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裏,穆琉楓體內的狼毒洶湧澎湃,他想用真氣將毒素凝聚在一起,封存於體內,可試了許多次,都未成功。


    擊退狼妖群消耗了他大量的體力,而他又是重傷初愈,激烈戰鬥後難免會牽引舊傷複發,他此時的身體很是虛弱,根本無法壓製住體內的狼毒。


    一口口黑血從他嘴裏接連嘔出,狼毒已擴散至心脈,他不知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狼毒的疼痛令他痛苦不堪,他難受地倒在地上,掙紮片刻便失去了知覺。


    這時,路冠鳴跑了進來,發現穆琉楓昏厥在地,連忙將他扶到自己懷裏,心急如焚地搖晃著他:“小啞巴?小啞巴,你怎麽了?快醒醒!”


    可他卻是一動不動,毫無反應。


    路冠鳴看他嘴角全是黑血,衣襟上地上也有烏黑的血漬,便懷疑他是中了狼毒,於是更猛烈地搖晃他,大聲呼喊著:“小啞巴!你中毒了!別睡了快醒醒,你要快點用真氣將毒素封住,不然你會死的!小啞巴!小啞巴!快醒過來啊!”


    穆琉楓終於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看她此刻安然無恙,並且一臉擔憂地抱著自己,不禁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看他的樣子無比虛弱,路冠鳴也瞬間明白了,她連忙將自己的真氣輸送給他,說道:“小啞巴,你看我都忘了,你不會武功怎麽可能有內力?不過沒關係,我把我的真氣都給你,你快點將毒素封住,不然你就沒命了!”


    有了路冠鳴的真氣加持,穆琉楓立即有了精神,成功地將體內狼毒封存。


    本以為萬事大吉了,可他竟然又噴出一股黑血。


    這次的黑血很多很多,濺得路冠鳴身上臉上都是。


    路冠鳴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憂心忡忡地喊道:“小啞巴……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為什麽好像更嚴重了?小啞巴!你怎麽了?你可別嚇我……”


    穆琉楓沉下心來仔細思索了片刻,才驚覺原來封存毒素的真氣需是至陽無陰,而路冠鳴身為女子,方才輸入的真氣乃是至陰,陰陽混合的真氣雖然也能將毒素壓製住,但是中毒者卻要時刻承受陰陽相衝之苦。


    解除陰陽相衝隻能與之行夫妻之實,否則這兩股真氣便會在體內一直相衝,中毒者將永受折磨。


    若二人一直未有夫妻之實,那相距越遠折磨越小,相距越近折磨越大。最好的辦法就是要麽結為夫妻,要麽形同陌路。


    穆琉楓深知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便強忍著痛楚,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衝路冠鳴微微一笑。


    路冠鳴一臉擔心地說道:“小啞巴,你怎麽樣了?好點了嗎?”


    看她無比疼惜自己,在乎自己,穆琉楓感到很欣喜。


    他露出一抹虛弱的笑,接著衝她搖了搖頭。


    路冠鳴看他這會兒的狀態好轉了許多,便放下心來,關懷地說道:“小啞巴,你怎麽那麽不小心,也中了狼毒,被狼妖咬到是不是很痛?”


    看來她不知道是自己救了她,不過這樣也好。


    穆琉楓其實並不打算讓她知曉這一切。


    “我沒資格說你,你不會武功,能在狼妖的圍攻下脫身已經很了不起了。我也中了狼毒,不過你不用擔心,魏師兄已經幫我解過毒了。”


    聽她這麽說,穆琉楓有些詫異地抬眼望著她。


    “魏師兄用以脈換脈的方法將我體內的狼毒引到了他自己身上,然後又像你這樣用真氣把毒素封存了。”路冠鳴滿懷愧疚地說道,“小啞巴,你說我是不是對魏師兄太過分了?他為了我連命都可以不要,而我卻一直在傷害他。”


    穆琉楓內心失落萬分,還有些許氣憤,沒想到魏衍這人竟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可是他又不想明言,隻能暗自生悶氣。


    “小啞巴,你千萬別恨魏師兄,他不是有意衝你揮劍相向的,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雖然嘴上說要殺了你,但關鍵時刻還是他助你擺脫了狼妖的圍攻,否則你現在就不隻是中毒這麽簡單了,他救了你的命,你對他也應該心懷感激,明白嗎?”


    聽了路冠鳴的話,穆琉楓冷笑一聲,然後便起身離開,不再聽她多言。


    她察覺到了他的異樣,連忙追在他身後,不解地問道:“小啞巴,你怎麽了?我說得難道不對嗎?”


    此刻,他體內陰陽相衝的痛楚遠不及心中之痛。


    他為她所做的一切他都不求回報,也沒必要讓她知道,可若是被另一個人竊取,他還是會感到氣憤。


    他第一次對她板著麵孔,愛搭不理,態度十分冷漠。


    無論她說什麽,他都假裝聽不見,而是自顧自地蹲在溪邊清洗臉上和嘴角的血漬。


    “小啞巴,你是不是生氣了?”路冠鳴還以為他是在吃魏衍的醋,便也蹲在他身側,笑嘻嘻地哄他,“好了,我不提魏師兄了,總行了吧?”


    可穆琉楓還是看都不看她一眼。


    “小啞巴,你別生氣了好不好?”她拉了拉他的衣袖,撒嬌似的說道。


    穆琉楓清洗完臉上的血漬,便站起身來,仍是神色冷漠。


    路冠鳴隻好從身後一把抱住他,臉貼在他背上柔情地說道:“小啞巴,我隻喜歡你。”


    離得越近,陰陽相衝之力就越盛,他的痛楚便會多一分。


    穆琉楓隻好冷冰冰地將她推開。


    路冠鳴見這招對他無用,便跑到他麵前,再次摟緊他,趁他不備竟然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她的吻柔軟又溫暖,令他心動不已。


    麵對她突如其來的熱吻,他怔住了。


    有些驚訝,還有些僵硬,冰冷的心瞬間被她融化。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與她接吻,但現在這個吻是她主動言明的態度,代表了她清晰的立場,也包含了她對他最真摯的情感,自然是寓意非凡。


    本來他打算不再理她,可她的一個吻就推倒了他內心中並不牢固的壁壘。


    他慌亂地推開她,故作氣憤地轉過身去。


    盡管他表麵上鎮定如常,可她已經將他的心擾亂得一塌糊塗。


    “小啞巴小啞巴!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提魏師兄了,我錯了,你就原諒我吧!”她依然不死心,又跑到他身前撲了上去,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態度。


    看她一臉真誠的樣子,穆琉楓心動不已,可他仍告訴自己不能愛上她,他們之間是沒有以後的。


    她摟緊他,在他耳畔真摯無比地說道:“你不要生氣了,以後我們就好好在一起,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你很好的,絕不讓任何人欺負你!這輩子也絕不會辜負你!”


    這次,純情的少年郎似乎再也抵擋不住她的甜言蜜語,望著她一雙明媚的眼眸,不由地出了神。


    趁他動搖的時刻,路冠鳴又猛然間吻住了他。


    這次,他竟沒有推開她,而是生澀溫柔地回吻,貪戀著此時此刻的美好。


    可接下來陰陽相衝之力帶來的痛楚卻讓他立即清醒過來。


    鑽心的疼痛席卷全身,他強忍著刻骨銘心的痛,臉色煞白,額頭冷汗直冒。


    他連忙側過臉避開了她的吻,不再繼續貪戀。


    本想再次推開她,可她卻緊緊地抱著他,怎麽都不鬆手。


    “小啞巴,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路冠鳴收起了以往的大大咧咧,變得格外溫柔。她將頭埋在他的胸膛,就像一個嬌滴滴的小女人一樣,目光中透出少女對感情的純真與炙熱。


    她能聽得見他“砰砰砰”的心跳聲。


    女人天生就對情這一字有著非凡的感知力和敏銳的覺察力。


    她感覺得到穆琉楓對自己的情意。


    “我不管你是誰,我隻知道你就是我的小啞巴,你的真實身份我不在乎,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她抱他越來越緊,生怕他會再次掙脫。


    這樣的她令他沉醉,令他淪陷。


    他終究還是心軟了……


    真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此時此刻,他似乎是忘記了身體上的痛楚,也不由自主地抱緊了她。


    她抬起頭凝望著他,看到他額頭冒汗,雙眉緊蹙,還以為他是過於緊張。


    路冠鳴根本想象不到她就這樣抱著他,他會有多疼。


    心裏以為她帶給他的隻會是無盡的甜蜜。


    “小啞巴,我……我愛你,此生我隻願做你的女人……”


    她的唇再次覆上,他強忍著身體傳來的劇痛,情難自禁地閉上了雙眼……


    他們滿懷深情地唇齒癡纏……


    再痛,他也覺得快樂。


    她總能讓他心軟。


    他已在她一次又一次的甜言蜜語中徹徹底底地淪陷,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


    少年少女的愛戀青澀中透著炙熱,純真中透出澎湃。


    她愛他,隻需要抱緊他就好。


    他愛她,卻要承受身心雙重折磨。


    可即便是痛到肝膽欲碎,不惜摒棄仇恨,他也想拋下一切,隻為這片刻的溫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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