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得正好,抽空把這些藥給薑小六送去。”


    蘇雲宛將手中幾個藥瓶放在桌上,讓伍少寒上前自取。


    “屬下代薑小六謝過夫人。”伍少寒心中一喜,彎腰致謝後,將藥瓶收下。


    取藥時,他克製著目光,未往桌上的紙稿瞄上一眼,心中卻暗道:不知夫人又將帶來怎樣的驚喜。


    蘇雲宛起身將紙稿收起,“我回後宅看看兩個小家夥。”


    “我一會過去。”秦君屹將她送出門。


    隨後往回走,路過伍少寒身邊時,出聲詢問:“有什麽事?”


    伍少寒道:“今年這批結業的影衛共有十八名,預計三日後抵達,請主子抽空蒞臨影衛營挑選。”


    “我的人手已夠,倒是宛宛和孩子們......”秦君屹沉吟片刻,繼續道,“到時候帶他們過來,府中檢驗。”


    伍少寒應下, 又道:“還有一事,去年拖延的回召自省,如今刑堂已建成,可否在近日開展。”


    秦君屹疑惑望去:“怎麽突然提及此事?”


    不等伍少寒回答,他又恍然道:“青玄說的?”


    伍少寒:“是。”


    沉默幾息之後,秦君屹道:“那就依他。”


    “是,屬下這就下去安排。”


    伍少寒走後,秦君屹往後宅走去。


    剛走幾步,就看見垂花門旁,蘇雲宛俯著身子,聽地上的小銀蛇嘶嘶叫喚。


    在她身側,拾二臉上戴著製式銀色麵具,手足失措地站著。


    就在剛才,不用當值的拾二被小銀蛇鬧得沒了脾氣,隻好帶它進府,正巧見到從書房出來的蘇雲宛。


    小銀蛇立即從他身上滑落,迫不及待地往蘇雲宛爬去,嘴裏還嘶嘶嘶地說著什麽。


    蘇雲宛整理裙擺蹲下身,認真地聽小銀說完,賞給它幾顆靈果。


    隨後,她站起身看向拾二,秀眉微蹙道:“什麽事惹惱了青玄?”


    拾二對她能與小銀無障礙溝通的事,早已見怪不怪,見她問起,不好意思地笑笑,“隻是一點誤會,現在已經解除了。”


    “以後當心點。”蘇雲宛素來知曉青玄嚴厲,也就沒再多問。


    “嘶嘶嘶......”小銀大快朵頤的同時,豎著耳朵聽蘇雲宛說話。見她輕輕放下,頓時不滿了。


    它將尚存的果子盤在中間,昂起頭叫個不停,嚷嚷著要蘇雲宛幫拾二報仇。


    蘇雲宛聽了,彎腰伸手,朝它頭頂點一點,忍笑道:“你還挺仗義的麽!”


    “嘶嘶嘶!”小蛇昂頭挺身,傲嬌地甩著尾巴。


    蘇雲宛撲哧一笑,拾二與小銀心有靈犀,也忍俊不禁。


    “宛宛。”秦君屹出聲走過去。


    拾二頓時收起笑意,躬身行禮。


    秦君屹瞥了他一眼,擰眉問出剛才與蘇雲宛類似的話:“發生了什麽事?”


    一般情況下,青玄不會越俎代庖,懲罰他的近身影衛。而且他一向打人不打臉,唯有氣得狠了,才會失控抬手就揍。


    麵對主子,拾二不敢再搪塞,緊張道:“屬下提議到年底再召回影衛,時間正好滿兩年。屬下隻是不想這次大動幹戈,短短幾個月後又來一次,絕沒有逃避之意!”


    蘇雲宛不解問道:“召回影衛做什麽?”


    拾二偷看了秦君屹一眼,偷換概念回答:“這是影衛營的規矩,所有出營的影衛,每年一次回召述職。”


    “相當於年度匯報?”


    “是。”


    聽拾二說完,蘇雲宛若有所思。


    這種述職定然不像後世職場上的那種年度總結,否則何來逃避之說。


    或許,統領是以述職的名義,回召所有影衛加訓,從而使他們保持成為一名合格的影衛。


    而加訓的內容,肯定不好過,甚至可能要忍受難熬的折磨。


    想到這,蘇雲宛看了眼垂首斂息的拾二和伍少寒,對秦君屹道:“既然是述職,那你的近身影衛,就沒必要回影衛營匯報日常職務了吧。他們平日裏表現如何,不都被你看在眼裏?就算要匯報,也該是向你才對。”


    至於如何保證這些人的忠誠,秦君屹作為一個統領過十萬大軍的將帥,不會連這點都做不好。


    伍少寒和拾二聞言心中劇震,盯著主子看過來的視線,神情緊繃得如同高空走鋼絲一般。


    秦君屹收回壓迫感極強的目光,溫潤笑道:“宛宛,你說的有理,就按你說的辦。”


    說完,他轉移話題:“過些天有一批影衛結業,要不專門劃撥幾個人保護你和孩子?”


    “我這不需要,你安排好保護孩子的人選即可。”蘇雲宛知道,自兒女出生後,一直有兩名影衛輪班暗中保護孩子。


    作為孩子父親,秦君屹自會考慮周全。


    兩人攜手回後宅,小銀蛇著急忙慌地追上去,突然蛇身離地,騰空而起。


    拾二將它抓回袖袋,再撿起地上的果子,帶它走了。


    “嘶嘶嘶!”小銀蛇在袋子裏打滾,氣死蛇了!


    *


    秦家在幽州的影衛營,建立在千山上的巨大洞窟中。


    伍少寒打開石門,一路拾階而上,來到最頂層。


    頂層的邊緣,青玄背手而立,俯視著底下正在分組對抗的訓練。在他身旁,站著靜候聽令的零七。


    “徒兒見過師父。”伍少寒行禮一禮。


    青玄轉身一抬手,“請示過主子了?”


    “是,主子同意啟動回召,但修改了三條召回規矩。其一,從今年起,將回召時間自年底臘月,放寬至整個下半年。其二,已經受過懲處的過錯,免除問責。其三,主子的近身影衛隊,不再回召。”


    青玄越聽臉色越黑,到最後陰沉得可怕,他冷哼一聲,“是你和拾二的傑作?”


    “徒兒不敢,也並非拾二進言。”伍少寒姿態恭順,急聲辨明。


    青玄厲目逼視:“那是誰?”


    沒有人進讒言,主子絕不會做出如此多變動。


    伍少寒沉默片刻,自知瞞不過去,組織語言回道:“是夫人聽聞回營述職,表示了一句對近身影衛匯報對象的疑惑。”


    青玄複雜古怪的視線落在伍少寒臉上,靜默地看了良久,“因為你?”


    伍少寒驟然抬頭:“!!!”


    靜候一旁的零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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