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天色陰沉,空氣沉悶,暑氣逼人,連一絲風也難以吹進府衙。吳師爺熱的汗流浹背,他不停地拿出手巾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一邊目光不離縣太爺,一邊又時不時地向外張望,小聲地嘀咕著:“怎麽派去找楊文的人還未見回來。”


    宋冉被壓跪在堂下,她從昨兒被抓到現在一滴水都未入,喉嚨像是被燒焦的木頭。她不知道自己何時能夠脫離這場噩夢,一直處於恐懼和絕望之中讓她頭腦發昏。


    “報!”師爺派出去尋找楊文的衙差慌慌張張地衝進府衙。他一路跌跌撞撞,顯得十分慌張。


    “發生什麽事了!”正打瞌睡的縣太爺被驚醒,肥胖的身子一個激靈,差點從凳子上摔下來。


    “慌慌張張的沒個規矩!”師爺一邊嗬斥衙差,一邊急忙轉身去攙扶縣令。


    縣太爺站穩身子後,問道:“究竟何事?”


    衙差顫抖著回答:“城南浣嗚坊發現有人被謀殺。”


    師爺扶著縣令坐下,語氣中帶著不在意的說道:“不就死個人嘛,你和顧五去查查。”


    “死的是……楊文楊訟師。”


    “什麽!死了?”縣令“騰”地站起來,肉縫裏的那雙眼睛仿佛要掉出來,“怎麽死的?”


    “他和一女子一同死在床上,兩人貌似是被勒死的。”


    “讓張高鵬去查!”縣令說完跌回在座椅上呢喃道:“難道……難道……”


    “大人莫慌。”師爺看了一眼下麵的宋冉,然後湊過去在縣令耳邊小聲說道:“不可能是被上麵的人知道,上麵的人知道,哪兒會使這手段,恐怕楊文這是遇到的仇殺。”


    聽到這話,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性,他剛剛懸起來的心稍稍放下。他看向跪在堂下的宋冉,對師爺問道:“今天這開庭怎麽還沒開始?”


    吳師爺搖搖頭,回答道:“說來也奇怪,原告吳冬梅他們一行人現在也還沒來。”


    “那把她先拉下去,事後再議。吳師我還是不放心,我們也去趟城南看看。”


    *


    萬樹一行人匆匆趕到城南的浣嗚坊時,隻見坊外已經圍了一大圈人,熙熙攘攘,議論紛紛。不少衙差進進出出,顯得異常忙碌。李萬樹心頭一緊,怕是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他擠不進人群,便拉住前麵一年輕小哥問道:“這位小哥,向你打聽一下,這楊文楊訟師住在浣嗚坊的幾號門?”


    正在同一旁交談的小哥被李萬樹問道,轉過身看向他語氣中帶著戲謔說道,“你找楊文啊,估計是永遠見不著咯。”


    李萬樹一愣,疑惑地看著小哥:“這是為何?”


    小哥努了努嘴,示意他看看周圍:“你自己看看,都被圍成這樣了,還能為啥?他被……”說著,小哥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小哥一旁的男子搖著頭,笑道:“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俠的手筆,真是為民除害啊。”


    “噓!你小心點,要是被聽到,這進進出出的官爺說不定就抓你問事。”


    李萬樹心頭一震,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她轉身對古阿婆問道:“這……那我們直接去衙門?”


    沒了這個“引路人”,但總得需要找下個出口,既然楊文沒了,那就直接去衙門試試。


    三人調轉方向,朝衙門走去,卻被當差的告知今日休庭。


    “我們可以見見吳師爺嗎?”李萬樹不甘心地詢問。


    “師爺可是你們想見就見的?你們想幹嘛?”守門的衙差嚴聲回應,縣令大人和師爺從城南回來時,神情沮喪,猶如失魂落魄,並連忙吩咐接下來的幾日不見客、不開庭。


    李萬樹連忙擺手,“不不,就是我們村一孩子被冤枉,本來今日開庭來著,現在這般……官爺您也知道我們不過是心急,想早日說清楚,家人都盼著她早日歸家,官爺那什麽時候再審?”


    “這幾日都不會安排審問,走吧,走吧。”


    衙差語氣冷漠,李萬樹等人被三言兩語打發走。


    “哎,至少宋冉目前是安全的,我再托人問問看能不能約到師爺。”


    古阿婆眼裏含著淚,擔憂地說:“牢裏又陰又冷,也不知道孩子有沒有好飯吃。”


    宋荔看向府衙,裏麵每道門都有人把守。昨晚她也發現,夜間裏麵至少有兩個小隊在巡邏,要想潛入進去不被發現,最後全身而退十分不易。再者她還沒有見過縣令和師爺,衙內上上下下幾十號人,以她目前的能力想要全部抹掉不可能辦到。


    “確實得盡快見見啊。”宋荔小聲說道。


    古阿婆從懷裏掏出銀子給到李萬樹手裏:“你查人辦事,少不了花銷,你先收著。”


    三人懷著沉悶的心,趕著驢車回村。


    當他們剛剛抵達村口,卻被一個慌慌張張的同村人攔住。那人神情緊張地說:“村長,不好了,那吳冬梅在河裏邊淹死了!


    李萬樹揪了揪少得可憐的發髻,村裏同一家一連淹死兩個人,接下來估計得鑽出來一些牛鬼蛇神之說,說不定又得請個神婆跳跳。


    河邊,李冬芽悲痛欲絕地埋在吳冬梅的屍身上哭泣。


    李三萬的兄弟們席地坐在一旁,不停地叭著旱煙。他們想不通,昨晚不過就去打了一夜的牌,回來人怎麽就沒了。


    河岸上,村民們熙熙攘攘地圍著,都在等待村長到來


    有人疑惑地問道:“你們說這水鬼咋就找到李三萬家的呢?”


    “肯定是作惡多端唄!”另一個人接口道,“我去年過年前丟的兩隻雞,說不定就是他們幹的。”


    “你們聽說了嗎?”第三個人說道,“吳冬梅前幾天還去縣裏麵的衙門把宋冉告了呢。”


    “你咋知道的?告啥狀?”


    “我聽說村長正在到處問關係,看能不能找人給衙門遞個話呢。那吳冬梅去衙門告狀,說宋冉殺了李三萬。”


    “哎喲,說不定就是宋世橋兩口子在天之靈,保佑這兩位女子呢。”第三個人接著說“那天夜裏吳冬梅去找宋家,這不就說明問題了嗎?說明就是李三萬偷雞摸狗去了,她以為被宋冉扣下來了,才找上門的。”


    “村長來了。”圍觀的人群中有人吼了一句,大家回頭一看後,紛紛讓出了道。


    “村長!”李冬芽看到李萬樹,便大哭撲上去。


    “哎,可憐的孩子。”李萬樹摸著冬芽的頭說道。


    “嘖,咋的沒個規矩。”李二萬看到皺著眉,哼了一句。還有他們這些個叔叔伯伯在呢,哪兒需要哭著向外人求助。


    “村長,您可要為我娘她做主啊,我娘她……”李冬芽突然看到了人群中的宋荔正在看向她這邊,她一下子又想起了昨晚情形,一個小孩撲在一大人的臉上,直接把人給捂死了,旁邊的弟弟還一個勁地說瘋語。想到這裏身體止不住的抖,她本想和村長說她娘死得蹊蹺,現在也不敢說了。


    她肯定會對宋荔的事守口如瓶,但又怕說錯話,引起宋荔誤會。


    宋荔死死地盯著李大萬這幾人,這幾人昨晚不知去何處,本來打算先處理掉的。也不知道今晚,她能否找到機會動手。


    李萬樹盯著李二萬等人,語氣嚴肅地問道:“孩子他伯,這次你們又打算狀告誰?”


    李大萬等人麵露猶豫,諂媚地笑道:“村長,您消消氣,這次的事情,還不是吳冬梅出的餿主意嘛。如果真的有誤會,我們相信縣令大人一定會查清楚的。”


    “哼,那這喪事?”李萬樹聞言,冷哼一聲,他看著李大萬幾人,心裏就窩著火,不過還是壓著怒氣問道。


    “盡量從簡。”他弟家就還剩下小兒子了,等他長大成人,再還這些人情,估計村裏那些人是等不到了。所以,他料定這場村裏的人不會再送這次人情錢了。


    “那棺材錢?”李萬樹又問。


    “我們三兄弟出。”李大萬心裏打著小算盤,最後告了宋冉,賠的錢少一個人分,他也做次好人把棺材錢給了。他們要是不好好表現表現,吳冬梅那潑皮哥。估計得纏著他們好一陣子。


    “行吧。”李二萬那麽大方?李萬樹心中詫異,隨即想明白,估計這幾人還不知道拜的那座大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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