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慕天爵輕蔑的笑聲,顧海心急了,“慕總,我知道您不缺錢,也知道以我目前的地位,根本不配跟您講條件。”


    “可是,如果您能幫我達成心願,以後您一聲令下,整個顧氏都為您鞍前馬後。”


    寒冷的夜,北風驟起。


    月亮被烏雲遮住,蕭瑟的城市裏登時染一層濃重的陰影。


    病房內。


    燈光明亮。


    暖氣十足。


    慕天爵靠著床頭一言不發,淡漠地聽著顧海表述。


    “慕總,您要那座山也是為了賺錢,我家雖說不能和您比財力,可幾個億還是能湊出來的。”


    “我家願意盡數投資進去,隻盼著能和您沾上一點點關係。”


    “慕總……”


    慕天爵聽不下去,抬手製止顧海,“你要說的事我知道了,隻是我今天必須告訴你。”


    “我要那座山並不是打算用它賺錢,而是因為它地理位置遠離市區。”


    “偏遠、幽靜,很適合我要做的一件私事。”


    “慕總,求您了。”顧海不信,隻當慕天爵這番話是在找借口拒絕他。


    “您指縫鬆鬆,漏一些給我就夠了。”


    慕天爵本就厭惡死纏爛打,更反感別人質疑他的話。


    見顧海這樣,立即下令趕人,“樊遇,送顧大少爺出去。”


    “顧大少爺,請。”話雖說得客氣,可樊遇態度卻很堅決。


    立馬做出手勢,‘請’顧海離開。


    “慕總。”顧海不肯放棄這難得的見麵,這次沒說動慕天爵,就再也不可能有機會了。


    樊遇拎起顧海的衣領,拖著他就往門口走。


    顧海還在大聲道:“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強啊!”


    “你意思要跟我為敵?”慕天爵聲音涼薄,“威脅我?”


    “我慕天爵要是怕威脅,慕氏財團決策人的位置,還能坐得住麽!”


    他向來吃軟不吃硬。


    ‘威脅’這個詞,更是在他十八歲生日那天,就被他從字典裏永遠的抹掉了。


    “慕總,我不是……”顧海聽慕天爵誤會了,正要解釋。


    被慕天爵狠狠斬斷,“滾!”


    樊遇加快腳步,直接拉開門把顧海丟了出去。


    門外,保鏢們也早就聽到了慕天爵發怒的聲音,是他們疏忽才讓顧海蒙混進去的。


    此刻,他們趕緊把顧海拖走,要是讓boss生了更大的氣。


    那他們受的懲罰就更重了。


    病房內。


    慕天爵下床平複了一下情緒,重新坐到沙發上。


    在電腦鍵盤上一連點了幾下,都沒有在監控攝像頭裏看到楚雅涵的身影。


    看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已經快淩晨兩點鍾了。


    這個女人不在臥室睡覺,跑哪去了??


    慕天爵立刻拿出手機,撥通號碼。


    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聽,“喂,你……”


    慕天爵沒時間聽對方寒暄,直接質問道:“楚雅涵在哪裏?”


    “楚……”明德怔了下。


    又看了眼來電號碼歸屬人,是‘少爺’。


    這才徹底從夢中醒來。


    “少奶奶應該是在房間休息吧?”


    這個時間,整個玫瑰園都陷入了沉睡。


    楚雅涵肯定也在休息了。


    “應該??”慕天爵怒氣上升,“明德,你不要忘了自己該做的事!”


    讓他盯著楚雅涵在玫瑰園的一舉一動。


    他可好。


    現在人不見了都不知道。


    明德這才意識到事情嚴重,慌忙道:“我,我馬上去找。”


    “找!”慕天爵厲聲嗬斥,“她消失的這段時間做了什麽,我要一五一十全都知道!”


    “是,是。”


    明德立馬起身去找。


    他一條腿不方便,慌亂中還摔了一跤。


    就這樣也不敢耽誤一秒,起身後抓起外衣就出了臥室。


    *


    淩晨時分的玫瑰園,被一層薄霧包圍,像是一座與世隔絕的迷幻之城。


    四周的沉寂,給這座城更添一份清冷,寒冬之下,這種清冷感帶給楚雅涵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或許是咖啡喝多了,睡不著。


    又或許是今晚珍妮弗的話,顛覆了她以往的決斷。


    總之,她失眠了。


    裹著白色羽絨服,悄悄來到莊園裏隨意走走。


    不覺間,來到了結著厚厚冰層的湖麵。


    這讓她想起小時候,第一次看見媽媽冰麵跳舞的場景。


    港城沒有冬天。


    九歲那年,她們一家三口在e國最冷的季節去旅行,就是那次旅行,她看見了媽媽在冰麵上跳冰刀舞。


    夕陽下,媽媽仿佛和大自然融為一體。


    美得不可方物。


    就連爸爸當年看著媽媽那如癡如醉的神情,她至今都記憶猶新。


    也是那次旅行結束後,她央求媽媽教她冰刀舞。


    後來,才有了《人魚公主》那支舞。


    一晃眼,她長大了。


    可是爸爸媽媽再也不能陪她了。


    思念,就像藤蔓。


    在這孤寂的夜裏,飛速蔓延。


    結成密密麻麻的網,將楚雅涵牢牢纏住,使她越發的無助和孤獨。


    楚雅涵眼眶酸澀的厲害。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讓自己眼淚落下。


    她必須堅強。


    堅強,是她唯一能緊緊抓住的後盾。


    *


    明德找到楚雅涵的時候,她正在冰上起舞。


    跳的,還是那支《人魚公主》。


    似乎隻有這樣,才能靠媽媽近一些,能和她進行靈魂上的溝通。


    “少奶奶,怎麽這個時候還在這裏跳舞?”明德疑惑,問道。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擾,楚雅涵愕然地看著明德,“明叔?”


    沒有想到,莊園裏也有人和她一樣睡不著。


    於是,停下舞蹈動作朝明德走去。


    明德腳邊有塊大石頭,楚雅涵坐了上去,猶豫了會兒,才開口回答:“我想爸爸媽媽了,明叔。”


    “……”


    她低落的情緒,瞬間把明德的思緒拉到慕天爵身上。


    剛回到玫瑰園的時候,他也見慕天爵情緒低落過,雖然慕天爵沒有說是為了什麽。


    可他知道,慕天爵是想爸爸媽媽了。


    這幾年,慕天爵把情緒隱藏的越來越好,他也就再沒見過了。


    “在少爺身邊,不開心嗎?”明德問道。


    隻有不開心,才會覺得寂寞,才會想念親人。


    楚雅涵沒有想到明德會這麽問,認真想了會兒。


    最後,答道:“我也不知道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哦?”聽到這麽個答案,明德疑惑,“怎麽講呢?”


    楚雅涵目無焦距地望著結冰的湖麵,幽幽道:“在我人生最絕望的時候。”


    “慕天爵把我拯救出來,我也是帶著感激與報答的心情和他結婚的。”


    “本來,我想著隻要我做好身為妻子的本分就好,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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