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就有所不知,你不是義渠狄,你不知他有多狠毒,才會說出如此天真之語。”崗什卡邊說邊搖頭,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樣。


    “你既然知道,為何還想著要翻身?”紀麟道。


    崗什卡一怔,詫異地盯著紀麟,腦中一瞬間閃過許多心思,但來來回回都是一句——她是如何知曉?


    紀麟看穿崗什卡的心思,不以為意道:“你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說不定連義渠狄都知道,你早有反抗之心,隻可惜你沒那個本事。”


    崗什卡就像是遭到迎頭痛擊一般,半晌都沒回過神來,隻能渾渾噩噩地看著紀麟。


    “你若是無事,不妨細細地琢磨一番。即便你與義渠狄不常見到,但你有任何風吹草動,也都在他眼皮子底下。”紀麟不緊不慢道。


    崗什卡沒有否認,反而順著紀麟的話開始想究竟是否如此,義渠狄究竟有沒有懷疑過他。


    “如今你騎虎難下,不如趁早琢磨後事。”紀麟直接一句把崗什卡的希望都掐滅。


    崗什卡倒吸一口涼氣,麵上除了震驚還是震驚,腦子也空白一片,根本不知該說什麽。


    “若是琢磨好了,就快些下去吧。”紀麟催促完崗什卡,就對外麵的左寶寶道:“停一停。”


    馬車應聲而停。


    “請吧。”紀麟主動給崗什卡讓路。


    原本盼著等著要下馬車的崗什卡,這會兒卻猶豫了。他的手下意識扶著馬車,全身從上到下都在抗拒。


    紀麟把崗什卡的表現都看在眼裏, 隻當看不見:“還不走?”


    “紀姑娘求你別再耍我了,我這就帶你們去找義渠家,保證不會橫生枝節!”崗什卡忽然懇求道。


    紀麟麵容沉靜,一點波瀾也無,淡定地回道:‘我之前給過你機會。’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耍你的,你給我的機會被我浪費了,都是我的錯!求求你,求求你,再給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崗什卡急地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若非這馬車對崗什卡來說有些狹小,隻怕他這會兒已經跪在地上給紀麟叩首請求。


    紀麟最是看不慣這:“你在義渠狄麵前也是如此?”


    崗什卡神情一滯,不知有沒有聽懂紀麟的話,整個人都僵住了。


    “若是如你這般,何時才能奪回屬於什卡家的一切?我勸你還是別做夢了。”紀麟很是冷淡地瞥了崗什卡一眼。


    崗什卡如遭雷擊,身形微微一晃,重重靠在馬車上。


    馬車也跟著晃了晃,外麵的左寶寶見狀忙擔憂地朝馬車裏問了一句:“紀姑娘?”


    “無礙。”紀麟隻回了這兩個字。


    左寶寶這才放心,忽然察覺到左玉釗的視線,他很是納悶,用眼神詢問“怎麽了”。


    左玉釗收回目光才道:“你為何不問公子?”


    “啊?”左寶寶開始還未反應過來,腦筋一轉才恍然大悟,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時,臉色都嚇白了,著急地拽著左玉釗的袖子不鬆手,用口型反複詢問:“怎麽辦?!”


    左玉釗並未理會,隻管站好自己的,並無幫左寶寶一把的打算。


    “你為何不早些提醒我?”左寶寶埋怨左玉釗半晌,但沒有半點回應,他隻好繼續責怪自己。


    左寶寶隻好安慰自己,自家公子那麽厲害根本不需要他們擔心。紀姑娘就不同了, 她隻是個柔弱的女兒家。


    這麽一想,左寶寶被自己說服,越發覺得就是這麽回事。


    與外麵不同,馬車裏的氣氛有些僵硬。


    崗什卡龐大的身軀卡在馬車裏,前也不是,後也不是,左右都動彈不得。他額頭上急出一層細密的汗珠,絡腮胡都被打濕。


    紀麟也懶得與崗什卡廢話,還是如之前一樣:“路我已經給你了,你自己選。”


    崗什卡不自覺吞了一口唾沫,心裏沒底,驚慌不已。


    “要麽你帶我們去找義渠狄,要麽你這就下車,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我不會攔你。”紀麟神情冷漠。


    崗什卡幾乎是立刻就答道:“我答應你們,這就去找義渠狄!”


    “想好了?”


    崗什卡點頭如搗蒜:“想好了,如今下去就是死路一條。帶你們去義渠家,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你倒是學會實在了。”紀麟挖苦崗什卡。


    崗什卡臉皮也厚了,停頓片刻就道:“你們大可放心,就算是到了義渠家,我也絕不會出賣你們!”


    “是嗎?”紀麟並不相信。


    崗什卡下意識吞了口唾沫:“那要如何,你們才肯相信我?”


    “這個……”紀麟沉思,手指一下一下點在下巴上。


    崗什卡心跟著提起來,不知紀麟在琢磨什麽主意,但直覺告訴他絕不是好事。


    果然不出崗什卡所料,紀麟忽然想到好主意:“你看這樣如何,你把此物吃下去,我就信你。”


    紀麟手掌攤開,掌心處有一枚指甲大小的藥丸。


    崗什卡看著那藥丸,遲疑了。


    “吃下去,我信你。”紀麟把話說得明明白白。


    崗什卡咬著牙強忍著搖頭的欲望,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敢問紀姑娘,這藥丸有何作用?”


    他問得小心翼翼,好像怕嚇到人似的。


    紀麟很是坦蕩,有問必答:“看起來就是普通的藥丸,也無甚大用處。隻不過,你若是又騙我們,它就會讓你生不如死。”


    崗什卡駭然,難以置信地看著那藥丸。


    “不信?你可以吃下去試試。”紀麟猜到崗什卡的心思,說著把掌心往崗什卡麵前一送。


    崗什卡受到不小的驚嚇,下意識就往後一退。但他背後就是馬車,根本退無可退。他緊緊抿住嘴,把頭偏向一邊,全身都寫著“拒絕”。


    紀麟若是再往前一步,怕是崗什卡連馬車都要拆了。


    “信了?”紀麟隨口一問。


    崗什卡連連點頭:“我信我信!但我能不能不吃?我保證一定不會騙你們!”


    “既然如此,藥丸便不會發作,你還怕什麽?吃下去有備無患罷了。”紀麟的語氣理所當然。


    崗什卡腦子轉不過來,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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