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的人見狀趕緊勸架。


    一直沉默不語的金祺忽然抬腳走到召先身邊坐下,也不看召先,垂著眉眼開口: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召先歎了口氣,也不隱瞞:


    “昨晚我讓人去查了上一批被抬給巫師治傷的傷兵去向,發現他們…….全都死了。


    那批傀儡怪物,巫師就是用那些傷兵做出來的。”


    金祺垂下眼睫顫了顫,放在膝蓋上的手指頭不自覺的曲起,艱難的吐出一句話:


    “我的小舅子,也,死了。”


    召先眸光動了動,拍了拍金祺肩膀:“節哀。”


    金祺放在膝蓋上的手握成了拳,抬眼看向召先,眼中盡是迷茫:


    “巫師,真的那樣做了嗎?”


    巫師是孤狼部落敬仰了十幾年的人。


    召先知道接受巫師用傷兵做成傀儡怪物這件事很殘酷。


    但,這的確是事實。


    二王子表弟給他的來信中,說他親眼看見巫師製成傀儡怪物的過程。


    那個過程無比血腥殘忍。


    原本召先沒有完全信表弟的話,如今結合軍中發生的事,事實擺在眼前,讓他不得不信。


    “你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心中已經有答案了不是麽?


    軍中那麽多傷兵,人在哪?隻要你稍微去查一下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金祺眸光一閃,沒有言語。


    他其實已經派人去查過了。


    撤退的時候大本營著了火,他想著小舅子受了傷還在大本營巫師的住處。


    趁著混亂,他帶著兩名親信悄悄溜回了大本營巫師的住處。


    想著把小舅子救出來。


    原以為巫師的住處也會被大月士兵放火燒了。


    他都已經做好了小舅子和那些傷兵可能已經葬身火海的打算了。


    但等他們找去的時候,發現著火的隻有放糧草的地方。


    巫師的住處好好的沒有著火。


    裏麵也空蕩蕩的一個傷兵都沒有。


    他們找遍整個營地也沒找到那些傷兵的影子。


    不僅如此,他們還在巫師的住處發現了大量血跡。


    還有,還有……想到看到的東西,金祺胃裏一陣反胃。


    巫師住處的後麵竟然掩埋了大量的髒器!


    還有幾具被掏空髒器死去的屍體。


    那些屍體,分明是之前抬到巫師那裏的傷兵。


    從發現那些髒器和屍體開始,金祺其實已經信了,那些所謂的神兵就是巫師用傷兵做出來的。


    傷兵們明明隻是受了傷,還沒有死,卻被巫師活生生的獻祭了。


    巫師,他們孤狼部落信仰感激了十幾年的巫師,竟然是一個惡魔!


    一邊是惡魔,一邊是治好北襄瘟疫的善者。


    兩種形象的巫師在金祺腦海中交戰。


    金祺痛苦的捂住腦袋。


    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巫師?


    不知什麽時候,帳中吵鬧的聲音停止了。


    召先和金祺剛才說的話將軍們已經都聽到了。


    一個將軍悲憤的紅了眼眶,帶著哭腔的說道:


    “那些傷兵,那都是北襄子民啊,巫師為何要這麽做?”


    召先看著帳中或悲憤,或迷茫神色各異的眾人,站起身重重歎了口氣。


    “以後大家看好各自部落的子民,還有,想想這次王令怎麽完成,要不要給部落遞消息讓他們再派一批人過來。”


    說完召先轉身離開了帳篷。


    他要將這裏發生的事告訴父親,還要問問表弟這種情況他們要何去何從。


    “咕咕。”


    一隻信鴿撲閃著翅膀落在帳篷上。


    聽到動靜的秦綰掀開帳簾走了出來。


    信鴿又撲閃著翅膀落到秦綰肩膀上。


    取下信紙,看到上麵所寫,秦綰眉頭微挑。


    秦璟年也從帳篷走了出來。


    “妹妹,是誰寫來的信?”


    秦綰將手裏的紙條遞給他。


    “是張叔,他和多善部落的人發現了不少白瓷像,想毀卻發現根本毀不掉。”


    “毀不掉?”


    秦璟年撓撓頭:“我記得在桃花村的時候,劉婆子藏起來的那個白瓷像很容易就被毀了啊。”


    秦綰眨巴眨巴眼:


    “哥你沒記錯,不過你忘了當初我們在長春觀發現的那個白瓷像。


    那玩意尋常法子也毀不掉。


    張叔他們發現的那些應該和那個白瓷像一樣,裏麵加持了什麽陣法之類的。


    以我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長生教吸取別人氣運有兩種。


    一種就是咱家那樣,用氣運係統。


    另一種嘛,就是長春觀一樣,接受百姓信仰,通過白瓷像那個媒介吸運。


    劉婆子那個白瓷像多半是她自己仿製的,裏麵沒有亂七八糟的陣法啥的。”


    秦璟年豎起大拇指:


    “說的有道理,那幹爹他們找到的這些白瓷像隻有我們才能毀掉。”


    “對,所以我準備去一趟北襄,哥,打仗的事就交給你和爹了。”


    秦璟年胸口拍的邦邦響。


    “交給哥,你放心。”


    “祖父和爹都喝多了,我就不跟他們告別了,你幫我說一聲,我先走了。”


    秦綰騎著大黃,穿過蘇伊河,一路往北襄腹地奔去。


    兩個時辰的趕路,終於趕到了多善部落新的營地。


    一襲紅衣的小姑娘騎著一隻大老虎,這一幕是如此熟悉。


    有巡邏的部落族人看到這一幕,驚喜的跑回營地稟告首領多善。


    “首領,她來了!首領,她來了!”


    那人還沒跑到首領的營帳,就大聲喊了起來。


    正在營帳中與張傳商量事情的多善聽到這急切中帶著驚喜的聲音,趕緊站起身往營帳外走去。


    那人跑的快,沒來急的刹住腳差點跟走出營帳外的多善撞個滿懷。


    “首,首…….”


    那人跑的呼哧帶喘,喘的話都快說出來了。


    多善皺眉:“老遠就聽見你在喊,誰來了?”


    張傳倒了杯水給他。


    “喝口水,慢慢說。”


    那人一口灌下水,喘勻了氣這才激動的說道:


    “首領,真神的高徒來了!”


    “什麽?”


    多善和張傳眼中齊齊迸發驚喜的神色。


    兩人都知道所謂的真神高徒其實是秦綰。


    兩人抬腳往營地外走去。


    半路上卻碰見許多族人一窩蜂的往營地外趕去。


    一個個口中念叨著要去看真神的高徒。


    那狂熱的樣子,不知道還真以為秦綰真的是真神高徒。


    張傳忍不住扶額。


    綰綰這丫頭,這給人忽悠的。


    等兩人趕到營地外的時候,哪裏看得到秦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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