這樣的計劃但凡是不靠譜的家裏,一旦暴露那可就前功盡棄。


    “這件事我說了不算。”


    江婆子哪裏肯信?


    又要再罵,可是江二郎不給她機會直言:


    “大家都是憑本事借的錢,又都沒有還錢的能力,如今不過都是被逼狠了,我們沒有刻意借錢,娘怕是聽錯了吧。”


    她怎麽可能聽錯。


    這個龜兒子居然不承認?


    “我呸,你就是故意的,我不管,你既然借到了錢,那就把錢給我,你可別忘記了,你還欠我家20兩呢,哪怕分家了,這錢你也必須給。”


    江二郎冷笑著:


    “沒有忘記,甚至對那借條銘記於心,但上麵也寫了期限一個月,等到了一個月再說吧。


    哦,對了,我們不是分家,是分宗,甚至我不應該喊你娘,應該喊你一聲……江嬸子才對。”


    江母哪裏想到這個一慣被自己拿捏,小時候成天追著自己屁股後頭喊娘的孩子會有這麽叛逆的一天。


    簡直反了他了。


    在她看來無論分家還是分宗,隻要她招手,這個兒子就得屁顛屁顛的跑來任她差遣。


    可現在?


    氣死她了,氣死她了。


    偏偏打不過,罵不過,她隻能站在原地跺腳。


    “挨千刀的江二郎,不就是借錢嗎?你給我等著,我家媳婦說了隻要她開口有的是大人物願意資助他們。


    等我們家發達了,你就是求老娘,老娘一口水都不會施舍給你!”


    媳婦?


    “你說的是江大郎的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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