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邁著沉重的步伐,緩緩地行走在護城河畔。目光緊緊鎖定在那平靜如死水般、毫無漣漪波動仿佛已然死去的河水上,心情也隨之變得死寂沉沉,如同這一池死水一般,毫無生氣可言。


    我深知,身為一個賭徒,本就不值得任何人憐憫與同情。甚至連此刻的我,對往昔那個深陷賭博泥沼無法自拔的自己,都充滿了無盡的憎恨與厭惡之情。回憶起那些因賭博而失去理智的日子,心中滿是懊悔和自責。如今站在這裏,麵對眼前死氣沉沉的護城河,更像是一種無聲的嘲諷,提醒著我曾經犯下的錯誤以及所帶來的惡果。


    \"陳然!你簡直就是個蠢貨!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還不自知,居然還樂顛顛地替人家數錢!幹脆重新開始吧!下輩子再來勇敢麵對這個殘酷的世界!\"


    此刻,我心中已然湧起一股決然赴死的勇氣,但同時也不願給這個原本就忙碌不堪的世界增添更多麻煩。


    畢竟,如果我選擇跳河自盡,那麽人們不僅要花費時間和精力沿著河岸尋找並打撈我的遺體,這無疑是對社會資源的一種極大浪費。我不想死了以後還要因此而愧疚和被人摒棄。


    於是乎,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我決定采取雙重保險措施。我摸遍全身口袋,掏出那皺巴巴且寥寥無幾的幾十元鈔票,急匆匆地奔向街角那家小小的雜貨店。在店裏,我精心挑選了一根長達十幾米的尼龍繩,這根繩子將成為我計劃中的關鍵道具。


    回到橋上後,我毫不猶豫地將尼龍繩緊緊係在自己纖細的腰間,仿佛與命運做最後的抗爭。然後,我把另一端牢牢地綁縛在橋邊堅固的扶手上,確保萬無一失。這樣一來,如果我不幸溺水身亡,繩子會迅速發揮作用,將我的身軀從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拽起,避免耗費過多人力物力去艱難打撈。或許,這也算是我留給這個世界的一絲微薄貢獻吧……想到這裏,淚水不禁模糊了雙眼,但我依然堅定地邁出了走向死亡邊緣的腳步。


    當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之後,我深深地吸了口氣,仿佛要將全身的力量匯聚到這一刻。然後,我小心翼翼地取下那支在耳際夾了數日之久、已微微受潮並略顯褶皺的香煙。接著,從口袋裏摸索出那個被我視為珍寶般收藏著的打火機——上麵印有可愛的米奇圖案。


    輕輕按下按鈕,火苗瞬間躍起,舔舐著煙頭。看著那微弱的火光漸漸變大,直至燃起熊熊火焰,我感到一種莫名的釋然和決絕。這支煙,或許就是我人生中的最後一支;而此刻的點火動作,更像是在對自己執行一場無聲的“死刑”判決。然而,如果用另一種方式來形容,或許說成是在為自己點燃一炷清香更為貼切吧?


    煙還剩大半支,沒有抽完便被我隨手扔到了地上。這時,一陣冷冽的風吹過,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但這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我深吸一口氣,目光隨意地掃了一眼周圍。然而,就是這一瞥,讓我整個人都愣住了——隻見身旁不遠處,竟然飄蕩著兩個模糊的身影!那身影若隱若現,看不清麵容,卻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黑白無常?”我喃喃自語道。曾經聽說過無數次關於地府使者的故事,沒想到今天竟然真的見到了!一時間,我有些不知所措。


    看著眼前的黑白無常,我無奈地歎了口氣,開始回憶起自己過往的二十幾年人生。想當年,我可是從一所重點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啊!本應在東海這座繁華都市裏闖出一番天地、風光無限才對,可誰能料到最終會走到投河自盡這一步呢?


    命運真是弄人啊!當初懷揣著夢想踏入社會的我,滿心以為憑借自己的才華和努力定能有所作為。可惜事與願違,現實的殘酷一次又一次地打擊著我,讓我逐漸失去了信心和希望。工作不順心,感情也失意,仿佛所有的不幸都降臨到了我身上……


    如今麵對死亡,我反倒覺得釋然了。或許這就是命吧!隻是不知道來世是否還會如此坎坷……


    罷了,我的心已然如死灰般沉寂,最後那絲殘存的恐懼亦如煙雲般散去。望著逐漸逼近的黑白無常,它們那猙獰可怖的麵容清晰可見,而我卻毫無畏懼之意,毅然決然地縱身一躍。


    就讓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畫上句號吧!常聽聞他人言,當一個人選擇跳樓輕生之際,腦海中將會像放電影般閃回一生所曆經之事。然而,於我而言似乎並非如此,此刻我心中並未浮現絲毫過往回憶。有的僅是那一縷難以名狀的愉悅感,是的,一種解脫帶來的歡愉……


    仿佛壓在身上的千斤重擔瞬間消散,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與自在。身體不斷下墜,風在耳邊呼嘯而過,而我的心境卻愈發平靜安寧。這一刻,世間萬物皆與我無關,唯有那份解脫後的釋然充斥心頭。終於,我可以擺脫無盡的痛苦和折磨,邁向未知的彼岸。或許,那裏才是真正屬於我的歸宿。


    我深知跳入河中並不會立即身亡,但我已做好萬無一失的打算。就在縱身一躍之前,我巧妙地用打火機夾住牙齒,如此一來,當身體觸及水麵時,洶湧澎湃的河水便會如決堤般湧入我的口腔。即使是神仙降臨,恐怕也無力回天。


    不出所料,河水寒冷刺骨,令我不禁渾身一顫,但對生活的深深恐懼仍驅使著我心甘情願地步入地府之門。冰冷的水流源源不絕地灌入我的口中,腹部也逐漸發脹鼓起。我圓睜雙眼,透過放大的瞳孔,模糊地看到白無常已然來到近前。


    \"哈!我終於該走了!\" 伴隨著一聲長歎,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沉浸在與這個世界告別的氛圍之中,盡情享受著這停留於此世的最後時刻。然而,就在那一瞬間,一股強烈的眩暈感襲來,仿佛將我帶入了無盡的黑暗深淵。緊接著,我便完全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去多久,我猛地驚醒過來,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但眼前的景象卻讓我倍感困惑。視線一片模糊不清,隻能隱約感覺到自己正身處在一個極速飛馳的通道內。這裏陰森幽暗,陣陣寒意撲麵而來,仿佛正通向傳說中的地府之路。


    奇怪的是,這一切都與我所聽聞的進入地府的方式大相徑庭。按照常理來說,難道不應先有鬼差前來接應,引領我跨越鬼門關,踏上奈何橋,飲下那忘卻前世今生的孟婆湯,最終才得以轉世投胎嗎?莫非是因我生平作惡多端,罪孽深重,故而遭受如此懲罰,被直接打入了那可怕的十八層地獄?仔細想想,也不無可能。畢竟,我深知自己犯下的罪過難以饒恕,如今落得這般下場,實屬咎由自取,理當承受下地府受苦受難之報應。


    此刻,我隻覺得雙眼疲憊不堪,仿佛千斤重擔壓在上麵一般。無奈之下,我隻好再次合上眼簾,任由身體繼續在這詭異的通道中前行。


    當我再次緩緩地睜開雙眼時,周圍陌生的環境讓我感到一陣茫然和困惑。難道這裏就是傳說中的地獄嗎?可是看著眼前的一切,分明就是一間普通的醫院病房啊!我突然坐起身子,卻不小心扯到了手背上的輸液管,一陣刺痛襲來。這時,病床邊傳來儀器發出的滴答聲,仿佛在提醒著我還活著。


    \"我......這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 我喃喃自語道,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緊接著,一股憤怒湧上心頭,我忍不住破口大罵:\"fuck!\" 我如此聰明伶俐,又怎麽會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呢?顯然,有人救了我,可我卻為此感到無比氣惱。他們有什麽資格幹涉我對人生的抉擇?為什麽不讓我去死?


    想到這裏,我的情緒愈發激動起來。這些拯救我生命的人,或許出於善意,但他們卻剝奪了我結束痛苦的權利。我原本已經做好了離開這個世界的準備,而現在,卻又被強行拉回到了現實之中。這種感覺讓我既無奈又憤恨,仿佛命運在跟我開玩笑一般。


    我滿臉怒容地一把扯下手臂上的輸液管,輸液針裏殘留的藥液如雨點般滴落下來,灑落在我的身軀之上,帶來一陣陣涼意,仿佛那寒冷刺骨的河水正肆意流淌。我不禁渾身一顫,寒意更甚。


    因為用力過猛而強行拔掉輸液管後,鮮血瞬間從我的指尖湧出,但此刻的我已無暇顧及這些。心中隻盼望著這鮮紅的血液能夠不停地流淌,最好將我淹沒其中,令我窒息身亡。然而,現實總是殘酷的,這種想法終究隻是癡人說夢罷了。


    如此漫長的等待簡直就是一種折磨,每分每秒都讓我感到度日如年。我甚至開始懷疑,再過片刻,體內那驚人的自愈能力便會發揮作用,迅速止住血流,讓一切恢複如初。想到這裏,一股絕望湧上心頭……


    這次精心謀劃的死亡計劃,幾乎抽光了我全身的力量與精神,此時此刻的我已無力且無膽再次麵臨、抉擇死亡一事。我深深歎息一聲,萬般無奈之下強撐著身體站起,就在轉頭的瞬間,竟驚異地看見病房門口悄然佇立著一道身影。那人身著一襲潔白如雪的長裙,身姿纖細柔弱,麵色慘白如紙,仿佛遭受過沉重打擊一般。


    \"你在幹嘛......\"女子的嗓音輕若蚊蠅,透露出難以掩飾的虛弱。她的目光緊緊鎖定在我仍在滴血的手上,然後艱難地扶著牆壁,緩緩向我走來。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女人究竟是誰?她究竟意欲何為?無數疑問湧上心頭,令我茫然失措,隻能呆呆地立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應對。原本因憤怒而急速跳動的心髒,此刻更是像要衝破胸腔般瘋狂躁動起來。


    女人艱難地挪動著腳步,終於來到了我的麵前。她緊緊地握住我那隻正在流血、腫脹不堪的右手,目光堅定而專注。接著,她迅速而熟練地打開病床床頭櫃的抽屜,取出一盒嶄新的棉簽。


    緊接著,她毫不猶豫地將棉簽輕輕按壓在我傷口處,動作嫻熟而溫柔。\"按住!別鬆手!然後跟我走!\" 她的聲音低沉但充滿力量,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我有些茫然失措,但還是本能地聽從了她的指示,用左手緊緊按住棉簽。


    她見我照做後,便鬆開手,稍稍穩了一下身子。然後,她一邊用另一隻手扶著牆壁保持平衡,一邊伸手按下了護士站的呼叫鈴。清脆的鈴聲回蕩在走廊裏,有些刺耳。


    我仿佛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腦海中的一個聲音不斷提醒著我應該阻止她,但身體卻完全不受控製。自幼以來,我對醫生和護士充滿了莫名的恐懼感,然而此刻,那隻原本應緊緊握住棉簽的手卻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硬無比。無論我如何努力掙紮、使勁,它始終紋絲不動。


    眼看著她毫不猶豫地按下了呼叫鈴,我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無奈之下,我隻能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的發生,心中暗自歎息。連求死都如此艱難,我還能有何作為呢?真是一事無成啊!


    沒過多久,護士匆匆忙忙地趕到病房。她迅速檢查了一下我的狀況,緊接著便是一頓責備與訓斥。她說我這樣胡搞亂弄隻會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其實,我並不想牽連任何人,隻是希望能夠安靜地離開這個世界,仿佛我從未降臨過一般。


    護士熟練地進行著一係列操作,再次將大頭針無情地插入我左手手背。我無奈地看著已腫脹得如同一顆堅硬石頭般的右手,心中不禁湧起一絲輕蔑:\"這樣居然都死不了,真是無趣至極!\" 連我自己也說不清為何還有力氣吐出這句話來,但我心裏清楚,這話其實是講給自己聽的,並沒想讓旁人聽見。


    \"死亡並非難事,隻不過此刻你尚未到該死的時候而已!\" 正當我胡思亂想之際,頭頂突然傳來一句冷冰冰的回應。我驚愕地抬起頭,目光恰好與她對視。她的眼神裏彌漫著一種無法言喻的虛無感,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再看她那副極度虛弱的模樣,我著實擔心她會隨時昏倒在地。


    \"你究竟是誰?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麵對這個突如其來的陌生人,以及她對我莫名其妙的關懷,我感到一頭霧水。 \"我便是白無常呀!難道你忘了不成?嗬嗬......\" 她的笑聲讓整個房間的氣氛變得愈發詭異起來。


    女人冷嗬一聲,讓我的思緒翻湧起來,最終回到了跳河的前一刻,想起身旁逐漸飄來的黑白無常。


    “你!”


    我的嘴裏艱難地蹦出一個字,但剩下的話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我沉默了。


    毫無疑問,是眼前這個虛弱到隨時就會倒地的女人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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