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妙爾站在窗台前,雙眼直愣愣地盯著天空,月鶯稟報“皇後娘娘來了”,她好似都沒有聽見。


    “妙爾。”薑皇後輕喚了聲。


    楚妙爾慢慢轉過頭,眼睛清明,但沒有笑容。


    “妙爾,鸚鵡走了,你是否很傷心?”


    楚妙爾點了下頭,小嘴癟動了下。


    米豆說,它考慮了一下後,決定還是飛回玄天山修煉的好。


    賢妃趕緊過去,放下手裏的食罐,心疼地拉起楚妙爾的小手,捂在掌中輕輕地搓了搓,安慰道:


    “鳥兒走就走了,若是喜歡,母妃讓人去宮外買一隻去。”


    說著,她又包裹住女兒的小手放到嘴邊哈著熱氣。


    小妙爾的小手確實有些冰涼,身上又沒有披上鬥篷,她真怕她著涼了。


    薑皇後也是聰明人,平時習慣了察言觀色。


    左右一掃,發現楚妙爾房內沒有生炭火,遂麵色一沉:


    “月鶯,公主房內為何不生炭火?”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皇後虧待了十七公主。


    “稟娘娘,小主不讓奴婢生炭火。”


    “為什麽?”


    月鶯真不知道說什麽好,為難地瞄了眼楚妙爾。


    楚妙爾便退出了賢妃的懷抱,朝薑皇後比劃著手勢……


    【我不冷,木炭省點用,白天要是冷了,就出去蹦噠蹦噠。】


    【外麵很多老百姓在挨凍呢,我們不能讓他們把木炭都上交到皇宮裏來,留點給他們過冬吧。】


    【國家需要老百姓,若沒百姓,國將不國。】


    她一邊做著手勢,一邊張嘴說話。


    雖然沒有聲音發出來,但隻要認真地看著她的口型,結合她的手勢,很容易被人理解。


    有點腦子的,都看懂了。


    “妙爾,我的妙爾。”


    賢妃心疼地一把抱住她,感動得眼淚直掉。


    她發現女兒的“手語”比以前厲害了。


    薑皇後無比欣賞地望著楚妙爾……


    這小公主確實有愛心啊。


    但她小小年紀,怎麽就知道憂國憂民,會懂得這些個大道理呢?


    相比國家的盛衰,一個小小的家規在她眼裏又算得了什麽?


    “妙爾,你母妃給你煮了驅寒湯,你快吃了吧,過一會兒,你就默寫一條家規給本宮看,可好?”


    她溫柔地望著楚妙爾,眼眸含笑。


    楚妙爾點點頭,很自信。


    賢妃則滿心擔憂,“皇後娘娘,臣妾雖然教過妙爾寫字,可也隻是簡單的幾個,臣妾怕她無法把家規默寫出來,還望皇後娘娘寬恕妙爾。”


    薑皇後笑了笑,“上次妙爾在你月歆宮裏,給皇上寫了一行字,‘妙爾不去景仁宮’,已在宮中傳成了驚人墨寶。”


    “後來,妙爾又在上書房露了一手,驚呆眾學子,賢妃,你說妙爾能寫出這麽多,還有什麽字能難倒她?”


    她猜楚妙爾有過目不忘的聰慧本領。


    雖然沒寫過很多字,但字體筆畫已記在她腦海中,她自然就會照模照樣地寫出來。


    賢妃擔憂地看了眼自己的女兒。


    盡管她很奇怪楚妙爾怎麽會寫那麽多字。


    又奇怪她下棋還能贏過楚弘興……


    但疑惑歸疑惑,她要是問出口,那她在冷宮裏的教導功勞就會一筆勾銷了。


    那些個嫉賢妒能的,恐怕也會對女兒的“天賦”產生惡意。


    所以,自個還是低調少言,讓那些人都誤以為是自己教的好。


    這麽想著,賢妃便喜愛地摸了下楚妙爾的頭,溫和道:


    “妙爾,乖乖聽你嫡母的話,多看書,若有些字寫不來,就多看幾遍,摹擬摹擬,真要寫不出,你嫡母定不會怪責於你。”


    楚妙爾了解賢妃的心思。


    她小手捏著腰間的帶子,乖巧的地點了下頭。


    皇後笑笑,“才半個時日,妙爾寫一條便夠了,等你父皇過來,嫡母幫妙爾請賞。”


    皇帝交給自己的任務,薑皇後必須完成。


    完成不好,做做樣子也是可以的。


    何況楚妙爾才三歲。


    三歲的公主能寫字,那可是大嶽國有史以來第一個聰慧公主。


    ……


    晚上,嶽武帝忙完朝政,匆匆來到了景仁宮。


    “妙爾,妙爾!”


    步子剛跨進宮內,嶽武帝洪亮的聲音就響起來了,英俊的臉上也掛著笑。


    身後,趙公公弓著身子,踏著小碎步,笑嗬嗬地拎著一隻金色的鳥籠,那圓臉上,一雙眼睛都眯成了縫兒。


    薑皇後領著下人出來迎接皇帝……


    “恭迎皇上,皇上萬福!”


    “免了免了,”嶽武帝一抬手,邃眸掃視著殿內,“妙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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