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麟走著走著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側麵有一道視線令她無法忽視。


    但每當紀麟在意時,那道視線就會立刻移開,不留下一點痕跡,好像一切都是紀麟的錯覺。


    再一再二不再三,紀麟實在忍不住,側身看丁醜:“怎麽了?”


    丁醜認識目不斜視,聽到紀麟的話,先是不自然地一頓,之後才緩緩轉過頭來,麵上還帶著幾分不解。


    紀麟頓時哭笑不得,尤其看丁醜要如此別扭地佯裝不知。


    “有何不解,想問就問,你我之間何須如此拘謹?”紀麟隨口道,實在看不懂丁醜的心思。


    丁醜臉色微微一動,不知想到什麽,原本冷硬的線條也柔和些許。


    “義渠家的人可有為難你?”


    紀麟笑了:“原來你要問的就是這個?”


    丁醜眼裏帶著關切,無論紀麟說什麽,他就隻是定定地與她對視。不得到滿意的答案不打算罷休。


    紀麟原本還想打個哈哈搪塞過去,但如今看丁醜可沒有左寶寶那般好敷衍。


    “我真沒事,你要怎麽才肯相信?”紀麟無奈地笑道。說著還原地蹦了兩下,眨眨眼看丁醜:“若是我騙你,方才就露餡了。”


    丁醜什麽也聽不懂,兩眼隻是木然地跟著紀麟的動作,她蹦的兩下,他的心也跟著顫了顫。


    “怎麽?”紀麟看丁醜發呆,伸出手在他眼前擺了擺。


    丁醜回神,神色不變,淡淡吐出三個字:“那就好。”


    紀麟皺眉,但也沒有多想。


    “哦!”紀麟突然想起一茬,再看丁醜的神情也有點不好意思:“那石頭被義渠彥拿去了。”


    丁醜一愣,一時還未反應過來紀麟此話是何意。


    紀麟湊近丁醜,小聲道:“就十殺閣那塊石頭!”


    丁醜耳朵微微發熱,下意識皺眉。


    紀麟還以為丁醜生氣了,忙道歉道:“是我不好,我沒想到他能認出那塊石頭。”


    丁醜收斂心神:“他可還說過什麽?”


    按理說,十殺閣的石頭應當不會有那麽多人知曉才是。畢竟是十殺閣的聖物。


    紀麟回想片刻,道:“對了,他身邊的兩個手下與我第一次見你時穿的一樣。”


    不等丁醜回答,紀麟說出自己的猜測:“他們極有可能是十殺閣的人。”


    丁醜沉吟不語。


    “而且我看義渠彥的身份應當不低,那兩個十殺閣的人對他十分恭敬。”紀麟道。


    丁醜還未開口,紀麟試探著問道:“會不會他就是十殺閣的閣主?”


    丁醜沒有急著否認,而是思慮片刻,才道:“教導我們的閣主並非是少年人。”


    紀麟神情略有幾分受挫,思緒又陷入僵局。若義渠彥並非十殺閣閣主……疑點就更多了。


    這時丁醜察覺到紀麟的神情:“這其中或許還有更大的陰謀。”


    紀麟不解:“你是說?”


    “閣主或許另有令人。”丁醜冷靜地說出結論。


    紀麟額角跳了跳:“不可能……”她說著聲音漸小,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丁醜沒再開口。紀麟想了想,也不是沒有可能,興許丁醜一直以來見到的“閣主”隻是一個幌子。


    義渠家才是十殺閣背後之人?


    思及此處,紀麟不禁微微打了個寒顫。


    這關係真是錯綜複雜。尤其她想到自己算起來也有兩次差點死在十殺閣的人手裏,就不禁頭皮發麻。


    “有我護著你,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丁醜的聲音傳來。


    紀麟一愣,抬眼看他。


    丁醜仍是目不斜視,說完這句就不再開口,又變回“惜字如金”的他。


    紀麟心裏一暖,不自覺勾起嘴角:“我不怕。”


    塔娜在一旁聽他二人的話,越發好奇。


    “你們不像朋友。”塔娜道。


    這話飄進丁醜的耳中,周身氣勢隨即變得淩厲起來。


    紀麟好笑地看塔娜:“那我們像什麽?”


    “主仆。”塔娜有一說一,直言不諱。


    紀麟即便已經清楚塔娜的性子,還是被“主仆”二字驚到咳了好幾聲。


    塔娜看紀麟:“嗆水?”


    紀麟連忙搖頭擺手。


    塔娜這才收回手。方才她都想用安言教的那招再幫紀麟按按胸口。


    “他就是這樣的性子,你不必多想。”紀麟與塔娜解釋。


    塔娜深深看了丁醜一眼:“他武功不錯。”


    這話明明是誇丁醜,但不知為何紀麟也莫名與有榮焉。


    接下來塔娜的一句話,差點又讓紀麟嗆著。


    “像義渠彥的人。”


    塔娜淡淡地吐出幾個字。


    “?!”紀麟又驚又嚇,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


    塔娜猜到紀麟的心思:“既然他跟著你,就與他們無關。我不會再對他動手。”


    紀麟這才明白,原來塔娜是誤會丁醜是義渠彥的人,才會下手狠辣。


    “多謝。”紀麟也不知該回什麽,半晌才吐出兩個字。


    總算有驚無險,誰知竟這般巧合。


    左家兄弟跟在安言身後,左寶寶的心思一直落在後麵三人身上,耳朵也豎起來。


    左玉釗不願理會弟弟,隻是默默留意自家公子的一舉一動。


    很快他就察覺有點不對勁,後麵三人的對話若有似無飄到前麵人的耳中,安言的腳步也是時快時慢。


    雖說隻有細微的差別,卻也瞞不過左玉釗。


    左玉釗垂眸,將思緒隱藏。此番分開之後再匯合,公子對紀麟也更在意了。


    左玉釗暫且不知這是好是壞,也無法揣測公子的心思,隻能提著精神隨機應變。


    每當這種時候,左玉釗都會短暫地有些羨慕弟弟。左寶寶從來不會為這些事上心,也看不出有任何煩惱。或者說,他的煩惱根本不值一提。


    左玉釗深吸一口氣,壓下想要給弟弟一拳的衝動,默默跟著安言的腳步。


    左寶寶還不知自己差點就要不明不白地挨揍,臉上表情十分精彩。聽到屁大的事都想第一時間告訴兄長和公子。


    “兄長,為何你們都不看那姑娘?她究竟是從何處來的?衣裳我從未見過。”左寶寶感慨連連:“不會真是從天而降的仙女吧?”


    “你們說這天是亮的嗎?”安言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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