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安言麵上不見半點變化,隻是在麵對紀麟時多了些柔情。


    紀麟很是不耐煩,看安言的眼神都冰冷了幾分。


    安言看不下去紀麟的眼神,無奈地歎了口氣:“我看了,若是今日不讓你弄個清楚明白,你是不會離開了。”


    “沒錯。”紀麟語氣堅定:“隻要張大人跟我走,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跟你走,之後呢?”安言又問。


    紀麟道:“還有什麽‘之後’?自然是護送張大人回中原。”


    安言皺眉:“那其他人呢?”他定定地看著紀麟,隻有他知道這就是在問紀麟“那我呢”。


    “我知道你惦記西域之事,但我們一路走來早已打點妥當,離開義渠家之後本就該回到中原。”紀麟的思緒比想象中還要清晰。


    “你想怎麽做?”安言看紀麟並未被衝鋒的喜悅和無奈衝昏頭,也稍稍鬆了口氣。


    紀麟來回踱步:“先說好,張大人我一定會帶走。”


    安言沒急著反駁,隻是靜靜看著紀麟。


    盡管隻是感受到安言的視線,紀麟依舊莫名察覺到一絲心虛,忍不住多解釋一句:“這其中定有問題……”她摩挲下巴沉思片刻後道:“你說,會不會又與之前一樣,都是做戲?”


    安言神情一定,很快明白紀麟的深意:“你是說,張騫故意編了一個緣由趕你走?”


    紀麟點頭:“興許是張大人查到了什麽,又或者是他怕我遇到危險。他知道義渠人有多心狠手辣。”


    安言沒有反駁。


    “既然之前甘夫都能與你串通一氣,難道這次就不能與張大人合起夥來騙我嗎?”紀麟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麽回事:“張大人以為我定無法與義渠家作對,與其拉我下水,還不如讓我離開。”


    紀麟想到這裏,心情豁然開朗,連臉色都好看了不少。


    “無論如何,我都要帶張大人離開,並且將他安安穩穩地護送到中原。”紀麟暗暗發誓。


    安言看紀麟輕易不會改變心思,也就不再浪費心思多勸。


    “說吧,你想怎麽做。”安言問。


    紀麟挑眉,似乎不確信這話竟然是從安言的口中說出,心裏雖說鬆了口氣,但嘴上仍是忍不住調侃幾句:“你不是說我丟下你們幾個,自私自利嗎?”


    安言冤枉:“我何時說過這些話?”


    “你雖未直接說出來,但你分明就是這麽想的。”紀麟耍無賴。


    安言隻覺得“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無力感,頓時想長歎一聲,無奈又好笑地看著徐若瑾:“你這腦袋裏整日都在想什麽?”


    紀麟則是一副“就是如此”的肯定神情:“這次就先算了,帶我將張大人帶回中原,再與你算賬。”


    “怎麽算都成,當下的麻煩你若是能解決,我就信你。”安言也很好說話,直接許下諾言。


    紀麟眼裏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我們這就回去,說什麽也要把張大人帶走。不過到時還需你配合我。”


    “想讓我一個人幫你擋住甘夫、那婦人與孩子,你一個人對付張大人?”安言好笑地看紀麟,神情分明覺得她不是正經的計劃,而是在逗樂。


    紀麟看穿安言的心思,她也不急,而是道:“這麽做自然是不可,我要找一個萬無一失的法子。”


    安言好整以暇地抱著雙臂等。


    紀麟想了想:“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先去找他們。不管怎麽說,人多勝算也大。”


    安言差點沒忍住笑出來。鬧了半天,說來說去,最後還是要先與其他人匯合。


    紀麟自己說完也忍不住嘴軟:“還愣著做甚?快走。”說完她自己一馬當先走在最前。


    安言與小坑跟在後麵。隻有小坑一直雲裏霧裏,根本不知發生何事,更不知紀麟要去找什麽人。


    “還能看到火光嗎?”紀麟隨口問道。


    小坑回神立刻抻著脖子看,很快回道:“沒了!隻有煙!”


    “那我們得加快速度了。”紀麟道。


    一行三人腳步匆匆往外走,趁著夜色躲過義渠人的巡視。他們剛把火撲滅不久,巡視的人不算多,給了紀麟他們可乘之機。


    隻是如今要去哪兒找他們幾個,紀麟心裏也沒有底。


    正想著的空檔,左家兄弟與崗什卡如同從天而降一般,忽然出現在他們麵前,擋住他們的去路。


    紀麟無比驚訝,難掩麵上驚喜之色:“你們何時來的?!”


    “我們看到公子留下的記號,一路來到此地,且已等候多時了!”左寶寶也很是興奮,隻是仍忍不住抱怨兩句。


    紀麟看左玉釗,他也淡淡地點頭,算是附和左寶寶的話。


    三人之中最狼狽的就是崗什卡,此時看起來灰頭土臉,像是遭了不少罪。


    “你們去哪兒了?”紀麟好奇。


    崗什卡剛要張嘴,就被左寶寶搶先一步:“分開之後我們走的那條路很快就到了頭。沒有辦法,我們隻好原路返回。順著公子所作的記號找到此地。我本想進去找你們,但兄長不讓。”


    紀麟了然地點頭,隨即看向安言:“你何時做的記號,我怎不知?”


    安言笑了笑,沒說話。


    紀麟在心裏撇撇嘴,但也沒有表現在麵上,又問左寶寶:“你們可曾在路上看到丁醜與塔娜?”


    左寶寶搖頭 :“未曾,他們不是與你們在一起嗎?”


    紀麟沒說話,眉頭卻越皺越緊:他們會到哪兒去呢?


    即便對二人的身手再有信心,紀麟此時都免不了擔心。萬一他們是被義渠家的人發現,難說會不會中了陷阱。


    “我們這就去找他們。”紀麟急切道。


    “你要去哪兒找?義渠家這麽大。”安言拉住她的手臂。


    紀麟呼出一口濁氣:“難道你要我就在這裏幹等著?”


    “先問問他們情況,看有沒有線索。”安言提醒紀麟:“莫要關心則亂。”


    紀麟何嚐不知這個道理,但坐起來哪有那麽容易。


    左寶寶機靈,聽到安言的話不等人問就把一路上來遇到的一切,事無巨細全都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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