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當著小雅的麵和我打一架嗎?”陶濤壓著火,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


    慕天爵看了看楚雅涵,手上力道鬆懈。


    陶濤整理好衣領後,滿臉不屑地道:“這話不該問您嗎?慕總。”


    “問我?”慕天爵不解。


    “她一個人像丟了魂兒一樣回來,然後就高燒不退,請問您就是這樣‘護’妻子的?”陶濤的話,字字如刀。


    誰信誓旦旦的說‘我的妻子,用不著外人護’!


    可如今,他慕天爵把人護成了這樣,又有什麽資格在他麵前這樣囂張質問?


    “她病了?”慕天爵心口一緊,立即上前貼心地摸了下楚雅涵額頭。


    滾燙的溫度讓他更加不淡定,“燒這麽厲害為什麽不帶她去醫院?”


    “她……”陶濤莫名的心虛起來。


    剛想解釋。


    隻見慕天爵將楚雅涵手上的輸液管一拔,一把掀開被子,橫抱起來就往外走。


    經過陶濤身邊的時候還斜了他一眼,才大聲衝樓下喊道:“芸姨,拿毯子來!”


    陶濤望著慕天爵大步離開的背影,楚雅涵在他懷裏乖巧安靜,一點拒絕的動作都沒有。


    原來,愛與不愛這麽明顯。


    即使她病得稀裏糊塗……


    *


    楚雅涵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去多久了。


    睜眼就是床頭亮了盞台燈,燈光還被刻意調暗了,借著不明亮的光線,看到輸液管裏的藥水正緩緩下淌。


    房間裏濃濃的消毒水味道。


    芸姨在旁邊小聲道:“姑爺,您去休息會兒吧!這裏我守著。”


    “不用了,我想陪著楚楚。”


    是慕天爵的聲音。


    楚雅涵一驚,下意識動了下。


    這麽輕微的動作,卻被慕天爵一下子就敏銳地捕捉到了。


    趕緊起身,上前一步握緊她的手,關切地道:“楚楚,你是不是醒了?”


    “什麽?小姐醒了?”芸姨也是欣喜的很,連忙上前,伸手搭上楚雅涵的額頭。


    冰冰涼涼的。


    終於放心了!


    “芸姨。”楚雅涵故意無視慕天爵,看向芸姨,“辛苦你了。”


    芸姨年紀大了,不好讓她掛心。


    在她麵前楚雅涵不好意思裝沒醒。


    “嗨!我辛苦什麽呀?姑爺才辛苦呢!”芸姨知道小兩口鬧別扭了,不敢居功。


    連連替慕天爵說好話,“大老遠的趕過來,一口水沒喝就抱著您來醫院了。一直守著,都一夜沒合眼了……”


    芸姨對慕天爵喋喋不休的誇獎,楚雅涵隻覺得刺耳,無奈打斷道:“芸姨,我渴了。”


    “那我去廚房把馬蹄木瓜銀耳羹熱一下。”芸姨知道楚雅涵和慕天爵之間的矛盾還得兩人去解,因此找借口離開。


    給他們二人獨處的空間。


    因為楚雅涵睡著,所以病房一直拉著窗簾遮光,隻留了一盞台燈。


    現在她醒了,芸姨上前拉開窗簾,讓光照進來,還把窗戶開個縫透氣。


    芸姨走後,楚雅涵一直看著沒有慕天爵的方向,一言不發。


    氣氛逐漸變得緊張和尷尬。


    “楚楚……”慕天爵在她身邊坐下,伸手去幫她理一理臉上的頭發。


    楚雅涵往旁邊挪了挪,拒絕他接觸的意味很明顯。


    慕天爵指尖僵在半空中,半晌才收回。


    心疼中帶著絲憂傷地喚了聲,“楚楚……”


    楚雅涵根本不理睬慕天爵,還很反感地閉上了眼睛。


    慕天爵沒辦法,思索多時才又開口道:“你心裏有什麽疑問,其實都可以問我的。”


    不該就這麽一聲不吭的走掉。


    天知道他得到楚雅涵不見了的消息後有多著急,他以為她被人抓走了!


    後來得知她把那枚古董戒指留在酒店,去了機場,他便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


    於是邊查她的航班,邊查她為什麽不告而別。


    他就這樣一路安排,一路查,又一路跟著她回到港城。


    當然,也大致了解到了事情的經過。


    她生氣是應該的,可不該這麽折磨自己。


    “問什麽呢?”楚雅涵睜開眼睛,心裏窩著火不想理他,可又實在忍不住開口。


    “我都不知道慕先生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問和不問有區別嗎?”


    一次欺騙,導致了她家破人亡!


    還不夠嗎?


    她就是對‘欺騙’這件事應激了,越是麵對自己在乎的人,越是不允許它再次出現。


    當初,就是從麥念卿和黎占陽欺騙她、而她對他們也不坦誠開始,一步步造成了後麵無法挽回的結果。


    她早就知道麥念卿和黎占陽在一起了。


    她原本以為:反正自己對黎占陽沒有男女之間的感情,表妹喜歡他,他倆能在一起也是好事。


    所以,即便知道爸爸是把黎占陽當作未來女婿培養,她還是會幫他們倆打掩護。


    可她沒有想到,她的袒護卻換來麥念卿和黎占陽的貪心,最終害得爸爸媽媽慘死。


    被囚在山洞的時候,她一直在想:如果那次麥念卿告訴她,假期要跟女同學出去玩幾天的時候,她直接拆穿。


    明確告訴麥念卿,自己知道她是要黎占陽出去玩的,他們在一起的事,也會告訴爸爸媽媽。


    她還會明確的告訴他倆,隻要黎占陽肯努力,對他培養的結果誰也拿不走。


    即使黎占陽不能成為楚家的女婿,也會成為公司裏舉足輕重的人才,並不會因為她和黎占陽結不成婚而改變。


    這也是對他和麥念卿未來生活的保障了。


    所有的事情都擺在了明麵上,他倆或許就不會有謀奪楚家財產的心思,爸爸媽媽可能也就不會死了。


    血淋淋的教訓還曆曆在目,雖然她竭力忘掉那些讓她懼怕的變故,可那些噩夢般的場景,還是會時不時出現在夢中。


    她是真的害怕!


    害怕慕天爵對她不夠坦誠。


    這些隱瞞就是藏在心底的隔閡,不能夠支撐他們走遠。


    一旦慕天爵心裏的天平朝隔閡那邊傾斜,她就會再次麵臨失去一切。


    她知道,她是沒有力量支撐著自己再次去扛起‘失去’的。


    說話間,淚水不爭氣地湧出。


    止都止不住。


    楚雅涵趕緊偷偷抹掉。


    這樣子讓慕天爵看到,像是她在向他控訴自己的委屈一樣。


    她不要!


    慕天爵當然看到了楚雅涵在偷偷抹眼淚,他心如刀割。


    想安慰,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慕先生’三個字,實在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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