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屹走到圍困人群的最前麵,一個轉身,大氅旋起好看的幅度,寒目逼視眾人:“剛才誰說想殺人的?再說一遍!”


    話音一落,剛才叫囂的最厲害的人全都閉上了嘴巴,倒是那個始作俑者的頭目仗著己方人多勢眾,揚起脖子喝問道:“你是什麽人!”


    “就是你最先帶人聚眾鬧事?”秦君屹看著對方的人手站在最前麵,瞳孔微縮,不答反問。


    “是又怎麽樣?識相的就讓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嗤!”秦君屹嘴角一勾,看向他的眼神猶如看個死人,“不想死,就立即帶上你的人滾!”


    “就憑你?”


    一道寒光閃現,男人的額心正中一把小飛刀,傲慢的神情定格在臉上,直直往後倒去。


    “老大!”身旁的小弟們接住他,不停驚慌叫喚。


    秦君屹揚聲道:“在下初來乍到,虎幫幫主是第一個找死之人,現在第二個也解決了,誰想當第三個,盡管站出來!”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那些死了老大的人剛燃起報仇的火焰,就被一把掐滅。


    連虎幫那樣的龐然大物都因他轟然倒下,他們又能奈何他如何呢?


    就在這時,圍牆門突然打開,蘇雲宛和秦君洛大步走出來。


    在他們身後,上百個手持長槍、大刀等武器的將士列隊而出,再有序排開,呈對陣之勢。


    一股強烈的肅殺之氣撲麵而來,鬧事的一方嚇得連連後退,掉頭就跑。


    秦君屹側身回首,見到蘇雲宛,凜若冰霜的神色頓時緩和下來,上前幾步拉起她的手:“宛宛,驚擾到你了?”


    “我們已經吃完飯,正準備出發。”蘇雲宛說完,看向留在原地的南若芙,清淺一笑:“南姑娘,多謝你帶人支援。”


    南若芙笑著搖頭:“蘇姑娘客氣了,您心懷大義,我們能出一份力,實乃榮幸之至。”


    “夏某也倍感榮幸。”夏一鳴適時插話道,“算算時間,府衙應該清掃完了,吳夫人可隨時前往。”


    蘇雲宛:“那現在就走吧。”


    秦家將士分為兩列,將江家二郎在中間用板車推著各種物資和熬好的湯藥護在中間,鎮北鏢行的人開路,夏一鳴的人墊後。蘇雲宛、秦君屹等人走在最前麵,浩浩蕩蕩地前往府衙。


    由於聲勢浩大,不少街坊百姓透過窗戶門縫圍觀,看到他們運輸一車車急需的物資,眼紅得不得了,但是無一人敢不怕死地上前強搶。


    而其他勢力有虎幫被滅的先例在,也沒人敢作亂,隻派人悄悄尾隨,看他們要將物資送往哪裏。


    大概花了一炷香時間,眾人抵達府衙。


    冀州城的府衙建造得氣勢宏偉,規模宏大。前堂後寢,規製完備,兩側的房舍和院落分布有序,多達一百餘間。


    昨日一戰,現場死了不少人,眼下屍體全部清掃完畢,隻餘下被鮮血澆灌的白雪,泛著詭異的紅光。


    蘇雲宛視察一圈後,規劃出看診、施粥、供藥、病房等多片醫療區域。


    秦君屹立即調度人力,各就各位。


    一切準備妥當後,派出四個像打更者一樣的宣傳隊伍,敲鑼告知全城百姓:患疫病者可前往府衙免費看診取藥,嚴重者的還可留宿醫治,食宿全免。


    彼時大街小巷裏有不少人來回行走,他們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尋找虎幫藏物之地,聽到動靜後,頓時顧不上尋找渺茫的物資,圍著宣傳隊伍再三確認消息。


    有些人心存懷疑,覺得沒人能那麽高尚無私,必然存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更多的人卻趕緊回家去領患病的家人趕往府衙,唯恐去遲了就沒藥了。


    另一邊,通過南若芙和夏一鳴的介紹,秦君屹請回來三名頗有醫德的大夫坐堂看診。


    蘇雲宛根據夏一鳴以及幾個大夫的口述,給他們配了特效藥和藥材,讓他們派人送回家,不需要像其他民眾一樣過來排隊看診。


    隨後,她用胭脂藥粉調試成特製印泥,再給每人發放了一個繁花印章,讓他們給確診的輕症患者手上蓋章,日後兩天憑印章來藥房喝藥。


    沒錯,就是喝藥。


    蘇雲宛太清楚家庭裏的地位有別了,要是讓病人將藥取回去熬製,還不定進了誰的肚子,更有甚者,還可能被家主、老人等將藥材囤積起來備用,任由地位低賤的人死去。


    沒過多久,近水樓台的附近居民便來了。


    排隊的人越來越多,看診確定染上時疫後,他們可以先去施粥的院子裏領一碗熱粥喝下,再去再去往藥房喝藥,最後輕症回家、病重住下。


    進口和出口的府門不在一處,整個流程都走單向通道,杜絕了走回頭路的可能。


    府衙的大門前很快便排起長長的隊伍,聽聞除了賜藥,還有施粥,不少饑寒交迫的人顧不得染上時疫的風險,也冒充病人加入排隊看診行列。


    蘇雲宛發現後,當即揚聲道:“沒有染上時疫的人,全部退出排列隊伍,否則一經發現,就抓到偏院關上三天,餓死凍死,後果自負!”


    有人佝僂著身子說出解釋的話:


    “夫人,我想幫我家人取藥,我們家住得太遠了,這雪地不好走,不方便過來。”


    “我祖父病得很重,又沒有多少禦寒的衣物,真要是送過來,路上可能就凍死了。”


    也有人害怕被關起來,直接承認為了糧食:


    “夫人,我快餓死了,您大發慈悲,給一口吃的吧。”


    更有甚者,直接憤憤不平地質問:“為什麽能給病人施粥,卻不能給我們一份?這不公平!”


    人間百態,在這排列的隊伍中露出冰山一角。


    蘇雲宛讓人直接把質問的人抓到眼前,冷冷地盯著他道:“公平?連你們的父母官都給不了的東西,來問我要?


    瞧你這精神狀態和衣著情況,也不像是缺衣少穿的人。你給我記住,不是什麽便宜都能占的,再有下次,別怪我要你的命!”


    那人的肩膀被兩個將士死死控住,使勁按跪在地,早已嚇得麵如雪色,聽她說完,麵色驚惶道歉:“小的錯了,夫人大人大量,饒過小的一回,小的再不敢了。”


    蘇雲宛擺擺手,讓人把他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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