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銀蛇循著紅果子獨特的香味而來,冒險采下一顆打算當做誘餌。誰知因為逃跑得太慌張,哢嚓一聲,毒牙嵌入果實,又不小心吞服入腹。


    誘餌沒了,換來的是更為清晰的直覺,換言之,靈智大開。


    它依照本能的指引,再次回到剛才采人參的地方,巴巴地望著蘇雲宛,求投喂。


    一人一蛇久久對視,蘇雲宛從剛開始的戒備,到感應出它的渴求,頓時好一陣無語。


    農夫與蛇的故事深入人心,它就不怕被自己打死?


    突然,蘇雲宛想到什麽,從空間取出自然結果和催生結果的兩種人參果實,放到地上,再後退幾步觀察。


    小銀蛇先是爬向離它更近的自然凝結的果實,可剛爬到一半,就轉向遊至催生的果實那,並一口吞下。


    而後又眼巴巴地望著蘇雲宛,對那自然結果瞅都不瞅一眼了。


    得,又是一個開了靈智的動物。


    蘇雲宛曾經踏遍千山萬水,見識過不止一種有智慧的動物,又因身懷木係異能的原因,切身感受到什麽叫“萬物皆有靈,草木亦有心”。


    大黑馬和小銀蛇都是同類中的佼佼者,能分辨出催生植物富含精華,吃了大有益處。


    隻是大黑馬可以騎行也可以駕車,小銀蛇卻是個毒物,蘇雲宛不想帶它走。


    “最後一顆,吃完就散了吧。”蘇雲宛又扔了個紅果子,卻並未落地,小銀蛇騰空躍起,快準狠地接住果子吞服。


    待它摔落在地,卻發現眼前之人不見了!


    四周萬籟寂靜,毫無人影和蹤跡,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場夢,一場空。


    蘇雲宛不想被跟蹤,便瞬移至百米開外,看到小銀蛇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微微一笑,提步離去。


    天色漸晚,夕陽灑落林間,與深秋黃葉相照應,整片森林好似染上薄薄紅暈。


    一處隱蔽的高地,數百人的流放隊伍隱蔽其中。外出打獵的人們陸續歸來。


    薑小六見眾人收獲頗豐,便組織人們將吃不完的獵物分給隊伍中因種種原因沒能外出打獵的老弱病殘。


    篝火旺盛,烤肉飄香,人們像過年一樣似的,喜氣洋洋地圍坐在洞口的篝火旁,轉動著支架烘烤食物。


    蘇雲宛回到石洞時,便見到這充滿煙火氣息的一景。


    “大嫂,采了這麽多!”秦沐見到她,起身迎過去,幫忙卸下裝滿的背簍。


    蘇雲宛輕笑道:“還好,你大哥怎麽樣了?”


    “中間醒來一次,喝了點粥,隨後又睡了。”秦沐眼神複雜地回應。


    剛爬到石洞,大嫂就吩咐林氏熬粥,讓零七醒來能補充食物能量。


    在大嫂的眼裏,沒存在多少主仆尊卑的概念,她在娘家也是這樣的嗎?


    可是據他了解,蘇侍郎作為禮部侍郎,最是看重禮儀典範,還特意請了宮中放出來的老宮女當眾女兒的教養嬤嬤。


    這些個教養嬤嬤骨子裏浸透了尊卑有序、主仆分別,又怎會培養出大嫂這樣的奇女子?


    蘇雲宛不知道秦沐滿心疑惑,轉而上馬車看零七的狀況。


    她已經將大還丹和蝕骨散的傷害全部治愈,隻留下鞭傷應對他人。免得被青玄抓住把柄,以懲治不到位為由,要零七再受一次刑罰。


    車廂中,昏暗的光線下,零七安靜地躺在榻上一動不動,從神色看,即便在昏睡中,也好似承受著疼痛的折磨。


    是了,那些鞭傷不同於普通皮鞭打出的皮外傷,深可見骨,怎能不痛。


    蘇雲宛動了動手指,車廂外傳來秦若珊的聲音:“大嫂,我和阿姊找到一片柿子林,采回來不少成熟的野柿子,可好吃了,您要不嚐嚐。”


    “好,我瞧瞧。”蘇雲宛跳下馬車,兩人相攜著進入石洞。


    石洞中,秦若嵐見到蘇雲宛歸來,抓起一個黃燦燦的小柿子遞給蘇雲宛,輕笑道:“大嫂,吃柿子嗎?”


    “謝謝。”蘇雲宛見她主動示好,便點頭接下。


    手中的柿子帶有水漬,顯然已經清洗過,但她並沒有吃,而是看向一旁半籮筐的柿子,道:“我更愛吃柿子餅,要不把它們串起來?”


    秦若嵐點頭應和:“好啊,我也喜歡吃柿子餅,可是不會製作。”


    “簡單,隻需要削去表皮、晾曬捏形,最後將柿子放在溫度低的地方密封生霜即可。咱們可以用繩線串起來掛在馬車周圍晾曬。”


    “那我去向楚夫人借一些繩線來。”秦若珊道。


    陪護在老夫人身旁的林氏應和:“去吧,回來娘也一起串。”


    老夫人躺在落葉鋪就的地上,望著包括在蘇雲宛在內的自家所有女眷一起有說有笑,齊心協力地製作柿餅,臉色露出欣慰的笑容。


    秦沐見狀,讓下午陪護秦若珊姊妹倆的影衛帶離,率人又采摘回幾籮筐柿子。


    楚家人也參與其中,兩家人一起行動,氣氛空前融洽。


    其他犯人見了,除了烤肉的人之外,也紛紛加入采摘隊伍,當做食物儲備。好在那片柿子林夠大,不存在搶摘的紛爭。


    直至天色完全暗下來,眾人才重歸篝火旁,以水代酒,大口吃肉。


    美美地飽食一餐後,營地漸漸安靜下來,眾人以樹葉樹枝等鋪地躺下,睡得橫七豎八。


    零七因為傷重的原因,並未挪到洞中,伍少寒一直陪著他。


    處於掩護需要,蘇雲宛也上車廂休息。


    她一上車,伍少寒便退出車廂,守候在外頭。


    秦沐安排完守夜事宜,也來到車廂旁。


    就在這時,零七沙啞而含糊的聲音自車廂傳來:“宛宛......”


    這一聲充滿了深情眷戀的呼喚,震徹伍少寒和秦沐的心弦。


    伍少寒狠狠閉眼,秦沐則怒目圓睜。


    車廂裏的蘇雲宛卻並未多想,靠近零七身邊,看著與秦君屹幾乎一致的麵容,心起憐惜,柔聲道:“我在。”


    零七身體微動,聞言雙眼緩慢睜開,對上蘇雲宛的雙眸迷離又朦朧,顯然尚未完全清醒。


    蘇雲宛伸手探額,滾燙溫度自額頭傳至手心,立即扭頭道:“伍少寒,子淵發高熱了,快去弄條溫絹帕來。”


    伍少寒應了聲“是”,急匆匆地去找水。


    秦沐雙拳緊握,恨不得將零七拉起來打一頓。


    好在蘇雲宛並未真的像對待秦君屹一樣噓寒問暖,而是趁著沒人在,默默為零七再輸入一些治療之力,以消退傷口的炎症。


    很快,伍少寒便送來濕帕,親手放至零七額上。


    “你給子淵重新上傷藥,我去熬碗藥湯。”蘇雲宛取出自製的金瘡藥,再跳下車。


    看到了滿臉怒容、瀕臨爆發邊緣的秦沐,她麵色不虞道:“你站在這做什麽?還不去照顧你大哥。”


    既然要不露破綻,所有知情的人都得配合,否則僅憑零七一人之力,又怎麽能做到掩人耳目。


    身為兄控的秦沐得知大哥發高熱, 卻還像竹竿一樣杵立在車廂外,像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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