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棺旁一片旖旎。


    像是在泄憤,不斷發狠。


    不知過了多久,她一臉倦怠地哀求道:


    “獨孤夜,我快.死了……”


    “求求你,求你……放過我吧……”


    他眼底湧上一層陰翳。


    猩紅的雙眸透著些許淚意。


    她讓他放過她。


    可是,誰能放過他?


    從得知她就是他兒時白月光的那一刻起。


    從他全心全意地愛上她的那一刻起。


    從她醉酒後引誘,他沒出息地甘願做替身跟她上了床的那一刻起。


    他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獨孤夜伸出蒼冷的手,指腹輕輕碾碎掛在她眼角的瑩瑩淚珠,漠然的語調中裹夾著幾分苦澀:


    “放過你?跟.我……讓你很難受是嗎?”


    旋即,他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暴戾:


    “你和他在一起時也是這般排斥?”


    “他碰.過的地方,我會一點一滴地——摧毀。”


    最後一句話,語氣中透出明顯的陰鷙森怒,還故意拉長了結尾兩個字的語調。


    他怎能不恨?


    最愛的女人不僅一直在騙他,還想要他的命救亡夫。


    第一次感受到被傷到極致的滋味兒。


    看來他之前的冷漠寡欲是對的。


    情愛如同蝕骨的毒藥,根本就不該沾染,更不該妄想這世間會有女人真心愛他。


    瘋狂的淩.虐.仍在繼續。


    帶著抓心撓肝的恨意與刻入骨髓的情動。


    路冠鳴咬了咬唇,聲音低啞地哭求道:


    “阿夜……求你了……別再折.磨我了……”


    他眸色一冷,輕柔地摩挲著她鎖骨處深紫的吻痕,嗤道:“阿夜?”


    盡管知道她短暫的示弱是虛情假意,可他還是心軟地鬆開了她。


    回想著方才對她的瘋癲肆意,又垂眸望了一眼她胸前殷紅的牙印和腿間蜿蜒流淌的血跡,眼底閃過一絲憐惜,語調也柔和下來,似在關心地詢問:


    “疼嗎?”


    而後又神色黯淡道:“我的心更疼……”


    路冠鳴冷冰冰地瞥他一眼:“無心之人,也會疼嗎?”


    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狹長的眼眸仿佛蒙上了一層冰冷的寒霧。


    她才剛鬆了一口氣,又突然感覺到了什麽異樣。


    立即神色凜冽地瞪向他:“獨孤夜,你……”


    他纖長的手指輕撫過牙印,露出一絲邪笑,偏執地說道:


    “既然你如此難受,那我就索性.死你,再陪你一起死如何?”


    “路冠鳴,你要記住我帶給你的痛,下輩子好來找我尋仇,這樣我們就能生生世世不分離了。”


    她咬牙注視著他,用尖銳的眼神給予他回應。


    他凝望著她的那雙眼睛。


    不算最美的,卻令他無比執迷。


    怎麽能這麽愛一個人?


    愛到就連恨也逐漸轉化為了“愛”。


    愛到如同置身於虛幻的夢境之中,已經徹底偏離了現實。


    愛到……想跟她一起葬身於此,讓時光永遠停滯在他們緊密相連的那一刻。


    “思思,今天我們就一起死在這裏,好不好?”


    “我不會讓你太痛苦的……死在我懷裏……然後……我們就永遠不分離……”


    “好愛你……真的離不開……”


    沒等她回應,他就摁住她的手腕又是一陣癡狂到極致的嘬吻,瘋癲地發泄著心中的執念。


    整個人就像精神錯亂的瘋子,魔怔了一般。


    她被吻得喘不過氣來,仿佛下一刻就會窒息而死。


    昏過去無數次,每次醒來都是墜入更深的地獄。


    好像不管她如何昏迷,他都能用一些難以啟齒的法子讓她醒過來。


    良久,她幾近崩潰的痛哭流涕才終於喚起他殘存的一絲理智。


    他緩緩鬆開她紅腫的唇,臉上依然爬滿病態:


    “怎麽了?不想陪著我死嗎?”


    垂眸間,他看到了她血痂斑駁的指尖。


    她的指甲縫裏已經嵌滿了他的血肉。


    他微微蹙眉,後背突然傳來陣陣情到深處時被他所忽略的疼痛。


    健碩的背脊上滿是她留下來的撓痕。


    一道道血淋淋的,觸目驚心。


    可他卻淒涼一笑。


    這樣也好,至少他們都在彼此身上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不是嗎?


    既然留不下美好的愛意,那就刻下深入骨髓的情痛。


    方才,他本想帶給她歡愉,可當看到刻在她心口處的刺青時卻瞬間癲狂。


    那個字深深刺傷了他。


    嫉妒的火苗已然蒙蔽了他的雙眼。


    盡管他自己也磨出.血來.


    可他依然不知疲倦,不顧疼痛地折磨她。


    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真的打算讓她死。


    “獨孤夜……”


    她咬緊後槽牙,眸中紅絲遍布,噙淚道,


    “我是不會陪你死在這裏的!”


    此刻,他望著遍體鱗傷,卻透著堅韌的她,眸中空無一物,不帶任何表情地說道:


    “路冠鳴,你傷我那麽深,我怎麽舍得讓你這麽快就死了?”


    “我就是要讓你痛,你心裏麵想著別的男人,還指望我能好好對你?”


    她冷笑:“所以……我隻會恨你。”


    “恨我?!”


    他嗤道,“就算我以前傷害了你,可你卻傷我更深!我這條命都要賠給你了,難道還不夠嗎?!你有什麽資格恨我?!”


    她笑得更冷:“是你殺了他,殺人償命,你本來就該死!”


    這句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插入他的胸膛。


    他痛到五髒六腑仿佛都在割裂,情緒爆發般吼道:


    “在你眼裏,我就隻是個該死的人?!”


    淚水從猩紅的眼尾滑落,他的語調逐漸透著哽咽:


    “我們雖然沒能成婚,但夫妻間該做的事都做了……你對我……真的就一點點情意也沒有嗎?”


    “沒有!”


    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回答,


    “從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緊接著,便是更戳人的話語:“獨孤夜,我真後悔當初在燈會上為你出頭!若是再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多管閑事!”


    身前的人陷入了沉默,呼吸聲變得愈來愈陰沉。


    片刻後,他突然抱住她。


    一聲聲抽泣在她耳邊響起。


    她有些吃驚地側過臉,抬眸看他。


    身前的男人竟然哭得像個孩子。


    這是她從未見過的模樣。


    “你是騙我的對嗎……這不是你的真心話……你明明說過的……你是見我長得好看就想著英雄救美……怎麽可能會後悔呢……”


    他摟她極緊,聲音裏帶著卑微的乞求,


    “思思……之前是我不好,有眼無珠傷害了你……你現在已經報複回來了……求你……求求你別再說違心的話了好不好……”


    路冠鳴一想起他方才對自己肆無忌憚的狠戾就憎惡不已。


    她冷冷地推開他:“這不是違心的話!而是我的真心話!”


    被她接二連三地傷害,他已經行走在徹底崩潰的邊緣,隨時都有可能發瘋。


    他不再多說什麽,眼底湧上無盡的陰翳,接著便狠狠地捧起她的臉,幾近瘋狂地啃吻。


    藏在深淵裏的惡魔仿佛已經被喚醒,如同雪崩一般洶湧而至,一發不可收拾。


    愛與恨就像兩縷春.風。


    在走向毀滅中癡.纏到極致。


    “獨孤夜……你……這個瘋子……變態……”


    他惡狠狠地啃吻著.她的,邪笑道:


    “你的亡夫看到我這樣對你,會不會心疼?嗯?”


    “他不會氣得坐起來吧?”


    聽著他的冷嘲,她強忍下劇痛,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道:


    “我……我恨你……”


    話音落,便再次昏.厥過去。


    隻是這次,他沒有.醒她。


    而是癡迷地抱著懷中人,伸出骨節分明的手輕撫她的發絲,眷戀地嗅著。


    絕美的臉上盡是病態與偏執,伏在她耳畔輕聲低吟:


    “恨我嗎?既然你不愛我,那就恨吧。”


    “隻要能住在你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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