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麟一路走來,自然知道其中凶險。隻不過她與張騫又不一樣,她或許才是他們一行人中最弱的那一個。


    他們路上經曆過數之不盡的麻煩,有時是天災,有時是人禍。還要時刻小心義渠家的詭計。


    “說到底,都是義渠家做的好事。若不是為了躲避他們,張大人也不必出此下策。”城主說起此事仍是義憤填膺。


    “張大人可有說過,過了蔥嶺之後呢?”紀麟信張騫定能說到做到。隻是她聽了城主的話之後,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城主並未察覺自己被懷疑,仍是擺著一張後悔的表情:“我如今每每想起仍是後悔不迭,若是我當初能攔住張大人,那該有多好?”


    紀麟不知聽進去多少,她什麽也沒說。


    城主犯嘀咕,繼續道:“你可以去問長庚,當時我什麽話都說了,但張大人就是不聽我的,我也實在沒有辦法。”


    “他真的從沒說過要去何地?”紀麟突然打斷城主的話。


    城主一愣,磕磕巴巴地回道:“應當、應當是沒有的……”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什麽叫應當?”一直不曾開口的安言卻在此時接了一句,笑容不改,但語氣卻帶著一絲威脅:“難不成城主做得久了,反而連話都不會說?”


    城主身上打了個寒顫:“二公子這說的是什麽話?我方才就是一時糊塗,你看我這不就想起來了?”


    他邊說邊擦額頭的冷汗,提心吊膽抖如篩糠。


    “紀公子莫急,我想起來了!張大人是曾說過要去何處,我方才就是沒想起來,公子千萬不要責怪。”城主還沒說就先求上紀麟。


    紀麟已經看清城主的真麵目,無非就是偷奸耍滑之輩,非要安言出馬不可。若是沒有他幫忙,紀麟怕是別想從城主這老狐狸的嘴裏套出一個字。


    她來不及與安言道謝,追問城主:“究竟是哪兒?”


    “唉,我對天發誓,我真的勸過多次,但他就是不聽我的,執意要去什卡家族,我也是沒辦法。我什麽辦法都用過,若是……”城主喋喋不休地說道。


    “什卡家族?!” 紀麟打斷城主的廢話,一下就抓住重點。


    城主一愣,接著點點頭。


    “什卡家族在何地?”紀麟從未聽說過這個地方,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


    城主張張嘴,一個字都沒說就心有餘悸地閉上,顯然不願多說。


    紀麟眉頭擰得更緊,轉而去看安言:“什卡家族究竟是怎麽回事?”


    “什卡家族百年前十分興盛,就如同現在的義渠家。”安言道。


    紀麟神情更加嚴峻,她猜到安言接下來的話恐怕沒那麽簡單。果然不出所料,安言又道:“ 但他們如今卻淪為義渠家的附庸。”


    “什卡家族,義渠家……”紀麟似乎有點明白了。


    “什卡家族一切都聽從義渠家主的吩咐,義渠家主讓什卡家族往東,他是絕對不敢往西。” 城主補上一句。


    紀麟的疑問一個接一個,她問城主:“主仆顛倒又是為何?”


    “這就是一個傳說了,我也不知是真是假。”城主說起這些事來倒是侃侃而談:“也不過是二十年前的事。想當年什卡家族本是義渠家的主子,義渠家被他們折磨得也是慘。但後來不知為何,什卡家族的家主突然死了,都說是義渠家的人殺的!”


    城主說著心虛地壓低聲音,似是擔心隔牆有耳。


    “他們弑主?”紀麟詫異道。


    城主意味深長地點頭:“不錯。從那之後義渠家與什卡家族的身份就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什卡家族淪為義渠家的奴隸,完全成為義渠家的附庸也不過是幾年的事。”


    “那什卡家族如今可還有家主?”


    城主點頭:“這自然是有,正是崗什卡。他那時才是幾歲稚童,全族上下凡是不服的人都被殺了個幹淨。隻留下崗什卡一個人。他父親原本是旁支遠親,連血脈都不純了。”


    城主邊說邊頂著一張“造孽啊”的臉。


    “義渠家太狠了,故意折辱什卡家,想亂了他們的血緣,讓他們永無翻身之日。”城主“嘖嘖”兩聲:“有義渠家的吩咐,崗什卡自然就成了家主。”


    “從那之後,什卡家族就一蹶不振?”紀麟雖然在此之前從未聽過什卡家族, 但也難免唏噓。


    城主點頭:“沒錯。紀公子你想,家主都沒了,一個連血都未必純的人當了家主,什卡家族還哪兒來的心思?”


    “他們全族上下都為義渠家辦事?”紀麟又問。


    “沒錯,連家主都是如此,更何況下麵的人。”城主搖搖頭:“樓蘭離什卡家族太近,曾經也備受其擾、苦不堪言啊!”


    “此話怎講?”紀麟察覺到不妥。


    誰知城主像是自知失言,急忙改口道:“樓蘭所處之地,會受其紛擾也是自然,紀公子不必擔心。”


    紀麟的直覺向來很準,她那種感覺也越發強烈——城主一定有事瞞著她。


    城主欲蓋彌彰地轉移話題:“崗什卡對義渠家絕對是忠心耿耿、惟命是從。像我們這樣周邊的小地方,幾乎都被什卡家找過麻煩。”


    “你是說,義渠家派到外麵的人,都是什卡家的人?”紀麟想起自己的湟城等地遇到的義渠家之人。


    城主一時摸不清紀麟要說什麽,就試探著回道:“應當是八九不離十。因為義渠家擺脫奴仆的身份,又怎麽會再親自去做這些事呢?”


    紀麟陷入沉思。


    “義渠家的人極少有在外麵露麵,因為這與他們的家訓有關。”城主又道。


    “什麽家訓?”


    城主細細說來:“義渠家很是神秘,這麽多年了,都沒有人知道他們家族究竟在何處。他們就像是突然出現,但又沒有蹤跡。你以為他們不存在,但他們卻又無處不在。”


    說著話的工夫,城主自己都不禁打了個寒顫,可見他是害怕到了骨子裏。


    “紀公子,今日是看在二公子的份上,我才與你說這麽多,不然的話誰來我都不會說半個字!”城主臉色慘白後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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