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綰立即反應過來:


    “祖父,我沒記錯的話,池州縣就是江寧府轄下的吧?”


    “沒錯,所以你們倆也趁這個機會回池州縣看看,看看桃花村怎麽樣了。


    不過你們也不必太過擔憂,秦遠在桃花村守著。


    他沒向京城傳來求救的信息,估計是桃花村受旱情影響並不大。”


    說完定王指著輿圖上江寧和渭水兩處府城說道:


    “根據皇上收到各地官員上奏的折子來看,最先發生旱情的也是這兩個府城。


    而現在,渭水和江寧兩府四周的府城也接連發生旱情。


    並且有繼續向周圍其他府城擴散的趨勢。


    現在整個大月,除了與南召,西齊,北襄接壤的幾個府城,其餘府城都發生了大大小小的旱情。”


    有了輿圖,兄妹倆能更直觀的感受到發生旱情的府城在大月的呈現。


    秦綰開口問道:


    “南北兩邊同時發生旱情,又以某個府城為中心朝周圍城池擴散。


    祖父,十多年前大月那場旱災也是這種奇怪的爆發模式嗎?”


    “是,”定王凝重的點頭,“所以祖父更加懷疑此事與長生教有關。”


    雖然控製一個地方的氣候,仍然聽起來匪夷所思。


    但秦璟年這次沒有反駁。


    太過巧合就是人為。


    隻是秦璟年不明白對方是怎麽做到的。


    哪怕他和綰綰查出來跟長生教有關,他們有沒有破局之法?


    此時秦璟年腦瓜子裏被這些問題占滿。


    秦綰收起輿圖,又想起一件事要交代。


    “祖父,我和哥哥離開京城後,您讓宮裏的東太後和皇後多多注意西太後的動靜。”


    “綰綰覺得西太後跟長生教有關?”


    秦綰點頭:


    “隻是懷疑,但沒有證據,若真的有關,時間久了必定會露出馬腳。


    隻是孫女現在不能長時間的盯著西太後,隻能靠東太後和皇後了。”


    “放心,祖父會進宮和兩位娘娘說的。”


    調查清楚旱災的事情迫在眉睫,兄妹倆沒有耽擱,當天就離開了京城,往江寧府而去。


    馬車上,秦綰將輿圖鋪開,一手撐著下巴,一手輕點在案幾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輿圖。


    秦璟年好奇的湊了過來:


    “妹妹,你在看什麽?這輿圖都快被你盯出一個洞來了。”


    秦綰眼皮都沒抬一下,手指在江寧府和渭水府兩個府城上滑過。


    “哥,我在思考一個問題,現在我們不知道此次大月的旱災是否跟長生教有關,查起來沒有頭緒。


    可如果我們換一種思路呢?


    假設,假設這事真的是長生教幹的。


    最早發生旱情的江寧府和渭水府為什麽會被長生教第一個選中?


    這兩府是不是有什麽共同的特點?”


    秦綰直起身,仔細將剛才發現的東西講了出來:


    “我剛才在輿圖上看了半天,從地理位置上來看,江寧府處在大月南北兩邊的分界線上。


    渭水府往西東延伸,正好與京城在一條線上。


    再從地形上看,江寧府和渭水府兩府都有大的山脈和河流。


    比如江寧府的百花河和南嶺山脈,渭水府的渭水河和天行山脈。


    目前從輿圖上,就隻能看到這些。”


    秦璟年按照秦綰所說,又在輿圖上仔細看了遍。


    指著其他幾個府城說道:


    “但是妹妹,你看江寧府東邊的淮陽府,西邊的夏蜀府也滿足你剛才所說的條件,處在分界線,有山有河。


    為何長生教要選擇江寧府動手?


    渭水府西邊的安行府,靠近京城的洛陽府也滿足條件。


    可長生教選擇了渭水府動手,要麽是隨意為之,要麽…….這兩府一定有區別其他府城的特殊之處。


    隻是我們從輿圖上看不出來而已。”


    秦綰很是認同,“沒錯,所以我們要去這兩個府城實地查看一番,看看他們到底有什麽不同。”


    從京城到江寧府,不過七天左右的時間,沿途兄妹倆又遇到了不少逃荒的難民。


    顯然,旱情擴散的比他們想象的要快。


    大月有水的府城越來越少,這樣下去難民離開故土去逃荒也沒用。


    兄妹倆別的幫不上忙,碰到難民聚集的地方,會停下來找個低窪處放點空間裏的水出來。


    終於,馬車終於到了江寧府。


    秦綰掀開車簾看向車外,“哥,不是說江寧府旱情最嚴重嗎?


    為什麽江寧府城外這麽多難民排隊進城?”


    秦璟年也跟著探出頭,看到府城外有這麽多難民排隊也驚了。


    “莫不是城裏有水源?”


    “不知道,走,進城去看看。”


    城門口排隊的難民實在太多,兩人還是走的專供官員權貴通行的小門才順利進城。


    一入城,馬車直奔江寧府知府衙門。


    還沒到衙門口,馬車就被迫停下。


    趕車的暗衛說道:


    “公子,小姐,衙門口被堵了。”


    秦綰掀開車簾,隻見衙門口的街道上堵滿了人。


    密密麻麻的人頭,全是衣衫襤褸的難民。


    一眼望不到頭,也不知道前麵在幹嘛。


    大夏天,又缺水,逃難的難民渾身髒汙。


    掀開車簾的瞬間,撲麵而來的臭味熏的秦綰差點吐了。


    秦綰趕緊關上車門,將想要探頭出去看的秦璟年按回了車裏。


    “外麵有點味道,先別出去。”


    “小姐,要不您和公子在車上等著,屬下擠過去把知府找來。”


    “不用,隨便找個難民問問他們聚在府衙門口幹什麽?”


    “是。”


    不一會,暗衛回來了。


    “小姐,難民們說知府大人在府衙門口施粥,大家在這等著領粥。”


    “給難民施粥?難怪城門口那麽多難民都往城裏湧,這江寧府的知府倒是個為民幹實事的官。”


    “那可不一定,”秦璟年揚眉:“要真是好官,為何不在城門外設個粥棚?衙門口這點地方夠幾個人喝的?”


    噗嗤一聲,秦綰樂了。


    秦璟年不解,“妹妹你笑什麽?哥說錯了?”


    秦綰眨巴眨巴眼,“哥,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知府不在城門外施粥,是因為手裏的糧食或者水不夠。


    所以才用進城的方式卡住了一部分難民,讓難民輪番進城和粥,緩解糧食和水的壓力。”


    秦璟年撓頭:


    “是這樣嗎?哥還真沒想到。”


    秦綰聳聳肩:“是不是到待會見到知府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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