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僵,仿佛短暫地靜了一瞬。


    紀麟歪歪頭,有些難以理解。


    馬上有人打了圓場敷衍過去:“與酒娘說這些作甚?她還是個半大的孩子。”


    紀麟扁嘴,她最不喜歡旁人拿她當孩子看。


    “這是我特意從西域帶回來的,給你瞧瞧。”


    有好玩的東西,紀麟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轉移到別處。


    “這是何物?”紀麟指著案上圓圓的還帶著一個小尖兒的東西問道。


    沒有人回答,紀麟大著膽子上手摸了摸。


    滑溜溜,似乎還有點味道。


    紀麟從未見過此物,就連味道都沒聞過,實在是新奇的玩意兒。


    “這究竟是何物?作何用處?”紀麟的問題一個接一個。


    客商也不賣關子:“這東西是我費了好大力氣才與人淘換而來,隻此一個,珍貴得很!”


    紀麟目光灼灼地盯著,好像怕它長腿跑了似的。


    “這玩意我也不知叫什麽,我們這兒連見都沒見過,聽說西域深處有不少。”客商搖頭:“這東西也不知是誰從西域帶出來的,讓我撿到這麽個便宜。”


    “擇日不如撞日,就在此切開看看!”紀麟興致勃勃地提議道。


    客商麵露難色:“你知這是吃的還是用的,就要切?”


    紀麟蹙眉:“說的也是。”


    “總之,我拿出來就是給你開開眼,可不許再哭了。”客商說著又小心翼翼地把東西收起來。


    紀麟意猶未盡,目光黏在那玩意上不下來。


    “我方才聞了聞,還有些嗆,這要是吃的得是什麽味道?”紀麟越發好奇。


    客商搖頭:“興許就不是吃的。”


    “切開一看便知!”紀麟還不放棄。


    “不成!”客商連連擺手。


    紀麟撅著小嘴,嘟噥一句:“小氣!”


    客商哭笑不得:“我好心給你開眼,你這丫頭反倒埋怨上我了。”


    “等我去了西域,非要弄明白這是何物不可!到時我帶一車回來白送給你!”紀麟許下豪言壯語。


    客商隻當是孩童之言,哈哈一笑就過去了。


    紀麟也不多解釋,默默把那玩意兒的模樣記在心裏。她倒是想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麽寶貝。


    “不與你們說了!”紀麟哼了一聲起身去給別的坪上添茶。


    客商們被紀麟逗得哈哈大笑。


    紀麟轉著轉著就看到了另一個老熟人——張騫。


    “張大人您何時來的?”紀麟很是驚喜。


    張騫笑道:“從你坐下聽故事。”


    紀麟詫異地眨眨眼:“那不是有些時候了,您怎麽不叫我?”


    “你聽得那麽認真,我怎麽好打擾你?”張騫笑容更濃。


    紀麟有些不好意思:“對不住,幸虧沒讓我娘看到。”


    “我來是想問你,上次給你的那些書簡,可都看完了?”


    紀麟連連點頭:“看完了,早就看完了!”


    “可有不明白之處?”張騫又問道。


    紀麟想了想:“自然是有的,我一直也想找個機會向你好好請教。”


    “你且說,我來聽。”張騫道。


    紀麟猶豫,麵上略有難色:“你是來喝茶的,我不能白白占用你的時間。”


    她說這些並非客套,而是真心不願再麻煩張騫。


    “你是我的小友,既然如此,你我二人也就無需如此見外。”張騫道。


    聽起來好像也的確是這麽回事。


    紀麟點點頭,索性坐下來與張騫說起書簡上所寫不懂之處。


    張騫略有些驚訝地看著侃侃而談的紀麟,沒想到她竟將書簡上不懂之處通通背了下來。


    “書簡上的內容使我受益良多。我原以為書簡笨重,乏善可陳,定不是尋常的晦澀難懂。”紀麟實話實說。


    張騫點頭:“看下去反而無法自拔?”


    紀麟詫異:“你怎知曉?”


    張騫笑而不語。


    “就拿聖人之言來說,聖人所言極有道理,有許多是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紀麟又道:“就說見人說話,就是我從前想都不會想的事。”


    張騫略一沉思,很快反應過來紀麟說的是什麽。


    “聖人無非是想告訴弟子,在對不同身份的人說話時,定要多動腦筋,不可有一句話萬事大吉之想法。”張騫道。


    紀麟附和著點頭:“在看前麵時,我根本不覺得弟子有何錯漏,隻當是那農夫不將情理。沒想到聖人就是聖人,一眼就看出問題所在。”


    “於你來說,要做的不僅是感慨聖人多智,更要學會舉一反三。”張騫提醒紀麟道。


    紀麟微微皺眉,不好意思地勾勾嘴角:“這正是我要向你討教之處。就說此事,我該如何舉一反三?”


    張騫沒有接著解答,而是笑著反問紀麟:“你以為應當如何?”


    紀麟沉默片刻:“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略有拙見,還望張大人莫要見笑。”


    “任何意見都不是無用的,隻管說便是。”


    “是。”紀麟心下稍定,這才道:“我於聖人來說,算不得弟子,硬要算的話倒不如說我更像那老農。”


    “怎麽說?”張騫隻覺紀麟的想法一如既往的新奇。


    “首先我這身份,與聖人的弟子比不得。他不會說話是因為見識少,老農不願同他多說也同樣是因為見識少。”紀麟又道:“我的見識少,長此以往怕是要變成第二個老農。”


    張騫沒有立刻接話,像是在思考什麽。


    紀麟直直地看著張騫,心裏不自覺有些忐忑,難不成是自己的話偏題得厲害,連張大人都要怵頭?


    正尋思怎麽補救時,張騫卻是開懷一笑:“我明白你是何意了。”


    紀麟愣了下,下意識看向張騫,眼都不敢眨。


    “你怕自己見識太少,知道的不多,有朝一日就會像老農那樣,看不起懂知識的人不說,人也會變得蠻橫無理?”張騫道。


    紀麟連連點頭:“是這麽回事!”


    張騫忍俊不禁。


    “想想就很是可怕,我實在不想變成那樣的人!”紀麟確實被嚇到了。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會被幾十年後不確定的未來嚇到。”張騫說出口仍是忍不住笑意。


    紀麟眉毛一擰:“這不是人之常情嗎?在我看來,那老農十分讓人厭煩。聖人弟子好生與他說話,他卻得理不饒人,實在令人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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