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轉眼珠,忽然想起自己昨天好像喝多了,麵上有些窘,不過這古代的酒真的是好酒,喝了許多居然沒有宿醉的頭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坐起來想穿衣服,卻被胤禛壓住,“你昨個不是說就想和我一個人呆在,怎麽就是讓我回來瞧著你睡覺不成?”


    “誰又讓你瞧著了,昨天你不該去李氏那邊過夜的,留在這回頭又讓我添埋怨。”我嗔他一眼。


    他嗬嗬地笑著,“把我家小醉鬼一個人扔在這裏,怎麽放心呢?不過顏兒啊,你喝醉的時候還是真真的可愛了,看來以後得要你常常喝點酒。”


    不理他的調笑,拉著他一起起來,他又賴住我膩了一陣,似乎心情格外的好。洗漱完了,硬是拉著我一起吃完早飯才離去。我有些呆呆地想著,昨天到底是什麽事情讓胤禛這麽高興,我記憶裏似乎十四惹惱了胤禛。看見榻上疊好的鬥篷,確是十四的,那便不是我恍惚的記錯了,而是確有其事,那麽他又如何這麽的開心。


    李氏果然對昨天胤禛沒有去他那裏有點不滿意,一早便假借著探望我的名義,甩了些閑話。直說著姐姐可得仔細著自己的身體,要不然爺可就什麽都顧不得了。我哪能聽不出這丫頭在挑刺,便也隻是笑笑地應著,心裏卻生出了幾分厭倦。


    晚上便借口身子不爽早早歇著,告訴紫兒胤禛若是來了,就說我不舒服,睡了,讓他去李氏那邊。又如法炮製了幾天,胤禛也就真的沒再過來,心裏既想著這下總能耳根子清淨幾日,卻有一點點失落。


    臘月裏,八阿哥府上喜得貴子,我讓人送了大禮過去,不幾日八福晉便踮踮地來謝我,眼裏一片喜色。“我們爺真是福氣呢,頭胎就得男,是個特別虎實的小子。”


    我自是一番恭喜,她先是頗有些得意地笑笑,神色又黯了下說:“四嫂啊,咱們姐倆的命還真有些像呢,如今都是自己沒個兒子,你也跟我學著挑個順眼的丫頭,給你們爺生一個,你要來自己養著,身邊沒個孩子總不是個事的。”


    “尤其是你,又不像我這樣,是個軟性子的人,早晚讓人欺負了去都不知道。我告訴你,你就得震震那些個小蹄子們,讓他們知道誰才是這府裏的女主人,別整天介不想別的,光想著怎麽勾搭爺們。”


    我無奈地笑笑,才道她轉了性般的賢惠了起來,原來骨子裏還是一樣的霸道,不過卻也心生羨慕,我其實才是個虛偽的人,未必想的和她不是一樣的事,可偏偏做出來卻總是要大家都麵上好過,都在一個屋簷下過日子,我還真真的拉不下的臉。又總是勸自己誰也不容易,所以也隻能幹脆扮個大度的角色。


    如往年一般忙碌地過完春節,在宮裏見到十四還給他鬥篷的時候,十四略有些尷尬的神色,我卻不以為意,都是喝多的醉話,既然轉天裏胤禛的心情那麽好,想來也並沒有往心裏去。仍是和他如平日一樣笑笑鬧鬧,他便也開心了起來。見到十三的時候,知道十三的福晉也即將臨產,這倆小東西,現如今也都是當爹的人了,看著他們我愈發有一種老邁的力不從心的感覺。


    正月裏康熙巡幸畿甸,仍是沒有帶上胤禛,似乎從弘暉沒了,胤禛大病那一年起,康熙的隨行三人組的名單裏就隻剩下太子和十三,在太子即將被廢的日子裏,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福氣。


    從八福晉和十四的嘴裏,我知道如今康熙最喜歡的成年阿哥裏,以八阿哥和十三為翹楚。大約我家胤禛素來不是個會討人喜歡的性子,康熙老爺子雖然政務上倚重於他,私底下卻並沒有太多父親對兒子的寵愛。這,該也不是壞事。


    三月裏秀女進宮,德妃有意給十三選個嫡福晉,給十四挑個側福晉,抓著我一起新呈上來的名冊。此時的德妃已經年近五旬,愈發的像個慈愛的母親,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娘娘。整日裏操心著兒子們的婚事,子嗣和家務和睦。也許是我曾經在她的宮裏當過差得緣故,她待我比其他兒媳似乎更親近幾分,但,這種親近也隻是偶爾的眼神裏流露出的情緒罷了。當日裏拉著我的手和我說著體己話的日子卻是一去無返了。


    我央著她要先去看看秀女,這隻看名字和畫像實在看不出所以然,德妃慈愛地笑笑:“顏兒啊,你對這倆孩子,也是疼到心坎裏去了。”女人之間的情意其實很好把握,你若是愛她的丈夫,你就是敵人,但,你若是愛她的兒子,你就是知己。在這一點上,我是德妃名副其實的知己。


    隨著德妃看過了秀女之後,我終於安下心來,給十三和十四初選的丫頭確實都是不錯的,並不是一幹秀女裏最出挑的,但俱是單純質樸的姑娘,愛情或許是緣分的問題,各花入各眼,但是挑些省心的丫頭總是不會錯的。尤其是給十三挑的福晉十分投我的眼緣,恬靜、淡然,聲音悅耳,笑起來有甜甜的酒窩。於是,基本便這麽定了下來,隻等著康熙最後的指婚,但自凡這些兒女的婚事,其實娘娘們定下的隻要不太離譜,基本就已經是作數了。


    四月裏,流竄在外多年的朱三太子終於被捉住正法,這個年已七旬的懷著複辟夢想的老人被腰斬於市,康熙老爺子高興的大宴群臣以示慶賀。一個人的死亡,卻是另一個人慶祝的理由,尤其是早已沒有能力實現自己願望的政敵的死亡,卻會讓康熙這麽興奮。政治裏包含的血腥,我永遠不懂。


    這歡天喜地的大型宮宴甚至比過年時還要熱鬧幾分,我看著每一個我熟悉的麵孔歡悅的表情,心裏是說不出的滋味,即將發生的事情,大約對他們每個人來講都是一場悲劇。這一出大亂,最後居然沒有一個人是贏家。大宴過後乘著喜氣,康熙興衝衝地一通指婚,十幾個秀女的終身從此便定了下來。


    六月,康熙這一年的秋狄又要整裝待發了,我忙不迭地差人打聽此次的隨行名單。大阿哥、太子、十三和三個未成年的阿哥,十八阿哥也赫然在目。聽完來報,我緊張的後心潮濕,這一次仍舊沒有胤禛,但是成年阿哥裏隻有大阿哥、太子和十三,這樣的結果幾乎讓十三躲無可躲。


    我緊張地等著十三過來,想與他交代些什麽,雖然此時,我也並不確定該如何說,心中隻是模模糊糊地想著,如果康熙此次廢太子隻是暫時的,那麽保太子的話應該是順他心意的,隻是君心難測,以我跟康熙老爺子並不多的接觸,我實在拿捏不好,隻能單純的從一個父親對兒子的角度去揣度。


    康熙該是還愛太子這個兒子的,隻是太子的黨羽讓他寒心,加上十八這個愛子的離世讓他心情不好,大阿哥原本便為康熙不喜,此次又是告了他最愛的兒子的狀,所以才會被遷怒,有了後邊的下場。那麽同樣被康熙喜歡的十三,應該盡力維護太子才能讓康熙心裏好受些。


    離秋狄隊伍出發還有三、四日,我終於按捺不住地找到了十三,先是恭喜他即將大婚,又打趣了幾句馬上要過門的嫡福晉。十三麵色溫暖和煦,說及這次回來即將娶回家的媳婦,麵露微笑,顯然見過數麵之後還是滿意的。我便又忙不迭地囑咐他此次出去萬事要小心,十三輕笑出聲,“四嫂似乎總還當是個小娃。”我訕訕,心中暗想,真若當你是小娃倒好,此次的劫難還容易躲過。


    隻好又婉轉地囑咐他,無論瞧見了什麽也不要聲張,無論發生了什麽事,也要三緘其口。若是發生了大事,一定要堅定地站在太子一方。可是這番話,無論我說的怎樣婉轉,也是突兀的讓人摸不到頭腦。


    十三麵色詫異地看著我:“四嫂以為我會看到什麽?四嫂又認為會發生什麽大事呢?又如何才叫跟太子哥哥站在一邊?”


    這些疑問我實在沒辦法解釋出,但話已至此隻能對他說:“十三如果信的過四嫂便姑且聽之,我隻是隱隱感覺要有事情發生,不希望你被牽扯進去,但若是逃不開,記得盡力為太子多說好話就是。”


    “四嫂是說,這一去太子哥哥會有麻煩。”


    我煩惱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隻是第六感。”


    “第六感?”十三更加詫異。


    我頭疼地看著他,這越說下去,怕是越亂了。隻好堅定地看著他:“你隻要信四嫂是真心對你好,就不要再問。”


    十三麵色一柔,隻輕輕吐出一個字:“信。”


    康熙爺一走,我便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每幾日便追著胤禛問十三可有書信回來,一路上可有事情發生。胤禛莫名其妙地看著我的焦慮,總是拉住我仔細端詳我的神情,揉開我緊鎖的眉頭,有些憂心地說:“顏兒這是怎麽了,以前你總是說我愛皺眉頭,這些日子,你倒比我還甚,你在擔心些什麽?”


    我搖頭,甩去心裏的惶恐,胤禛正還要追問什麽,下人來稟,有急信來報。我急忙湊過去緊張地一起看,不自覺掐緊自己的手,微微顫抖。


    十八皇子病逝,太子夜宴賓朋觸怒了康熙,已經著人看守。


    信隻言到此處,我心裏更是驚恐不已,信報該是晚了幾天。此時那裏發生的事,應該不是太子被囚這麽簡單了,十三此時如何?胤禛顯然也同我陷入了一樣的焦慮之中,三日裏,我倆寢不安枕,食不下咽,看向彼此的眼神裏都有驚懼的不安。


    兩日後,信件再報,康熙召群臣於行宮宣布廢太子,索額圖之子等就地正法,大阿哥和十三被囚,不日返京。


    信件從胤禛手中飄落,他手握成拳,深深看我一眼同樣麵如死灰的我,唇微顫著說,“顏兒別怕。”遂喊來下人去尋戴鐸,急急備馬車要出府。隻來得及再給我一個緊緊的擁抱,在我耳邊低語:“等我消息。”便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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