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製止了想要開口解釋的沈沁,冷冷的看著徐藝問道:“必須如此嗎?”


    “你二叔的情況你也知道,你……”


    徐藝還沒有說完,我便打斷道:“如果我們之間並不像你們眼中的那樣的呢?”


    徐藝看了一眼沈沁,沉聲道:“你們站在這裏還用解釋嗎?站在你身旁的為什麽不是李依清?”


    我苦笑了一下,沙啞著聲音說道:“在這個世界上能夠理解我的人真的隻有二叔,仔細想來也沒錯,畢竟從小到大始終對我好的隻有他。”


    徐藝變了臉色,胸膛劇烈的起伏著。


    我接著開口道:“你們放心,二叔的惦念我一定會完成。”


    說罷我便要轉身離開,沈沁依舊愣愣的站在原地。


    “還不走嗎?”我回頭朝她說道。


    沈沁愣了一下,緊跟上了我。


    醫院不遠處的一個公園裏,我坐在長椅上抽著煙。


    沈沁就在一旁坐著,眼神飄忽不定。


    過了許久,沈沁才開口問道:“你為什麽不和二嬸和叔叔解釋呢?他們一定會理解你的。”


    我搖了搖頭:“不會的,如果他們真的會理解我就不會對我冷眼相待了。”


    “不會吧。”


    我掐滅了煙頭,然後笑著說道:“那為什麽二叔就會理解我呢?


    至始至終我都沒有和二叔說過任何事情,不論我身邊的是誰,他隻有支持。”


    沈沁無奈的歎了口氣,看著我欲言又止。


    “你是想說我又偏執了嗎?”


    沈沁愣了下,然後點了點頭。


    “如果我和他們說實話,那麽他們會怨誰?”


    沈沁想了想,然後說道:“清清。”


    我點了點頭:“他們責怪的一定是李依清而不是我,雖然是因為我的計劃才導致這一切的發生。


    但這件事她並沒有任何錯誤,錯的隻是我。”


    “值得嗎?”


    “沒什麽值不值得,現在這樣不是挺好嗎?”


    沈沁不解的說道:“可是這件事情解釋完並不會有任何後果,甚至李依清也並不會因此受影響,無非就是在他們心中的形象。”


    “那也不行。”


    “為什麽?你這不是徒增難過嗎?”


    “一個人如果想要沒有留戀的離開,最好的方式便是作踐自己。”


    “什麽意思?”沈沁不解的看著我。


    我搖了搖頭,又重新點上了一支煙說道:“我剪的頭發好看嗎?”


    沈沁看了眼我的腦袋,並沒有回答。


    “那你打算怎麽辦?”


    我知道沈沁是問的找一個人結婚的事情,於是我笑著說道:“還能怎辦,二叔現在身體不錯,能拖就拖唄。”


    “可是拖不下去了呢?”


    “那就相親,隨便找一個女人。”


    “你真不會在考慮我了嗎?即使是演戲我也願意!”


    沈沁語氣無比的堅定,卻讓我更加難過。


    我沉默著沒有回答,沈沁伸出胳膊露出了戴在手腕上的手表和平安珠。


    “我依舊是曾經的那個沈沁,甚至沒有和他拉過一次手,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看著她手腕上的兩塊手表還有平安珠,情緒劇烈的起伏,但是隻能感受到麻木。


    “我明白。”


    “然後呢?你就沒有什麽想和我說的嗎?”


    沈沁聲音有些哽咽,臉上複雜的表情和以前的清冷判若兩人。


    緩了許久,我看著她認真的說道:“我不想再去傷害任何人,特別是你。”


    “我不想再問為什麽了,你明說可以嗎?”


    我把燃著的煙頭緊緊攥在手心裏,疼痛的感覺再次戰勝了麻木。


    我痛苦的說道:“我帶給不了任何人幸福,我是個災星,唯一能夠帶來的隻有痛苦,所有靠近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因為生活隻教會了我這個,我以為自己的每一次選擇無論是否正確我都會不留遺憾。


    是沒有遺憾,可是它帶來的不隻是遺憾……”


    “回頭呢?什麽都不去做了,回小鎮子安安穩穩地度過下半生。”


    “可是這麽結束隻會讓痛苦沒有結局,失去的一切也始終沒有能夠彌補。”


    沈沁愣愣的看著我,半晌輕聲問道:“你堅持到現在到底是為什麽?不隻是為了你母親和李依清吧?”


    “以前是,但現在不是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可能隻是一種堅持我每天活下去的意義。”


    苦笑了一下,看著沈沁說道:“和魏征一樣,隻不過我的意義沒有開頭沒有結尾,它是虛幻的,虛幻到我也不知道它是什麽。”


    “你病了。”


    我點了點頭:“沒錯,我病了,病的很重,甚至沒辦法根治。”


    說罷,我拿出了放在衣服內兜的藥品遞給了她。


    “誰也拯救不了我,也無法讓我回頭,我隻能帶來不幸。”


    沈沁呆呆地看著手中的藥品,看清楚說明後她眼中瞬間濕潤,顫聲道:“什麽時候的事?”


    “很早,或許是與生俱來?我記不清了。”


    我重新再一次點上了煙,輕聲道:“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被它給打敗,但是也確實是他拯救了我,讓我隻會麻木不會讓到任何情緒崩潰帶來的痛苦擊垮自己。”


    沈沁沉默了許久,然後把藥還給我了。


    “所以說你並沒有厭惡我,隻是害怕?”


    我笑著收起了藥品,然後點了點頭。


    沈沁說的沒錯,我從來沒有厭惡的情緒。


    甚至是因為她和魏征在以後,讓我感受到的芥蒂也不存在,因為我什麽都明白。


    “我隻是很迷茫,也不是害怕……”


    沈沁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我光禿禿的腦袋,輕聲道:“我明白了,你剪的頭發很不錯。”


    “謝謝。”


    沈沁摘下了那顆保平安的珠子戴在了我的手上。


    “我一會就去公司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它打理得很好。”


    沈沁拿起帽子,幫我戴上後笑著接著說道:“另外,如果你真的拖不下去或者是有需要,記得聯係我,我隨時等著你。”


    我看了看手上的珠子,點頭道:“一定。”


    “那我走了。”


    “我送你。”


    沈沁搖了搖頭,然後伸手拿出了一把糖果遞給了我:“難過了記得吃糖,一定,一定要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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