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洛一路上都昏昏沉沉的,她大概知道自己被疊新捆上了飛機,然後搖搖晃晃的回到了成都。


    中途,孔洛醒來了幾次,她嚐試掙紮了很多遍,但是都被疊新無情的巴掌打了回去,她甚至還捏住孔洛骨折的手臂,看她痛得慘叫,然後暈過去。


    最後,孔洛放棄了抵抗,她乖乖的蜷縮在角落裏,一言不發。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孔洛又被疊新打了一針那種奇怪的、讓她渾身冰涼的藥物,然後,她在一個地下牢房裏緩緩醒來。


    孔洛從冰冷潮濕的地麵上坐了起來,她身上的裙子已經被疊新換成了最簡單的袍子,有些像醫院病號穿的那種,很薄,裹著地上的泥水,牢牢地貼在孔洛身上。


    好冷,這是她的第一反應。


    骨折的手臂被簡單處理過了,紮著石膏板,孔洛嚐試著動了動胳膊,還是疼的厲害,她的眼淚止不住在眼眶裏打轉,但是孔洛吸了吸鼻子,忍住了沒哭。


    不能哭,還不到哭的時候。


    這個牢房很大,顯然是在地下,因為沒有窗戶,看不見外麵,鼻腔裏充斥著潮濕的腐敗臭味,說這是個監牢,不如說這裏是一個專門為孔洛量身打造的地下暗室。


    黑暗如同野獸一般,靜默而威嚴,整個地下監牢僅靠幾根粗壯的石柱,來抵抗住天花板傳來的壓力,石柱上有一些指甲留下來的抓痕,不知道上一個被關在這裏的人,到底經曆了什麽樣的折磨。


    孔洛抬眼環顧四周,一圈圈冰冷的鐵欄杆如同毒蛇般蜿蜒盤繞,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圍牆,將內部的空間緊緊鎖住。


    鐵欄杆上鏽跡斑斑,每一處凹凸都見證著孔洛絕望的目光和無聲的呼喊,它們不僅是物理的屏障,更是囚徒心靈的枷鎖,讓她無法逃脫這無邊的黑暗。


    牢房的中央,一張固定在地麵的鐵床顯得格外醒目。


    這張床由厚重的鐵管焊成,每一個關節都打磨得光滑冷硬,沒有絲毫的溫情。它孤獨地立在那裏,既是留給孔洛唯一的棲息之地。床板上,隱約可見斑駁的血跡和磨損的痕跡,這些都是過去歲月中痛苦記憶的烙印。


    昏暗的光線從低矮壓迫的天花板上垂下的幾盞破舊的燈中灑落,搖曳的火光在牆壁上投下長長的影子,使得整個空間更加的壓抑。


    孔洛偶爾能聽到水滴落在石頭地麵上的聲音,回蕩在這座地下監牢的每一個角落,增添了幾分詭異的寂靜。


    這裏仿佛是一座活生生的地獄,吞噬著光明,禁錮著生命,讓她感受到了無盡的恐懼與絕望。


    “醒了?”


    疊新的聲音從黑暗的另外一頭傳了出來,接下來是她的腳步聲,輕快而得意。


    “吃點東西,免得被餓死了,回頭又費我的事。”


    一個鐵盤被扔進了鐵欄杆內,金屬撞在地麵發出了刺耳的悲鳴,孔洛看過去,那盤子裏裝了幾片已經幹癟掉的麵包。


    孔洛淡淡地看了疊新一眼,又轉過頭去。


    疊新顯然被她這不鹹不淡的態度惹怒了,她冷哼一聲:“怎麽?想死?沒這麽容易。”


    疊新揮了揮手,身後走出來兩個人,他們打開牢房的鐵門,衝到了孔洛身旁,孔洛嚇得連連後退,但是那兩個人抓住了捆在孔洛腳踝上的鐐銬,把她拉了回來。


    一個人按住了孔洛的肩膀,另一個人拿起那幾片麵包,掰開她的嘴,硬生生的把麵包片塞進了孔洛的喉嚨裏。


    疊新直到看著孔洛被迫吞了下去,趴在地上瘋狂咳嗽,才滿意的點點頭,讓那兩人離開。


    “這就對了嘛,你如果繼續這樣和我對著幹,下次就直接讓他們在你喉嚨管裏插管子了……”


    孔洛花了好半天,才從幹嘔和喉嚨劇痛中恢複過來,她抬頭看著疊新,用嘶啞的嗓音說:“要殺要剮……你趕緊動手……折磨我很有意思?”


    “是挺有意思的。”疊新開心的摸了摸下巴,“不知道你記起來沒,在有熊柘那裏,給你用的刑可都是我的主意……”


    孔洛控製不住自己,打了個寒噤。


    她怎麽會忘呢,當她被有熊柘抓走後,他下令在洛兒身上用的那些酷刑,在身體和心靈上都給孔洛留下了極難抹除掉的創傷,最後,他甚至還把洛兒拉出去示眾……


    絲毫不關心那時候她已經懷孕了,肚子裏有了蚩尤的孩子。


    孔洛抬頭看了疊新一眼,疊新捕捉到了她目光中的恐懼,哈哈大笑。


    “看吧,效果不錯。”


    疊新拖過來一把椅子,坐在鐵欄杆的對麵,翹著二郎腿,盯著孔洛笑著。


    “聽說蘇淩峙那個孫子,喜歡上你了?”


    孔洛抱著膝蓋,蜷縮在一團,看著地麵不說話。


    “我知道他那個孫子,是他從街頭撿回來的乞丐……”疊新臉上抹上了一絲不屑,“還給那個小子起名叫蘇菏……”


    “折路倒是對王念念不忘,可是起名也不看看對方配不配得上這個名字?”


    “隨便撿個乞丐都能用王的名字了?”


    “真讓我惡心。”


    疊新對著地麵吐了口口水:“不過還好,離耳已經把他處理掉了,據說那小子為了你還拚了命,哈哈哈……”


    “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我看你也是挺厲害的,你到底用了什麽手段,怎麽不論是王還是那個蘇菏……甚至老五,都對你念念不忘的?”


    “你們……對蘇菏做了什麽……?”


    “還能做什麽?離耳殺了他唄。”疊新得意地晃著腿,“離耳可是我親手創造出來的人,他對我絕對忠誠,而且……你也知道,他是不死之身啊。”


    “你覺得那個乞丐能打得過離耳?”


    孔洛覺得自己的心髒掉進了極寒之地。


    蘇菏死了?


    阿菏他……死了?


    怎麽可能……


    “不信啊?”疊新興致盎然地看著孔洛的表情,然後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來一個玻璃瓶,“離耳殺人後的習慣就是收集對方的頭發,所以把他頭發割下一點給我了,你想看看?”


    玻璃瓶咕嚕嚕的滾到了孔洛腳邊,孔洛下意識地撿起來了玻璃瓶,瓶子裏有一小簇頭發,分不出來到底是不是蘇菏的,但是孔洛的眼淚控製不住奪眶而出。


    她將玻璃瓶捧到胸口,哭的撕心裂肺。


    蘇菏死了。


    他明明答應了我,不會死的,為什麽……


    孔洛隻覺得自己的世界瞬間崩塌,仿佛被黑暗無情地吞噬,她的心如遭雷擊,比在療養中心被威虞電擊時還要痛,心髒在劇烈地抽痛,疼痛幾乎讓她窒息。


    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悲痛,比任何刀割、箭穿都要來得撕心裂肺。


    腦海裏回憶起了與蘇菏的點點滴滴:他的微笑、溫暖的擁抱、那些未竟的承諾。


    她最後甚至都沒有看見蘇菏的臉,沒來得及和他告別……


    淚水如泉水湧出,模糊了孔洛的視線,也模糊了她對未來的希望。


    疊新在她耳旁瘋狂的大笑,笑聲刺耳,孔洛的悲傷在一瞬間轉變成了憤怒,她想衝過去掐死疊新。


    孔洛從地上跳了起來,對著疊新的方向狂衝過去,但是腳上的鐐銬限製了她的行動,她跑的太急了,被那反作用力一下拉住,整個人臉朝下摔了下去。


    手裏的玻璃瓶掉在地上,碎成了一地的玻璃渣。


    孔洛看著蘇菏的頭發散落在了地上,她趕緊伸手去撿,可是那短短的頭發怎麽撿的起來?孔洛徒勞地伸手在地麵上摸索,不顧那玻璃渣刺破了自己的掌心,鑽心的疼。


    “無聊。”疊新臉上盡是勝利者的表情,“好了,讓我們來複盤一下你的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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