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


    路冠鳴驚愕之餘,腦海中不由地浮現出與獨孤夜在一起時的畫麵。


    她一直宮寒貧血,月事向來不準,再加上獨孤夜說自己已服過藥,即使是近日身體略感不適,似是有孕之兆,她也沒有往那方麵去想。


    怎料居然真的會中招,還竟有三個月之久。


    郎中對她驚訝的神情感到很疑惑:


    “夫人有喜難道不高興嗎?”


    路冠鳴神色有些尷尬,連忙瞅了一眼身側的穆琉楓。


    隻見他眼底晦暗無光,指尖用力到發白,可仍控製著跌宕的心緒,平靜地向郎中詢問道:


    “那我娘子的身體如何?”


    郎中微笑著回答:“夫人隻是略微貧血,待我開個養氣補血的方子,按時服用,一月後便能有所改善。”


    穆琉楓沉默了片刻,下頜角鼓起,又問:“那胎兒呢?”


    郎中看著他道:“你前些日子是不是服用了大量的避子藥物?那些藥以後最好是別再繼續服用了,失敗的幾率很大,並且萬一懷上還會對胎兒不利。”


    路冠鳴輕撫著小腹:“那這孩子……”


    郎中道:“不過沒關係,他很幸運,夫人請放心,你腹中的胎兒一切安好,我再給你開個安胎的方子,每日按時煎藥服下,保你母子平安,三個月胎兒已穩,夫人不必憂心。”


    待郎中走後,穆琉楓關上房門,目光冷冽地盯著路冠鳴道:


    “鳴鳴,給我個解釋,不要有欺騙或者隱瞞。”


    路冠鳴眼睫微垂,目光躲閃道:


    “小啞巴……今日天色已晚,等明日……明日一早我就去把這個孩子流掉……”


    穆琉楓手心又蜷緊了幾分:“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不能說嗎?!”


    事到如今,已然是瞞不住了。


    路冠鳴咬了咬牙:


    “是……是……是獨孤夜的!”


    此言一出,空氣瞬間凝結。


    穆琉楓神色微怔,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片刻後,才蹙眉道:


    “鳴鳴……你說什麽?!”


    他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這孩子……居然是獨孤夜的?!


    獨孤夜一向不近女色,和路冠鳴之間也是劍拔弩張的敵對關係,怎麽可能???


    對他而言,這也太荒唐了!


    路冠鳴又說了一遍:“小啞巴,這孩子的確是……是獨孤夜的。”


    她此刻真的是無地自容,羞愧不已。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聽信獨孤夜,斷了避子湯。


    眼下這種情形,她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穆琉楓。


    “為什麽?!難道是他強迫你?!”


    穆琉楓隻能想到這種可能性。


    他不信路冠鳴會自願和這個大魔頭……


    “沒有,是……是我勾引他。”


    路冠鳴如實說道。


    穆琉楓愈加震驚,睜大眼睛看著她:


    “勾引?鳴鳴,你瘋了嗎?!”


    路冠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不敢抬眼看他:


    “我沒瘋,確實是我……”


    此刻他的心就像針紮一樣,密密麻麻地痛。


    不禁聯想起她胸口處被剜掉的刺青,她之前一直解釋說是她想忘記過去,留著刺青會走不出他離世的悲痛,就自己剜去了。


    難道這都是為了獨孤夜嗎?!


    在他離世後,她愛上的那個人居然是獨孤夜???


    “小啞巴……你先別激動,聽我慢慢跟你說。”


    路冠鳴捋了捋亂如麻的思緒,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穆琉楓聽了路冠鳴所言,驚愕之餘內心五味雜陳。


    他心疼路冠鳴這段時日的經曆,又恨自己不爭氣,太沒用,還嫉妒獨孤夜占有了她,並愛她至深……


    路冠鳴看他表情陰沉,半晌不說話,還以為他是生氣了,內心湧上一絲寞落。


    便低著頭,眼瞼微闔道:


    “小啞巴,如果你接受不了,那我們就……”


    她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他突如其來的擁抱滯住。


    未說出的話消散在嗓間,微闔的眼瞼瞬時睜開:


    “小啞巴,你……”


    她偏過頭,耳邊響起男人略微哽咽的聲音:


    “鳴鳴,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用,你根本不該救我的……”


    不知為何,路冠鳴眼底也泛起一層水霧,音色顫抖道:


    “你……真的不介意嗎?”


    他摟她更緊:“你為了我受那麽多委屈,我怎會怪你呢?”


    隨即又道:“你放心,此生我絕不負你,你跟獨孤夜的過往就當從未發生過,以後我們都不要再提。”


    “那……這個孩子呢?”


    路冠鳴輕聲問道。


    他語氣很平和:“我尊重你的意願。”


    ……


    第二天一早。


    路冠鳴就讓穆琉楓帶她到鎮上的醫館。


    她可不能留著獨孤夜的孩子。


    醫館裏的郎中給她把過脈後,卻神色凝重道:


    “你們確定不要這一胎嗎?”


    路冠鳴點了點頭。


    郎中注視著她,一臉嚴肅地說道:


    “可是以你現在的身子,若是流掉,日後恐怕就再難有孕了。”


    路冠鳴神色一凜:“這……這怎麽可能……”


    穆琉楓也瞬時將目光聚焦在郎中身上,臉上寫滿了緊張。


    看路冠鳴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郎中詢問道:


    “冒昧地問一句,夫人之前是不是滑過胎?”


    路冠鳴想起了與穆琉楓的過往,當時他們之間誤會頗深,她便私自流掉了那個孩子。


    “嗯,流過一次。”


    “那次滑胎傷到了身子,再加上你宮寒貧血,能懷上這一胎已實屬不易,若是再流掉,那日後……”


    路冠鳴將手心攥得生疼,咬牙道:


    “還是流掉吧,這個孩子不能留……”


    郎中有些吃驚:“你確定嗎?”


    她態度果決道:“我確……哎!小啞巴,你幹什麽?!”


    可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穆琉楓強硬地拽出了醫館。


    走出醫館後,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柔和地說道:


    “鳴鳴,我們回去。”


    路冠鳴看著他,不解道:“你……我還沒有……快放我下來!”


    他低頭輕吻上她的臉,清澈的眼眸中藏滿愛意,溫聲道:


    “等我們成了親,他就是我的孩子,你休想流掉他。”


    路冠鳴驚愕之餘,鼻頭不禁一酸,紅了眼眶:


    “小啞巴,你……”


    他抱著她,一邊走向回去的路一邊說道:


    “鳴鳴,你身體變成現在這樣,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以後我會好好對你,絕不會虧待你們母子。”


    他臉上滿是對她的疼惜。


    “可這樣對你不公平……”


    路冠鳴的眼淚瞬時滑落下來,他越是替她著想,她就越心痛。


    他的占有欲有多強她不是不知道,他心裏一定很痛很難受,可是卻絲毫沒有考慮自己的感受,一直以她為中心。


    她何德何能,會遇到一個這麽愛她,包容她的男人。


    想到這裏,她的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地湧出眼眶。


    他微笑著安慰道:“傻瓜,我第二次生命是你給的,若說不公平,也是我對不起你。”


    路冠鳴在他懷裏抽泣道:


    “可你也是為了保護我才被獨孤夜殺死的……說到底,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別哭了,夫君保護娘子是應該的,這是我的本分。”


    他兩條胳膊都抱著她,騰不出手幫她擦眼淚,隻能吻過她臉上的淚痕,


    “可惜你的夫君太沒用了,總是護不住你。鳴鳴,這輩子能得到你我真的很知足,我現在就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以後那些不開心的過往我們都不要再提,你肚子裏的孩子就是我的,也隻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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