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沙幫,


    朱順正在睡覺,下人來報,說李善舟將軍派人送信來。


    朱順不敢怠慢,立即接待,看完信後,大驚,


    那個脫逃的陳登文居然是奸細,要求江沙幫協助捉拿,倘若該人反抗,可以當場殺死。


    朱順也不睡覺了,立即召來軍師葛先覺。


    葛軍師看完信,連聲冷笑,“幫主,這一招好毒啊!”


    “軍師請明說”,朱順語氣急促。


    葛先覺仍然不緊不慢,


    “倘若陳登文是奸細,三十三號兵船一定抓住他邀功請賞,怎會隻是殺了他老婆、孩子?


    而且,陳登文還在逃,水師哪有這麽大的本事,斷定他是奸細?


    一定是凶手背景不凡,水師想掩蓋真相,將錯就錯,說陳登文是奸細。


    再隨便捏造一個證據,給他扣個大帽子,殺人者不但無罪還有功”


    朱順歎口氣,“這幫官老爺比我們還狠,老子縱橫江湖多年,


    真刀真槍拚殺,暴力搶生意,但這樣的事也幹不出來,更不會去殺人越貨。”


    葛先覺苦笑一聲:“現在李善舟要求我們協助抓人,


    我們本來已經派人暗中查找,現在更要大張旗鼓找,否則不好跟李善舟交待”


    朱順眼中閃過一道凶光,


    “陳登文一家不能怨我們,江沙幫想吃揚江這一碗飯,那就不能得罪水師。


    命令弟兄們按照水師的要求幹就好,陳登文死後去閻王爺那裏,要告狀就告水師吧。”


    ..........


    卻說客棧這邊,次日一早,巴桑等人吃完早飯,準備過江。


    不料天氣陡變,狂風呼嘯、暴雨傾盆,渡口傳來消息,今天無法擺渡。


    大家也能理解,這麽大的風雨,江中風高浪大,過江確實危險。


    中午時分,雨停了,風也逐漸變小,眾人很高興,明天應該可以過江了。


    誰知到了下午,渡口傳來消息,


    接到水師命令,明天繼續停止擺渡,說是為了旅客們安全考慮。


    許多人跑到渡口去看,果然所有渡船都開走了,一條船都看不見。


    滯留客棧的旅客、難民紛紛抱怨,說這麽多人,為什麽要停止擺渡?


    抱怨歸抱怨,誰也沒有辦法,巴桑等人隻得再次留下,好在客棧有房間住。


    當天,陳登文在客棧裏睡了一天,吃喝都是由小二送到房間的。


    巴桑跟他說過,要他不要出門,就在房間待著,


    等渡口通航了,帶他過江,他直接去找衛堅允就好。


    傍晚時分,巴桑走出房間,到了客棧前院,院內站著不少人,大家等著過江,無所事事。


    他漫不經心地四處張望著,目光遊離間,忽然瞥見八個身影大搖大擺地踏進了客棧院門。


    這八人身著各異,都透著一股濃濃的江湖氣息,


    為首之人麵容冷峻,眼神犀利如鷹隼,令人不敢直視;


    他身後三人更是顯眼,


    一人滿臉橫肉,麵露凶光,背後插著一把長劍;


    一人背後插著雙鉤,看似精明幹練,目光不停地掃視著四周;


    一人背後插著一把單刀,邁著八字步,搖搖晃晃。


    後麵三人都身形魁梧,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一種不羈與囂張。


    看他們的裝扮和神態,這群人顯然不是普通的旅人過客,像是某個幫會中的成員。


    這幾人的出現讓原本祥和的客棧瞬間彌漫起一絲緊張的氣氛。


    再看他們身後,跟著一個老年船夫,


    巴桑認得這個船夫,他是之前停在渡口的一條蓬船的船老大,他的船也是租給別人遊玩用的。


    當時他的船和陳登文一家乘坐的船並排停泊在江岸。


    這幾人徑直走進客棧大廳,巴桑不緊不慢跟在後麵。


    掌櫃的看到幾人進來,立即上前,臉上堆滿笑容,“宋堂主,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嗬嗬,今天來有點事問你”,來的人正是江沙幫宋春風,他帶著孫甲來客棧詢問。


    “宋堂主盡管問,小老兒隻要知道的,一定如實報告”,掌櫃一邊說,一邊打躬作揖。


    隻見那位宋堂主麵色凝重,微微彎下腰來,將頭湊近掌櫃,


    刻意壓低了自己的嗓音,嘴裏不停地嘀嘀咕咕說著。


    一旁的巴桑豎起耳朵,想要聽清他到底在說些什麽?


    雖然距離稍遠,但還是捕捉到幾句關鍵詞:“中年文士”、“一家四口”、“死亡”、“逃脫”


    巴桑心中一動,這群囂張的家夥竟是衝著陳登文而來?


    他沒有再聽,直接回到房間,陳登文已經起床,坐在那裏發呆。


    見他進來,陳登文看了下窗外,風雨都停了,轉頭問:


    “周兄弟,我們什麽時候過江?”


    “剛才渡口傳來消息,說接到水師命令,渡口明天繼續停擺,後天放行。”


    陳登文騰地站起來,急得滿臉通紅,


    他現在恨不得飛到衛堅允家,跟他說老婆、孩子遭難事,


    要他派兵抓住凶手,給老婆、孩子報仇,要他再等一天,怎能受得了?


    巴桑沒有管他表情,


    “陳兄,下麵有一夥人似乎是哪一個幫會的,好像在找你。”


    陳登文一愣,“幫會的?難道是江沙幫?


    我聽小孩舅說過,風北灣這一片,江沙幫的勢力很大,渡口、碼頭、采砂等都歸他們管。”


    巴桑點點頭,古往今來,碼頭上都有這樣的勢力存在。


    他們估計在江中發現陳登文老婆、孩子的屍體,但一個幫會絕對不會去關心死者的丈夫去哪了?


    更不會去費心去找,除非有人委托,難道是衛堅允委托他們的?


    這倒是有可能,江沙幫是地頭蛇,找人的確方便。


    衛堅允發現姐姐、外甥女、外甥的屍體,派人尋找姐夫完全有可能。


    巴桑有這樣想法,陳登文也有這樣的想法,他疑惑地說:


    “是不是我內弟委托他們來找我?”


    巴桑當然不能確定,淡淡說了句:“這個,我也不清楚 ”


    陳登文此時心急如焚,急切地說:


    “陳兄弟,江沙幫有船,不管他們是不是我內弟委托的,我去跟他們說,搭他們的船過江。”


    巴桑伸手攔住他,說你稍等一會,我再出去看下。


    陳登文對救命恩人的話還是聽的,他重新坐下來,但眼神中都是焦急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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