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迎了出去。


    秦君獻掀開被子掙紮下床。


    “別亂動!躺好了。”進屋的秦君屹見了,立即喝住他。


    秦君獻鼻子一酸,直接跪在床上,俯下身子:“大哥,我知道錯了,以後我絕不會再因為母親自暴自棄,也絕不會對您有任何怨懟。”


    “既已想明白,便解除禁門,好好養傷。”秦君屹心中一軟,伸手幫扶。


    待他躺好,秦君屹朝秦沐看去,“你們剛才都說什麽了?”


    這麽短時間就讓胞弟掙脫心底的牢籠。


    “就閑聊而已。”秦沐摸了摸鼻子,餘光瞥見候在一旁的零七,立即轉移話題:“大哥換了隨侍,是伍少寒被罰得狠了?”


    “此話怎講?”秦君屹瞳孔微縮。


    “他身上帶傷,卻不承認,依我看肯定又被統領罰了。”秦沐早已反應過來,一個身經殘酷訓練的影衛,又豈會因執棍而傷著胳膊。


    秦君屹目光一緊,立即問道:“零七,你可知怎麽回事?”


    零七立即將懲處原因道出,並將少夫人出現山洞救場的事主動稟告。


    也就是在這時,秦君屹才得知妻子昨夜失蹤的去向,也才明白她要零七當值的用意。


    他立即對零七道:“你叫人給小伍送傷藥去,告訴他,我已解除青玄的禁令。”


    “是!”零七領命退出房間。


    秦君屹劍眉微皺,麵色憂鬱。


    他的內心已經無法克製對宛宛的探究欲,瘋狂地想知道她的一切,包括之前的幾次外出行蹤。


    “大哥,大嫂昨夜外出,您不知道?”秦君獻疑惑道。


    秦君屹聞言臉色一黑,睨了他一眼,不想搭理這糟心的弟弟。


    秦沐沉吟片刻道:“伍少寒因陪護大嫂不利受懲,大嫂求情並不為過。我倒是有些好奇,深更半夜,大嫂是怎麽知道伍少寒正在被懲戒的?”


    聽聞此言,秦君獻聞言也勾起好奇心,和秦沐一起看向大哥。


    秦君屹:......我哪知道!


    “我找你們有正事。”秦君屹周身氣勢一變,嚴肅道,“你們好好參詳一下,有哪些鎮北軍中的將士可以抽調過來,越多越好。”


    秦沐和秦君獻立即收起好奇心,開始探討正事。


    隨著一個又一個人名敲定,秦家的中堅力量即將發生重大遷移。


    *


    寶台寺的車輛停放處,一個穿著鬥笠蓑衣的男人穿過雨幕,跟看守的黑衣人點了點頭,躍上其中一輛驢車。


    此人正是得空的伍少寒,他在車內一通翻找,終於看到一壇燒刀子。


    找到了!


    他抱起酒壇跳下車,正想找個無人的角落澆洗傷口,就撞上在走廊四處溜達的薑小六。


    “伍哥!”薑小六眼睛一亮,大步走來。


    看到他懷裏的酒壇,不由嘿嘿一樂:“有酒啊!我好久沒喝了,能不能蹭一口?”


    “隻喝一點。”看著他那饞樣,伍少寒心軟了。


    “行!我知道個好地方,跟我來!”


    沒多久,兩人便來到後廚附近的雜貨間。


    “這裏沒有供菩薩,不算罪過。”薑小六掏出從廚房摸來兩個茶杯,還有一碟當做下酒菜的炒花生米。


    伍少寒:“......我不喝。”


    “來一杯麽,酒水就是要共飲才有意思。”薑小六將兩個茶杯倒滿,強行塞了一杯到伍少寒手中。


    “幹了!”


    伍少寒搖搖頭,碰杯後一飲而盡。


    酒液芳香四溢、入口滑潤,非常醇和濃烈。


    “好酒!”薑小六豪爽道,回味一番後又滿上一杯。


    兩人閑聊著,一連喝了幾杯,方才放緩速度。


    酒過三巡,薑小六磕著花生米,好奇道:“伍哥,現在不是飯點,你找烈酒做什麽啊?”


    伍少寒執杯的手一頓,“帶回去晚上喝。”


    “你撒謊!”薑小六醉意上頭,眼睛有些微紅,“讓我猜猜看,烈酒還能做什麽。”


    伍少寒心中一緊,不等他找到說辭,肩上就落下一掌。


    “你是不是遇到什麽煩心事,想找個角落解酒消愁?”薑小六又習慣性地往他肩上一拍,“你來找我啊,我陪你聊天解悶。”


    伍少寒不顧被拍疼的傷口,搖頭笑了,“沒什麽煩心事。”


    “那你怎麽冒雨提酒?”薑小六不相信。


    “閑著無聊罷了。”伍少寒搖了搖酒壇,察覺到酒水不多了,就道:“再喝最後一杯,別醉酒誤事。”


    “醉不了!”薑小六將花生米咬得嘎嘣響,“這烈酒是個好東西,我聽我舅舅說,可以讓高熱的病人退燒,還可以用白酒擦拭傷口,阻止傷口腐爛,就是那滋味可不好受。”


    “確實。”伍少寒勾起了曾經的記憶。


    在訓練營時,他也受過禁止用藥的懲處,早已體會過白酒清洗傷口的滋味。


    薑小六驚訝道:“怎麽,你用過?秦家不會連藥物都不給你們用吧?”


    伍少寒:......


    事涉影衛營,他無法告知薑小六。


    而這一遲疑,便讓薑小六立即瞪大了眼睛:“秦家對你們這麽苛刻的嗎?該不會你現在也受傷了,想要用這酒當藥用吧?”


    麵對薑小六的歪打正著,伍少寒愣了愣神。


    “真的?傷到哪裏?”薑小六見他一副被說中的模樣,瞬間急了,抓住伍少寒的胳膊不斷上下打量。


    伍少寒不想讓他擔心,隻一力否認。


    要是放在往常,也許薑小六就信了。可現在他喝了不少酒,執拗地堅持己見,一副要是伍少寒不說,他就扒光衣服自己檢查的態度。


    在他又一次將手伸向腰帶時,伍少寒忍無可忍道:“我確實受藤條抽了幾下,算不得傷。”


    “我要看傷口!”


    既然瞞不了了,伍少寒也就幹脆大方地遂了他的願,可他褪去外衣後,才發現裏衣跟傷口粘在了一起。


    他正要使勁扯開粘著的衣物,就被薑小六立即阻止:“讓我來!”


    薑小六端起杯中酒,一咬牙,倒向傷口處。


    劇烈的疼痛感一下就讓伍少寒感覺後背燒了起來,他不適地皺了皺眉,卻不曾發出一絲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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