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各自休息,但沒有一個人真的合上眼睡覺。尤其是左寶寶,更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左玉釗遲遲未歸,左寶寶擔憂漸深。等的時辰一長,左寶寶就喜歡自己嚇唬自己。短短一會兒工夫,他的腦子裏已經閃過無數種可能,無一例外,都是左玉釗遇險。


    左寶寶躺一會兒坐起來,坐一會兒又躺下,折騰了許久。最後夜深,他實在扛不住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紀麟與塔娜在一處歇息,漆黑的深夜中,二人不約而同都睜著一雙眸子。隻是她們各懷心思,誰也沒有開口。


    眼看離義渠家越來越近,紀麟有話想問塔娜,但又不知從何說起。這會兒周圍靜謐無聲,紀麟不自覺又想起之前那個屢次想說都無疾而終的話題——究竟塔娜與義渠家有什麽仇怨。


    紀麟伸了個懶腰,塔娜的身影就在她的餘光裏。她安心不少,正想睡去時,腦中忽然像是被雷劈過一樣閃過一個念頭。


    “我必須找到義渠家,隻有這樣才能解救我族人。”


    “若是我沒猜錯的話,當日圍攻你們的乃是西夜馬賊。他們向來在西域橫行霸道,他們從出生起就主動不能離開這裏。因為他們身負詛咒,一輩子都隻能在馬背上度過,根本無法尋到一處安身之所。”


    ……


    塔娜和崗什卡的身影在紀麟的腦海中閃來閃去,攪亂她的心神,頭一陣陣疼。


    隻有幾句話反複出現在紀麟的腦中,她漸漸把兩人的話串在一起。


    “我是西夜家的人,我全族上下都身負詛咒,為了族人我必定要破此詛咒。詛咒與義渠家有莫大關係,隻有將義渠家徹底鏟除,我族人的詛咒自可解除。”


    這句話與塔娜冰冷的雙眸相合,在紀麟的腦海中如同重錘一般一遍遍撞擊著,她的額角跟著突突地跳。


    一旁的塔娜輕輕翻了個身,紀麟忽地睜開眼,一瞬間清醒,原本亂七八糟的腦袋也變得空白一片。


    “怎麽了?”塔娜察覺到紀麟有點不對勁。


    紀麟下意識就搖搖頭:“做噩夢了。”


    塔娜很是無奈,微微湊近紀麟,語氣帶上些許安撫之意:“睡吧,夢裏都是假的。”


    “真的嗎?”紀麟的意識好像飄到了遠處,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問出這句話。


    紀麟下意識看向塔娜的方向,隻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她連塔娜的形容都難辨認。


    若是塔娜原本的裝束,即便再怎麽黑暗,也不會被掩蓋半分,照樣如同星辰一樣奪目。


    眼看紀麟的思緒越飄越遠,塔娜的一句話就將她拉回現實。


    “夢都是相反的,既然你做了噩夢,說明你會有好運了。”塔娜說起來還有點磕巴,最後笑了笑:“這也是與你們中原人學的,我說來果真無甚說服力。”


    紀麟回身,嘴角上揚,把方才的想法全都壓下去:“你知道的還不少。”


    塔娜靜靜地注視著紀麟的方向,仿佛目光能穿過黑夜準確地對上紀麟的視線。


    “想知道我做了什麽噩夢嗎?”紀麟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塔娜頓了頓,片刻後才回道:“你想說,我便聽。”


    紀麟神情一滯。


    你是不是西夜家的人?西夜馬賊與你有何關係?你接近我們是否另有目的?


    紀麟的腦中充斥著想問塔娜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冒出來,她好幾次張了張嘴,就怕忍不住就會一股腦全都倒出來。


    “嗯?”塔娜也覺得不太對勁:“你究竟怎麽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關切的話語傳進紀麟的耳中,她張不開嘴,就像是啞了似的,嗓子卡得難受。


    為了不讓塔娜懷疑,紀麟隻好盡量放慢呼吸。如此在外人聽來,紀麟就像是睡著了。


    塔娜聽紀麟的呼吸變得綿長平穩,這才放心下來,忍不住輕聲嘀咕了一句:“話才說一半就睡了……”


    紀麟雖說閉著眼,但心思一直活躍著。她隻能安慰自己,沒有證據,她的一切推測都是猜的,與真相相隔甚遠。她更不能隨隨便便就把馬賊的帽子扣在塔娜頭上。


    “西夜家的馬賊頭子是個美豔不可方物的女子,隻消一眼,就能讓人記上一輩子。我隻在很小的時候見過,但那雙眼眸已經深深地刻在我心裏。若是我這輩子還有幸得見,定能一眼就將她認出……”


    崗什卡的話又一次鑽進紀麟的耳中。


    紀麟仍舊維持著平穩的呼吸,免得被人識破她在裝睡。她回想著崗什卡的話,腦中漸漸有了主意。但是想到一半,她的眉頭卻越皺越緊。


    他們一路走來,崗什卡有無數次能看到塔娜的機會,不是也並未將人認出嗎?這是不是說明,塔娜與崗什卡所說的西夜馬賊頭子並非同一人?


    紀麟不敢隨意興奮,而是靜下心來細細地回想每一個瞬間。


    他們與崗什卡相遇時,塔娜在何處,又在做什麽……


    紀麟回想了半晌,心卻越來越沉。因為她發現,塔娜與崗什卡從未相遇過。她甚至懷疑崗什卡未必知道他們其中還有塔娜的存在。


    牽一發動全身,紀麟又想起一件原本微不足道的小事。


    在所有人都扮作其他人之後,崗什卡從馬車上下來還曾納悶地問過塔娜是誰。


    紀麟當時並未多想,但此刻想來,怕是都有深意。


    憑塔娜的本事,想要躲開崗什卡並非難事。尤其如今換了模樣,崗什卡就更認不出來。


    而印證猜測是真是假,隻需要一個機會。當他們把裝扮換下來,崗什卡與塔娜看到彼此,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萬一塔娜被坐實了西夜家馬賊頭子的身份,紀麟不知道自己還能否像之前一樣自如自在地與塔娜相處。


    這麽一想,紀麟自己就先將心思給否了。他們與馬賊本就不是一路人,至於塔娜……


    紀麟腦子很亂,不知該怎麽辦。


    她的腦中又開始浮現塔娜從出現到如今的種種,全都曆曆在目。想著想著,紀麟就不自覺睡了。睡著時嘴角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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