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幽深的地下室……”


    小女孩十幾歲的樣子,被人扛在肩上,像扔廢品一般扔到了地下室的地麵。


    劇痛令暈倒的人清醒,莫清緣還算冷靜,眼睛悄悄睜開條縫,觀察四周。


    這裏還有好多孩子,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男女都有。


    一群人都倒在地上,莫清緣便也沒動作,假裝暈倒。


    “我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麽,隻聽到什麽實驗……”


    說到這裏,少女猛地抓緊床單,似是應激,不願回憶。


    “我們在那個地下室待了三天,沒水沒吃的,每天都要抽血檢查。


    第四天,外麵忽然傳來了一陣騷動,我聽到他們說被舉報了。


    一個姓楚的男人舉報的。”


    楚瀾一愣,隻聽少女繼續說道,


    “聽他們說是個有權有勢的家族,商界的龍頭企業,我就猜到了。”


    一個十幾歲的少女能猜到,別人能猜不到嗎?


    楚瀾瞳孔驟縮,但是當時父母出事後,手機和去過的地方自己都查過,沒有給不相關的人打過電話……


    “我能問一下,當時的日期,你還記得嗎?”


    被拯救的那天,莫清緣永遠忘不了,一群警察身披陽光打開了地下室的大門。


    “三月二十八日。”


    三月二十八日?


    “抱歉,我有點事。”


    話音剛落,少年櫻粉馬尾一甩,向病房外跑出去。


    四月三十日前,父母有一星期每天都在天堂俱樂部,三月二十八日,應該正好去過那裏。


    事出緊急,楚瀾是自己開車來的。


    趕路的時間,楚瀾打電話給管家。


    “白尚,你記得我父母三月二十八號去哪裏嗎?”


    “少爺,那一天老爺夫人白天八點零五分去的公司,中午十一點半離開公司,去附近的餐館的十九樓用餐。


    用餐時間一小時零十五分鍾,之後在附近轉了十一分鍾才回到公司……”


    楚瀾靜靜聽著,眉頭緊鎖,將車開向天堂俱樂部。


    “晚上十九點零七分,老爺夫人去了天堂俱樂部。”


    果然……


    白尚的記憶力一向很好,如機器人一般,過目不忘,能記下所有行動軌跡。


    “好了,我知道了。”


    *


    “赫老板,我要看你們的監控。”


    山羊胡男人笑得諂媚,為難地說道,


    “我的大少爺,您四年前不是看過了嗎?”


    楚瀾眉頭皺緊,


    “不給看我就報警了。”


    男人一愣,


    “您這是又找到新的眉頭了?”


    楚瀾避而不答,淡淡說道,


    “總之你讓我看,才能洗脫你的嫌疑,天堂俱樂部這地方不好做吧,一舉報一個準。”


    這是不配合就要撕破臉的節奏,赫老板眸中劃過一絲陰狠,


    “好。”


    “四年前,三月二十八日的監控。”


    赫老板叫來看管監控的負責人,將視頻調出來,


    “這就是所有攝像頭的監控了。”


    與之前一樣,夫婦倆攜手進來,行動軌跡完全記錄了下來,沒有絲毫可疑的地方。


    “您看,這清清楚楚的,您父母進了包間就沒離開過,之後也是管家來接回家的。”


    楚瀾眉頭緊鎖,心中煩躁更重,不甘心,


    “你閉嘴!”


    見人拳頭握緊,赫老板知道再激怒下去,就要發瘋了。


    四個小時後,楚瀾看完了所有監控,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


    少年在赫老板的微笑中被送走。


    這種明知道有問題卻查不出來的感覺……


    心中煩躁,楚瀾一拳頭砸在了麵前的牆麵。


    “裏麵有人,有人!”


    少年從思緒中清醒,隻見麵前的不是什麽牆麵,而是一個公共電話亭。


    一個男人慌張地從裏麵跑出來,罵罵咧咧,


    “急什麽急,給家裏媳婦報備,就那麽幾分鍾的事,你這小崽子……”


    男人話語頓住,麵前的少年一頭粉毛,耳環唇鏈一個不差,不良兩個字就差寫在身上了。


    不好惹,肯定一堆麻煩。


    男人後退一步,見人沒動彈,連忙跑開了。


    楚瀾從思緒中出來,低低笑起來。


    這身打扮還有這效果呢。


    不過,這裏竟然有個公共電話亭嗎?


    少年四周環顧,那是……


    天堂俱樂部自己來了不下百次,裝潢布置熟門熟路,二樓自己常去的包間四十度方向的角落有個衛生間。


    順著天堂俱樂部外麵的水管下來,兩層樓的高度,到達一樓的陽台處,正好兩米多,一個成年人完全可以辦的到。


    腦中仿佛已經出現了當時的畫麵,父親進入廁所,從窗台離開,順著水管下到一樓陽台,之後跑到這裏……


    楚瀾繞著公共電話亭的四周查看,遠處正好有個小型超市。


    *


    “你想看監控?”


    少年一臉乖巧地點了點頭,耳環和唇鏈已經卸了下來,那頭粉發有些淩亂地披散在肩側。


    眼睛紅紅的,眸中含著淚水,嗓音哽咽,


    “拜托了,我父母早年去世,我和我弟弟相依為命。


    四年前,我就去買了個東西,回來他就不見了。”


    少年說著,眸中的淚水越積越多,順著臉頰劃下,


    “他當時才那麽小,黑頭發,琥珀色的眼睛,長得像個小包子。


    我找了他四年……”


    少年說著,已經泣不成聲,還要因為自己的失態道歉,


    “不好意思。”


    店主是個有兩個孩子的中年男人。


    孩子就是骨肉,一想到自己和老婆沒了,家裏大的照顧小的,小的丟了,大的這麽傷心。


    想看個監控都被拒絕,低聲下氣地解釋……


    心就一陣陣的疼。


    “別哭了,大家都不容易,想看就看,沒說不給你看。”


    店主從收銀台拿出包紙巾遞給楚瀾,拍了拍少年那顫抖的肩膀,


    “擦擦眼淚。”


    少年捂著臉,擋住那揚起的嘴角,哽咽地說道,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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