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這麽多公子,也該說說別人了。”紀麟不想再聽這些亂七八糟的公子,除了義渠彥這些人她一個都不想見到:“這麽多公子,不可能隻有家主,一個女人都沒有吧?”


    “這自然是有,家主的正妻乃是烏氏,她的兒子乃是十五公子,年紀不算大,是這些公子裏脾氣最好的。”小坑道。


    紀麟終於聽到一點不一樣的:“怎麽說?”


    “十五公子莫車,從小就體弱多病,而且十分老實,被烏氏管得極嚴,輕易不會露麵,比十二公子還要少見。”


    “就因為他是正妻之子,所以才能活到如今?”紀麟懷疑。


    小坑猶豫了一瞬,模棱兩可道:“都是這麽說,小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烏氏是什麽人?”


    “這就難為小人了,小人隻不過是區區下人,主子們的事知之甚少,怕是幫不了您。”小坑實話實說。


    “知道多少就說多少,若是被我知道你有所隱瞞,你知道下場。”紀麟隨口道。


    小坑絞盡腦汁想了想:“烏氏這個正妻已經當了很久,一直對家主忠心耿耿。我聽說她與家主好像是從小就認識……”說到後麵他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這種事你都知道,你知道的絕對不少。”紀麟揶揄小坑。


    “不不不,姑娘千萬別多想,這些也都是小人平時從三公子那聽來的。”小坑怕紀麟不信,又補上幾句:“三公子對烏氏與莫車公子向來不滿,時常就會提起烏氏之事。”


    “怕不是提起那麽簡單,而是咒罵吧。”紀麟看三公子那暴戾的模樣就能猜到一二。


    小坑沒有反駁:“之前還曾聽三公子說起烏氏與什卡家有些關係,但是三公子被家主狠狠懲戒,差點命都沒了。從那之後,就沒再聽他提起烏氏。”


    紀麟納悶:“什卡家?”


    小坑點頭:“沒錯,就是如今義渠家的奴仆。”


    紀麟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其中之事一定不簡單。至於烏氏究竟與什卡家有什麽幹係,怕是還要去問崗什卡才行。


    “你說了這麽多,萬一你還能見到三公子,被他得知,你豈不是慘了?”紀麟故意道。


    小坑神情微微一抖,再怎麽看破生死,想起三公子種種手段,仍是不免膽戰心驚:“小的隻想躲著走,若實在不成,就勞煩姑娘再把小的埋起來吧。”


    紀麟看小坑一臉“破罐子破摔”的發愁模樣,差點沒忍住笑出來:“你昝可放心,隻要你跟著我們,就不會有事,即便是三公子,也不用怕。”


    小坑麵上先是一喜,隨即擔憂道:“姑娘有所不知,三公子絕非等閑之輩,一旦他動了氣,怕是……”


    “我連你都能從土裏挖出來,還怕他?”紀麟很是不屑。


    小坑一想好像真是這麽回事,這才鬆一口氣:“對了姑娘,你們為何會來此?”


    他被紀麟按住問了半天,終於想起來自己要問的事。


    紀麟自然不會說實話:“我們是何人,從何處來,來此地有何要緊事,這些都不重要。”


    小坑被說得一愣一愣隻顧著眨眼,反應不過來。


    “你隻需要知道,我們是來找人的即可。”紀麟說道。


    “找人?何人?”小坑又道:“姑娘可否說來聽聽?興許小的知道。”


    紀麟很滿意:“就等你這句話。這裏可有關人的地方?”


    “關人?”


    紀麟點頭:“一個中原人。”


    “中原人?”小坑麵露詫異,隻是重複紀麟的話。


    紀麟略有些不耐:“你究竟知不知道?”


    “您若是說下人,我倒是知道。隻是中原人我從未見過,也未曾聽旁人提起過,就……”小坑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那你先帶我們去關下人的地方。”紀麟道。


    小坑點頭:“請隨我來。”


    “你就打算這麽回去?”紀麟沒急著走。


    小坑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對,我已經死了……”


    “你這麽回去,被三公子的人發現,定會惹來麻煩。”


    小坑心裏更加沒底:“那您說該怎麽辦?”


    紀麟隨手從地上抓起一把土塗在小坑的臉上。


    小坑就站著任由紀麟的手在臉上胡亂抹了半晌。


    “這就成了。”紀麟拍拍手上的土,對自己的“傑作”很滿意。


    小坑不知自己變成什麽模樣,但總覺得臉上很怪,而且聞到的都是泥土味道。抬眼都有點費勁,想要伸手擦一擦,但馬上就被紀麟攔住。


    他隻好半眯著眼在前麵帶路,紀麟和安言跟在一旁。


    小坑對義渠家的巡視很是熟悉,每走到一處都會忽然頓住腳步,然後提醒紀麟和安言躲起來,等巡視的人離開再繼續走。


    “這邊。”小坑走幾步看沒有危險就招呼紀麟。


    紀麟也輕鬆了不少,省去許多在義渠家裏兜圈子的工夫,不免得意地對安言炫耀:“如何?我這法子。”


    “果然是妙計,令人自愧不如,不愧是天上有地上無的……”安言很給麵子地要誇紀麟。


    紀麟越聽越不對勁,急忙讓安言停下:“別說了,你這是誇我,還是趁機報複?”


    “自然是誇讚,句句屬實,絕無虛言。”安言說起話來一個磕巴都不打。


    紀麟沒空與安言較勁:“我們在這裏繞了這麽多地方,為何還沒看到丁醜塔娜,還有左家兄弟他們?”


    安言未答,而是看向走在前麵的小坑。


    小坑並未察覺到不妥,仍是安心地帶路。


    紀麟看出安言的眼神另有深意,就故意問小坑:“此地還有別的通路?”


    “這是自然。”小坑答應得很快。


    “哦?那些通路通向何處?”


    小坑想了想:“這就不好說了。姑娘為何這麽問?”


    “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紀麟沒好氣道。


    小坑立刻閉嘴。


    紀麟不禁擔心起另外幾人的安危,安言知道她在 想什麽:“他們沒有你想得那麽笨,說不定他們已經先我們一步找到張騫了。”


    紀麟轉念一想也是:“希望如此。”


    小坑帶著二人左繞右繞,忽而頓住:“姑娘看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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