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外越來越安靜,隻能隱約聽到馬車壓過路麵的聲音。


    “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義莊,你呢?”紀麟又問丁醜。


    不出所料,丁醜隻顧閉目養神,連一個字都懶得回。


    紀麟莫名有些期待。


    “我們到了,神漢大人請下馬。”管事的聲音傳來。


    紀麟應了一聲,利落地拿著木劍跳下馬車。映入眼簾的就是一處大院。


    “此地便是湟中義莊?”紀麟問一旁的管事。


    “正是。湟中百姓家中有白事皆是送往此地。”管事聲音壓的極低,像是有某種忌諱。


    紀麟跟著“入鄉隨俗”也同樣小聲:“那我一會兒便進去,常夫人呢?”


    管事遙遙一指:“夫人那那等候,此地畢竟是義莊,多少還是要避諱下的。”


    管事賠著笑臉,希望紀麟理解。


    紀麟了然,如此更好,沒有常夫人在一旁搗亂,不然她還要費心想辦法蒙混過關。


    “如此設好,還是夫人考慮周到。”紀麟語氣聽起來十分誠懇。


    管事笑了笑:“那一會兒就勞煩神漢大人,小的們就不跟著進去了,免得給您添亂。”


    像是怕紀麟誤會似的,管事連連解釋了幾句。


    紀麟微微一笑,給管事一個“安心”的笑容:“管事不必多想,在下都明白。這本就是在下分內事,就交給在下來處理,必定不負夫人所托。”


    “那就好,有勞神漢大人!”管事如蒙大赦一般帶著人退下。


    紀麟背過身去,撇嘴嘲諷道:“一個個膽小如鼠,說得冠冕堂皇。”


    “你在此地等候,我去。”丁醜說完抬腳就走。


    “哎?”紀麟一臉納悶,叫住丁醜:“這是我一展身手的好機會,你跟著添什麽亂?”


    丁醜看紀麟,見她神情沒有半點畏懼之色,腳步一側給她讓路。


    紀麟用“這還差不多”的眼神滿意地點頭。


    “此地與我想象中不太一樣。”紀麟抬頭一看,大門上的牌匾書有“義莊”二字。


    推開大門,入目一片白色,到處都是白幔,平添幾分淒涼之感。


    不知是不是紀麟的錯覺,就連義莊內的風都比外麵要涼一些。


    她順著白幔抬頭,院牆四周豎著竹枝挑高,白幔隨風飄蕩,四周寂靜,隻有布料發出的聲響。


    紀麟晃著手裏的鈴鐺,不緊不慢地走著,時時注意周圍的動靜。


    她正納悶偌大的義莊怎麽連個活人都沒有時,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傳來。


    “你們是何人?”


    紀麟脊背一緊,隨即站直身體:“我們是來驅鬼的。”


    說完這句,紀麟才循著聲音去找說話的人。


    “驅鬼?”伴隨聲音,一個女人從棺材後走出來,臉上布滿皺紋,看起來至少有六十歲。


    “婆婆。”紀麟有禮地問候。


    婆婆麵上的溝壑已經將神情遮掩,但一雙眼卻還是淩厲無比,上下打量紀麟與丁醜。


    紀麟看婆婆有影子,而且又是青天白日,頓時輕鬆下來。


    “婆婆你可認識這義莊的主人?”紀麟問。


    婆婆並未回答,而是道:“此地不是你們來的地方,快回去吧。”


    紀麟不解:“婆婆知道我們來此地的緣由?”


    “義莊隻管白事,你來此地既不是辦白事,還有什麽可說的?”婆婆毫不留情地趕人。


    紀麟還什麽都沒查,就這麽被趕走很是不甘心。


    “婆婆等等!我們的確有要事!聽我們說完成不成!”紀麟急急道。


    婆婆板著臉沒好氣地看紀麟。


    紀麟麵上一鬆,勾起嘴角扯出一個笑容:“婆婆可知湟中常家?他們最近鬧鬼,我就是他們請來驅鬼的!”


    她一口氣說完就去看婆婆的反應。


    婆婆先是一愣:“常家?”


    “對!”紀麟點頭如啄米。


    “那就更不能留你們了!”婆婆甩手裏的白幔驅趕紀麟。


    丁醜雖然從頭到尾不發一言,但卻始終護在紀麟身邊,不讓她被白幔打到。


    “婆婆你是不是知道什麽?”紀麟邊躲邊問。


    婆婆卻一個字也不肯多說,上氣不接下氣地甩白幔。


    “婆婆當心!”紀麟看婆婆眼看要摔倒急忙上前護著。


    婆婆長歎一聲,雖然臉色不好看,但也沒有方才那麽強硬。


    “婆婆您知道啞娘嗎?”紀麟莫名將二人聯想奧一處,猜測婆婆與啞娘的關係。


    果然被紀麟猜中,聽到這個名字,婆婆的臉色微微一變。


    半晌,婆婆才道:“你們來晚了,啞娘已經死了。若是你們有心,老婆子就帶你們去上香。”


    紀麟早聽老乞丐說啞娘死了,但此番再次聽人提起,心頭卻有一絲疑惑一閃而過。


    “走吧。”婆婆顫巍巍地起身,一步步走在前麵帶路。


    紀麟沒有多想跟上婆婆的腳步。


    在七七八八的棺材中穿行,實在是新奇的體驗,紀麟下意識連呼吸都放輕了。


    越往內越是陰森可怖,隻有幾支蠟燭隨風搖曳,就連說話都有回聲。


    紀麟總覺得四麵八方的黑暗中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注視他們,而且越來越近,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身上所受的壓迫。


    “就是這兒了。”婆婆沙啞的聲音打斷紀麟的胡思亂想。


    紀麟定睛一看,婆婆站在一具再普通不過的棺材邊。


    “裏麵就是啞娘。”


    紀麟心一緊,她能清楚聽到自己的吞咽聲。


    “她是怎麽死的?”紀麟壯著膽子問。


    婆婆頓了頓才道:“居無定所、身世飄零之人,怎麽死的不足為怪。”


    紀麟沒再追問,而是乖乖從婆婆手裏接過香來拜了三拜。


    “婆婆您就是此地主人?平日裏可有不尋常之事發生?”紀麟想了想,換了種法子問。


    婆婆斜了紀麟一眼:“這種地方發生什麽都不奇怪。”


    紀麟一想也是:“婆婆可相信有惡鬼報複一說?”


    “信則有,不信則無。”婆婆丟下一句話轉身便離開。


    紀麟越發覺得此地不宜久留,心中默念聖人的名字,拉著丁醜往外走。


    “方才那婆婆說的你也聽到了,看來這義莊是查不成……”紀麟話還沒說完,餘光處唰地閃過一個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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