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草擺弄著菜刀,冷冷的說:“這把刀之前鈍得很,我昨天晚上拿磨刀石磨了好長時間呢,現在可以說是吹毛立斷了,你要試試嗎?”


    趙滿娣嚇得用屁股往後退了好幾步,“你···你····你要幹什麽?”


    “什麽也不幹呐,你怎麽了?”沈草回頭略顯吃驚的說。“咦?什麽味道?”沈草用手捂住鼻子。再仔細一看,原來是趙滿娣被她給嚇尿了。


    沈草嫌惡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走出廚房,站在廚房門口,扯開嗓門喊道:“嫂子,你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尿褲子啊,還尿到廚房的地上了,真是的。我可不收拾啊,你自己收拾吧。”說完她就開著門出去了。


    留下趙滿娣在廚房,柳六娣打開她那屋的房門罵道:“要死了你,這麽大的人還尿褲子,趕緊把廚房收拾幹淨了,惡不惡心!”


    還有左鄰右舍趴在牆頭看熱鬧的,看見趙滿娣從廚房遮遮掩掩的走出來,本來和她不對付的隔壁院小媳婦,隔著牆頭說:“趙滿娣,你是越活越年輕了,怎麽像月科裏的孩子似的,管不住尿了呢,哈哈哈哈哈哈,啊,你看我這記性。”她裝作懊惱的拍了拍腦袋,繼續說:“你還沒有過孩子呢,可能不知道月科裏的孩子什麽樣。”


    這一句話一下子就杵趙滿娣的肺管子上了,她嫁過來5、6年了,沒生個一兒半女來,柳六娣沒少因為這件事磋磨她,要不是有沈金生,就是她要去住廚房了。


    現在這個小賤蹄子還敢當麵用這件事說她?不罵她,她就不是趙滿娣。


    趙滿娣手一掐腰,架勢擺開:“你家爺們一天不碰你,你閑的渾身癢癢吧,還有閑心管別人家的事兒?有這個時間不如問問你家爺們為什麽給寡婦挑水吧!自己家後院都起火了,還他媽管別人家柴火濕沒濕呢!”


    隔壁小媳婦被她這麽罵,當時就急了:“你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這時正屋的門開了,沈老太太從裏麵走了出來,指著趙滿娣的鼻子:“你是不是不知道什麽是丟人?拎著個濕褲襠在外獻什麽眼?”然後轉身說:“張家媳婦,你也回屋去吧。”


    隔壁小媳婦看長輩都出來,悻悻的走下牆頭,嘴裏嘟囔著:“說我家爺們給寡婦挑水,至少我家沒人爬灰兒。”她轉身回屋,沒看見聽見她嘟囔的沈老太太,臉色陰沉想要滴下水來。


    她恨恨的看向趙滿娣,罵道:”丟人現眼的玩意兒,造孽啊!造孽!”罵完她轉身回了正屋,趙滿娣灰溜溜的回房間換好衣服,又去收拾了廚房。


    再說沈草。


    沈草從家裏麵出來,直奔河邊,她在河邊蹲下,看向水裏麵的倒影,下午自己打了兩巴掌,然後又被柳六娣給打了。現在她的臉已經腫起來了。


    她撫摸著自己腫脹的臉,篤定的想:從今天之後,她不要再被打了。她已經想好要和柳六娣怎麽談了。


    她想清楚後,回到家,從井裏麵打上來涼爽的地下水,冰敷自己被打腫的臉,她之前不這麽做,是因為怕再次挨打,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需要她的臉快速消腫。為今天晚上的和柳六娣的談話做鋪墊。


    晚上,沈金生不知道從哪裏鬼混回來,柳六娣把王癩子退了和沈草婚事的事情告訴了他,沈金生當下暴怒,因為柳六娣之前和他說,隻要沈草嫁過去,替是錢會計擺平這件破事,以後他和沈福滿的工分就都有著落了。


    現在沈草把這件事搞黃了,他能不生氣嗎?在房間裏麵大喊:“沈草,你給我滾過來!”


    不過一會兒,沈草推門進來,她走進來的一瞬間,柳六娣就愣住了,沈草原來是用她的長發把臉擋住大部分的,現在全部都梳在腦後,露出了她出落的明豔美麗,長得和錢會計極像的臉。


    “怎麽了?爹?”沈草問。


    “怎麽了,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麽了?你娘說的是怎麽回事?和王癩子的婚事是不是去找你小叔攪黃的?”沈金生氣的把炕拍的啪啪響。


    “什麽?不是這麽回事啊!娘沒告訴你嗎?是娘不想讓我嫁了,所以才沒成的啊。我畢竟是你們的“親生”女兒。”沈草在親生兩個字上加重了讀音,看向柳六娣,微微挑了挑眉毛。


    柳六娣看著沈草,一時間嗓子像是被人扼住了,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她又清了清嗓子,改口說:“對,是我不同意了,我後悔了。”


    沈金生詫異的說:“你剛才和我不是這麽說的吧!”


    “那是你沒聽我說完,王癩子是個什麽貨色,怎麽能讓咱們女兒嫁給他。要真是那樣,那不是一輩子都毀了嗎?”柳六娣說。


    “可是不是你說,這次幫完錢會計,我和咱兒子的工分以後就不用愁了嘛。”沈金生說道,他被柳六娣的態度給弄糊塗了,本來就是柳六娣極力說服他才同意的,現在柳六娣卻反悔了。


    沈草聽見沈金生說嫁了他換工分,她淒然一笑,沒想到她沈草還挺值錢啊。


    柳六娣現在腦海裏一團亂麻,沒有心情和沈金生掰扯,“我說怎麽辦,就怎麽辦。你別磨嘰了,挺大個老爺們,比老娘們還磨嘰!”


    沈草沒心情看他們吵架,打斷柳六娣道:“要是沒我什麽事兒,我就先出去了。”她轉身準備離開,像是想到什麽,又轉回身說:“對了,娘,嫂子沒把廚房收拾幹淨,我今天開始搬回我的房間吧。”她說這話的時候,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通知,然後她根本沒等柳六娣的回複,開門直接就出去了。


    等沈草都把門關上了,柳六娣才反應過來,後知後覺的說:“行,你搬回去吧。”她說這話的聲音,和關門聲重疊在一起,幾乎聽不見。


    沈金生看看門口,又看看柳六娣,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他看向柳六娣問道:“你今天怎麽了,你和沈草都怪的很。她今天這麽對待你,你居然沒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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