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冠鳴覺得可笑至極,冷言道:


    “生孩子?獨孤夜,我看你就是有病,並且還病得不輕!”


    “我憑什麽給你生孩子?就憑我恨你嗎?!”


    她的反應似乎在他的預料之內。


    他很平靜地聽完她的話,麵色不起一絲波瀾地閉上雙眼。


    然後輕拍著她的背,語氣溫柔地說道:


    “我隻是跟思思開個玩笑。”


    “不要生氣,時候不早了,快睡吧。”


    ……


    她在他強勢的擁抱中沉沉睡去。


    等第二天睜開眼的時候,他已經沒了蹤影。


    路冠鳴晃了晃仍在睡夢中遊離的腦袋,習慣性地摸了摸腰間的香囊。


    那是穆琉楓送給她的,她總要拿出來瞧一瞧,嗅著那上頭的桂花香氣,回味著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


    可她這次竟沒有摸到。


    明明就隨身別在腰側的,此刻居然空空如也。


    她翻遍了床榻的每一處角落,都未發現香囊的痕跡。


    “昨天還在的啊……能丟在哪裏呢?”


    她跳下榻,在寢殿裏翻箱倒櫃地尋找著。


    還鑽進榻底看了看。


    可找了半天,仍是沒有任何發現。


    她正貓著腰看櫃角的縫隙,身後卻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思思,在找什麽?”


    路冠鳴直起身,扭頭看向他,目光中透著懷疑:


    “獨孤夜,你見我腰間別著的香囊了嗎?”


    他臉上沒有表情,就像走入森林的迷霧,讓人有些看不透,語氣淡然道:


    “怎麽?那個香囊對你很重要嗎?”


    路冠鳴立即轉身與他麵對麵,直勾勾地盯著他,神色冷冽道:


    “獨孤夜,你是不是見過?是你拿走的對嗎?!”


    他似笑非笑,言語中流露出關懷:


    “那裏麵有大量的麝香,思思宮寒,長期戴著對你的身體有害。”


    路冠鳴恨聲道:“果然是你!快把它還給我!”


    獨孤夜眉宇間透著溫潤,可語氣卻是極冷:


    “我看見過你瞅著它流淚,它隻會讓你傷心難過。”


    旋即,伸手輕撫她鬢角的碎發,似是柔和地說道:


    “可我,不想讓思思傷心,更不想看到思思流淚。”


    “尤其是為了別的男人。”


    他眼底裏透出陰翳,漆瞳中仿佛壓抑著一團幽然的鬼火。


    路冠鳴不耐煩地說道:


    “我沒功夫聽你扯這些有的沒的,快把香囊給我!”


    獨孤夜慢悠悠地拿出香囊,路冠鳴剛伸手去搶,他便立即舉過頭頂。


    路冠鳴氣急,踮腳去夠,可他卻舉得更高。


    唇角還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稍帶戲謔地垂眸瞅著她。


    “思思,香囊就在這裏,搶得到便是你的。”


    他比她高出許多,她隻有飛身跳起。


    可指尖才剛觸到香囊的一角,他便很輕巧地閃過,將她緊緊束縛在懷中。


    “獨孤夜,放開我!你這個不要臉的混蛋!”


    他伏在她耳畔,溫熱的氣息略顯囂張地噴灑在她右側頸間,輕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伸出舌尖曖昧舔舐。


    語氣有些暗啞,卻透著一抹狠絕:


    “思思,你好像很在意它。”


    “可我不想你留著它,免得睹物思人。”


    “想起不該想的人。”


    說著,他掌中凝聚了渾厚的真氣,瞬間將香囊摧毀。


    碎屑紛飛,隨風飄落在地。


    這一刻,路冠鳴的心猶如被鐵石重捶,狠狠地痛了一下。


    痛到渾身都在震顫。


    紛揚的碎屑如同臨近末日的雨。


    繽紛,破敗。


    路冠鳴連忙跪在地上去接這些再也無法拚湊完整的念想,目光在悲痛中呆滯,逐漸變得絕望,空洞。


    她視若珍寶的東西,竟然被他毫不留情地摧毀。


    強烈的恨意在心頭瘋狂滋生著,像沾滿汙血的發絲,淩亂纏繞。


    她望著手心上的碎屑,淚水充斥在眼眶,崩壞的情緒似魔鬼般叫囂。


    隨即,抹了把眼淚,站起身,怒目圓睜地瞪著他。


    下一刻,便用盡全力甩了他沉重的一耳光。


    隨著“啪”的一聲響,獨孤夜感到天旋地轉,短暫性失聰。


    唇角湧上一道血痕,臉頰上的烏紫更重。


    被扇巴掌的那側眼睛似乎被傷到了,劇烈的刺痛激得他睜不開眼,不斷有帶血的淚水從眼角流出。


    很快,那隻眼睛的眼白就凝出淤血,變得通紅。


    他冷冷一笑,又拿出一顆珠子。


    路冠鳴一眼就看出這是香囊上鑲嵌著的珠子,暗沉的目光瞬時生出一抹光亮。


    她本能地伸手去搶,可他卻將珠子含進了嘴裏。


    “獨孤夜,你惡不惡心?!快吐出來!”


    她猛捶他的胸膛,抬手掰著他的下頜。


    臉上滿是心急與憎惡。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垂眸凝視著他。


    路冠鳴這才發覺他此刻左眼紅得瘮人,並不斷有血淚冒出。


    本想再罵他,可不知為何終究是沒能說出口。


    獨孤夜望著眼前這個不斷挑戰著他底線的女人,強壓製住內心的傷痛,幽恨,嫉妒,陰翳,冷鷙……


    也拚命抑製著內心的卑劣,想逼她求饒就範的衝動。


    他努力回想著南宮雀說過的話,告訴自己不能強迫,要尊重。


    要穩定住情緒。


    盡管已經被她傷得體無完膚,可仍對她抱有一絲希望。


    最後的希望。


    路冠鳴的語調居然軟了下來:“獨孤夜,我求你了!快吐出來!”


    “思思,它就在我嘴裏,我要你親自來取。”


    看她一副心急的模樣,他抬起手,指尖輕撫過她的唇,邪魅笑道,


    “不過,隻能用這裏。”


    令他沒想到的是,下一刻她便毫不猶豫地貼了上來。


    甚至是想都沒想,舌尖就迫不及待地撬開了他的唇齒,不斷深入。


    在他口腔裏仔細探索著,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這是他們撕破臉後她第一次主動。


    他不知該欣喜還是難過,大手抵著她的後頸熱烈回應。


    動情地嘬吻著她,品嚐著她獨一無二的清甜。


    可是,二人激吻了許久,她都沒能找到他嘴裏麵的珠子。


    她驀地推開他,有種被他欺騙的感覺。


    瞪著他憤慨地說道:“獨孤夜,你到底把珠子藏哪兒去了?!”


    他眉目含笑,似在逗弄:“思思就那麽想要?”


    她拉著哭腔怒聲道:“那是他留給我的!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求你還給我!”


    他眼底裏閃過一絲陰鷙,冷言道:


    “這顆珠子本是玄海山上的靈石,曆經萬年風霜,渾然天成,有護體之功效,可以抵禦麝香對身體造成的損害,看來你的亡夫確實很在意你。


    “可他越在意你我就越想毀掉,普通的法子是毀不掉它的,我就把它吞下去了,封於體內,這樣你便不會再睹物思人,更不會傷心流淚。”


    路冠鳴胸膛劇烈起伏著:“封於體內?!”


    獨孤夜道:“我不希望你總是想著他,你可以在心裏麵偷著想,可就是不能在行動上表現出來。”


    路冠鳴冷嗤:“你這人真是虛偽!之前還說要複活他,我與他成婚後甘願做我的情夫,現在卻連睹物思人都容忍不得?!”


    他眼底裏的陰鷙更重,欺身逼近她,森寒的氣場令她感到萬分壓抑。


    她不由地後退兩步,可身前的男人卻狠狠地攥住她的胳膊,用力之大恨不得將她的骨頭折斷。


    一雙幽冷的眸子逼視著她,語氣尖銳似冰錐,透出無窮的執念:


    “隻要能跟你在一起,別說是情夫,就是做你的狗,你的奴隸我也甘之如飴。可是思思並不答應,不是嗎?”


    “既然在你眼裏,我連做你情夫的資格都沒有,那就休怪我的心更野,想要的更多!我若真想得到你,有的是法子,莫要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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