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沈沁疲憊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回憶,輕聲道:“拋開所有的一切,我始終是你曾經的老板,幫助員工有什麽不好的呢?”


    我愣了一下,苦笑道:“你真是這麽想的嗎?”


    “如果我說不是呢?”


    沈沁盯著我接著說道:“如果我說實話,你想聽嗎?”


    看著她眼神中的一抹堅決,我可以的清楚地感受到她的答案。


    “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人了,有些事情真的可以翻篇。”


    “倘若我不願意呢?”


    沈沁毫不在意周圍顧客的眼神,摘下了圍裙露出了那身白裙。


    我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似乎今天的到來本就是一個錯誤。


    “我等了你很久,該做的我也已經做的差不多了,現在你可以毫無顧忌的去走你想走的路。”


    “真的嗎?


    沈沁看著我笑了笑,點頭道:“我已經準備好了。”


    我擦幹淨了手,抬起頭看著她說道:“你覺得我下一步將會做什麽嗎?”


    沈沁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轉身帶著歉意對所有的顧客說道:“今天提前打烊,作為補償會退三倍費用。”


    等顧客欣喜地拿著錢全部走了以後,沈沁臉上重新回到了曾經的清冷。


    “我並不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們的目的不都是一樣的嗎?”


    “如果這樣會讓你重新失去一切呢?包括這家店。”


    “無所謂,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你我都應該明白已經回不了頭了。”


    我深呼了一口氣,起身走到了她麵前。


    沈沁就這麽看著我,隨後閉上了眼睛。


    我看著眼前無比熟悉的麵孔發自內心的笑了笑,伸手幫她擦去了臉上被濺上的泥土。


    我輕聲道:“濟南那邊有一家廣告公司,等有時間我讓張景和你對接一下,你離開吧。”


    沈沁身軀一震,睜開了眼睛,不解的看著我。


    她眼裏隨後便蒙上了一層霧氣,一滴眼淚劃過後她顫聲問道:“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那家公司本來就是給你準備的,你收拾一下和叔叔一起離開吧。”


    “你接近我難道不是為了針對魏征嗎?”


    我歎了口氣道:“是。”


    “那你為什麽讓我離開?”


    “你應該離開的。”


    沈沁苦笑了一下說道:“難道現在的我即便是和你假裝在一起你都不願意嗎?”


    我沉默著沒有說話,


    “如果我離開了,你怎麽去打亂魏征的計劃?”


    “我有我的辦法。”


    “那你今天來的意義是什麽呢?”


    “拯救世界。”


    沈沁臉上帶著眼淚陌生的看著我,許久像丟了魂一樣失神說道:“你永遠是這副亙古不變的樣子,永遠會去隱藏自己。”


    “沒有把握的事情根本沒有必要去說出來,否則隻能帶來更多的痛苦。”


    “那就希望你一切順利,你走吧。”


    沈沁轉過了身,開始收拾起了東西。


    “那廣告公司呢?你什麽時候離開?”


    她抬起頭問道:“這是你計劃裏的一部分嗎?”


    我依舊沉默著沒有說話。


    “你走吧,明天我就離開。另外,魏征和他哥哥起了分歧剛穩定沒多久,你要小心。”


    說著,沈沁便打開了店門。


    我說了句謝謝便離開了陶藝店,而在我走後,店裏也傳來了難以壓抑的哭聲。


    計劃中原本好像和沈沁所說的一樣,我要接近她,然後浪費魏征的精力,剩下的都由別人來完成。


    可是似乎並沒有什麽必要了,這樣除了讓沈沁徒增危險並沒有任何用處。


    今天來的目的也隻是想把公司提早給沈沁,因為時間不多了。


    離開後,我看著隨處張貼的李依清海報的廣告,默默走到了公交站背著風點上了一支煙。


    手中的打火機依舊是去年李依清送我的那個。


    並不是懷念,我隻是有些念舊。


    坐上公交車以後,一身名貴衣服的我與車內沉悶的氛圍顯得格格不入。


    於是我脫下了衣服,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車內不知道是誰在外放歌曲,裏麵是李依清的吉他聲,清脆明亮。


    我知道那是由那把紅色吉他彈出來的,特殊的材質發出的特殊音色很特別。


    經過上次演唱會後,李依清也迅速擺脫了網絡紅人的標簽,迅速進軍了歌星的道路。


    似乎離開我以後所有人都在變得更好,就連胖子也把餐飲公司轉型成為了鮮花供應商。


    聽著李依清的吉他聲,我也漸漸明白了我真的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災星。


    所有和我接近的人都會不幸,而離開我以後就會厚積薄發,在成功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所有經曆的事情似乎都在提醒,我就是那株蒲公英。


    確切地說是蒲公英的根莖。


    我牢牢抓著的種子不願鬆開,隻會慢慢讓它枯萎腐朽。


    當我鬆開手時,它們便是一次新生。


    我在車子終點站的前一站下了車,然後走進理發店剃掉了頭發。


    以前總覺得那些諸事不順剃掉頭發的人都是矯情,可是當我看到鏡子裏光禿禿的腦袋後才明白那不是矯情。


    而是一種救贖。


    我也仿佛重新找到了自己,出門後摸摸了感覺到有些涼意的腦袋點上了一支煙。


    順著理發店的盡頭走,不遠處就能看到那間清晨奶茶店。


    站在原地駐足良久,雖然在那裏麵已經沒有認識的人,我依舊走了過去。


    店鋪依舊是曾經的模樣,隻不多了幾分蕭條的感覺。


    沒有趙桑的打理,再加上位置比較偏僻,僅憑著張景的時間並不能很好的經營這間酒吧。


    裏麵的服務員已經更換了一批,我找了角落坐下後要了杯酒,開始打量著現在的布局。


    原本放著家具模樣的裝飾已經被更換了,是李依清在這駐唱時的照片。


    這似乎也是最好的辦法,一個沒有人打理的酒吧隻能用曾經的輝煌來吸引顧客。


    可是誰都明白這家店李依清並不會再來了,所以即便是有著李依清的熱度,酒吧裏也是無比清冷。


    而我也無法再次感受到任何放鬆的感覺,到處張貼的李依清的照片隻會讓我覺得難過。


    這座城市真的已經沒有了能夠讓我容身的地方,不管到哪,都會無比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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